第50章 初抵夜郎
大軍用罷早食,收拾營帳,拔營繼續向東南夜郎漢陽城行進。
哺時時分,大軍沿著竹茹提供的近道總算抵達了一處繁華所在——夜郎漢陽城。
隻見整座城池坐落在一個大大的丘陵之上,石頭造的房子鱗次櫛比。石頭城市最上方,一片很大平台,坐落著夜郎國王竹王的府邸,府邸以巨石壘起,房頂飾以石板陶瓦,燈火輝煌。
大軍數目過多,經過竹茹從旁協助,大行令嚴青在翻譯幫助下向竹王提出請求,大軍紮營於城外。
竹王作為大秦羈縻之地君主,坦然的答應下來。
夜郎之地的房屋與中原地區用材並不相同,中原地區建造房屋一般用木頭夯土築牆,陶瓦或茅草為頂,夜郎蓋房子全部用石塊石板,僅有少量用陶瓦。
嚴青把這個觀察疑惑問向隨同大軍返回的竹王女兒竹茹,竹茹答道:“夜郎地處窮山惡水之畔,每一棵大樹都是有自己的靈,所以夜郎很少采伐木頭築造房屋,丘陵地帶多山石,山石房屋經久耐用也是優點之一。”
嚴青愕然,十裏不同俗,古人誠不欺我也。
晚間,夜郎竹王準備盛大宴會招待大秦的使團大軍高層。一盤盤山珍被端上桌案,美酒一壇壇被搬上。
嚴青不善飲酒,婉拒了夜郎王的勸酒。
因為擔憂朱提銀山的狀況,嚴青向夜郎竹王提出請求竹王派巫士護佑大秦和夜郎的財源。
竹王並不在意,畢竟朱提銀山雖說是大秦大軍發現的,開采技術也是大秦墨者提供,但竹王認為銀山在夜郎境內,他應該占有更多。當前分成比例竹王並不滿意。
了解到竹王對銀山分成並不滿意,嚴青整理思緒,勸諫道,“竹王,雖說朱提銀山現在在夜郎境內,但夜郎上溯千年,從沒有人發現朱提存在銀山,是我南征大軍途徑朱提,才發現並開采銀山。勞作的隸臣妾我也看過了,一半是流放的秦人,一半是竹王您提供的百濮或百越隸臣妾,隸臣妾食用的糧秣也是從蜀郡調集的。我大秦正式因為重視竹王您,南征大軍並未征伐您的種落,所以竹王您的付出如此至少,就可以收獲三成的白銀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竹王您現在派巫士去護佑隸臣妾,不被未知的三苗巫士擾亂開采銀山秩序,其實就是在護佑您每日增加的財富啊。”
夜郎竹王思慮一番,現在銀山產銀現狀確實是如大行令嚴青所說,而且他拿那麽多銀子也沒有多大用處,主要還是拿來換取巴蜀之地產出的蜀錦、銅器、糧秣和美酒。
“大行令言之有理,明日我就派兩名部落中的巫士前往朱提銀山,提防暗中搗亂的巫士騷擾。”,竹王拍拍胸脯承諾。
嚴青又借此機會向竹王提出采買糧秣的請求,言明可以用蜀郡出產的蜀錦和茶來兌換。
竹王滿口應許。
竹王看著下麵熱鬧的部落頭人和使團大軍高層,大聲說,“大行令,有酒有肉,無歌舞怎麽行,請你手下劍器舞,我們頭人竹三會以斧頭幹戚舞伴舞。”
嚴青意識到這是夜郎竹王對自己使團的一個小小考驗,朗聲道,“騎郎蒙嬰,我大秦五大夫,可以為諸君劍器舞以助酒興。”
騎郎蒙嬰聽到稗將軍嚴青喊道自己名字點將,提劍向上首的夜郎竹王秉各位頭人施禮。
隻見蒙嬰拔出五尺長劍,邊舞劍邊歌唱,“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蒙嬰右手持劍平舉平行,身體前傾,左右連擊二次後複位;右手持劍與身體成一定角度劍尖略向下,右手發力後複位。起於心、發於腰、行於臂、達於劍。無衣第二遍,蒙嬰化刺劍動作為左右搏擊劈砍動作。
如此反複三回,蒙嬰的五尺長劍將收於胸前,插入腰間。
竹王看到蒙嬰熟練劍舞頓生喜愛之意,安排親兵護衛竹三以幹戚斧頭與蒙嬰再演練一番劍器舞。
這次竹王命人搬來戰爭大鼓,親自為兩位壯士擊打大鼓助興。蒙嬰腳步踏著大鼓的節奏,配合竹三的斧頭劈來的方位出手格擋。隻聽場中大鼓咚咚聲,配以劍器與斧頭撞擊的哐當聲響,精彩絕倫引人奪目,以至於大家忘了桌案上的食物,隻顧著不想錯過每一個細節。
夜郎竹王漸漸息住鼓聲,場上蒙嬰與竹三也停止了劍器舞。
竹王大聲道:“今日有遠方朋友來此,勇敢睿智的朋友,大家共飲一杯。”
眾人附和道,“為夜郎賀,為大秦賀!”
