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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1:過“乃孜”

  中國大地猶如一隻展翅欲飛的雄雞。


  雄雞那高揚的尾巴彰顯著蓬勃的生機和活力。


  在雞尾西北處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是伊勒地區西域縣。


  這裏水草豐美,土地肥沃,是哈薩克牧民幾千年前“逐水草而居”的棲息地,是“古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也曾是沙俄垂涎凱覷的一塊肥肉。


  以種植沙棗聞名的沙棗樹鄉,是西域縣一個四通八達的鄉村。


  人口僅有5000多人的沙棗樹鄉是擁有漢族、哈薩克族、維吾爾族、回族、俄羅斯族、蒙古族、東鄉族、柯爾克孜族等21個不同民族聚居的小山村。


  人口不甚多,可民族成分複雜,各民族生活習俗不一,但大家都融洽地相處著。


  阿勒瑪勒村東臨西域市的卡吾鄉(盛產西瓜的小村莊,卡吾,維吾爾語西瓜),南邊與沙棗樹鄉政府駐紮地沙棗樹村相鄰,伊犁河支流從西邊流淌,北邊是廣袤的田地。


  20世紀八十年代末的阿勒瑪勒村從裏到外都透著濃濃的土氣。


  一條寬至五米的大馬路,算是接通東西南北的交通要道,從阿勒瑪勒村穿村而過。


  馬路兩旁是一座座各具特色的民宅。


  民宅的地基和女兒牆都是磚塊壘成,上麵的牆體是厚實的土坯牆或壘土牆。


  民宅各具特色,有的民宅很方正中規。


  有的房屋最兩邊的屋子向前延伸出兩三米,中間的凹處上方用檁子搭了個涼棚,上麵鋪著涼席、泥草,這寬敞又簡易的廊簷是個遮陰避雨的好去處。


  這些看似笨拙厚實的土屋,冬暖夏涼,是各族村民的主屋。


  沒有廊簷的土屋大都是漢、回、蒙古族村民的住宅。


  搭建廊簷的民居基本是維、哈族等群眾的住處。


  秋天的沙棗樹鄉是澄淨的,湛藍的天空透明而潔淨。


  秋天的空氣裏透著一絲涼爽。


  幾聲清亮而靈動的鳥鳴聲在馬路兩旁的樹梢間響起,劃破了晨曦的寧靜。


  黃土路兩旁佇立著排排茁壯的新疆楊,枯黃的楊樹葉子隨著秋風飄落下來,落在樹蔭下的枯草中,混為一體。


  東方的太陽慢吞吞地爬上來,像極了新疆牧民騎馬驅趕牲畜的慢節奏生活。


  在西域縣通往沙棗樹鄉的馬路邊上,十六歲的少年駱濱蹲在一輛六成新的自行車旁,正在安裝自行車鏈子。


  男孩身