宴會結束,夜郎王宮前的空地上,一堆柴火被點燃,眾人被夜郎族人拉著圍成一圈跳著踢腿篝火舞。
夜郎竹王略帶酒氣走到大行令身邊,“大行令,我夜郎最重勇士。你能夠成為使團最大的官,肯定勇氣超越其他人,我要與你比試氣力,你隻要贏了我,後麵什麽請求都可以談。”
嚴青想到,漢陽城作為五尺道上重要的一站,還真是有很多需要求到夜郎竹王的地方,於是答應下來。
夜郎竹王安排人清空一張桌案,示意嚴青坐在對麵,兩人用掰手腕的方法比試力氣的大小。
夜郎竹王很是雄壯,塊頭酷似人立的熊罷,對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反觀嚴青,相對於夜郎竹王而言就很是瘦弱,其實嚴青並不瘦,隻是和夜郎竹王一比,明顯一大一小兩個體格。
難怪夜郎竹王如此,本來在設宴招待大秦使團高層時,想要用劍器舞誤傷來為難一下大秦的顏麵的。騎郎蒙嬰家學淵源,武藝嫻熟,並未給到竹三以可乘之機。
夜郎竹王隻能想到這個王見王的對壘模式,直接邀請使團大軍最高長官稗將軍兼大行令嚴青以掰手腕的方法削弱大秦的顏麵。
嚴青內心也知道,夜郎竹王一直在想辦法虛弱自己一方的顏麵,為後麵的商賈貿易談判增加籌碼。
嚴青從小跟著侯府的教習熬煉筋骨,對自己能否贏下和竹王扳手腕的小遊戲也很有信心。就算氣力不足以獲勝,也必須出馬和夜郎竹王比試一場,這也是典客屬大行令和羈縻屬國打了這麽長時間交道的一點經驗。
隻見兩人互相拿出自己的右手,跪坐於桌案兩邊,忽然互相感覺相互之間發力,慢慢加力。
慢慢手腕向夜郎竹王的一邊傾斜,夜郎竹王眉頭舒展,年輕人,也不看看自己的體格,高估自己的力量,失敗就是為你這種不自量力的人準備的。
嚴青堅持著不讓自己手腕很快被掰平,一點一滴增加著自己的氣力,傳向竹王那略有顫抖的手腕。
隨著時間推移,嚴青和夜郎竹王兩人額頭都流露著碩大的汗珠。嚴青一點一點收複失地,終於在夜郎竹王感覺體力有點不支的時候,艱難的將竹王的手腕放平,贏得了這次比試。
夜郎竹王不由露出憤憤的表情,但是眾目睽睽之下輸了就是輸了。夜郎竹王也不是輸不起的人。
“本王今日身體不適,讓大行令占去了便宜,若來日再來一次,大行令肯定不能贏了我去。”
嚴青行禮,“竹王的力氣長於我,外臣隻是以耐力擅長,實際氣力是比不上竹王殿下的。”
給夜郎竹王一個台階下,比自己反複描述贏了竹王更為重要。
其實輸贏並不是那麽重要,隻是贏了能在接下來采購談判中獲得更多的優勢,輸了損失也不是很大,不過會丟掉大秦的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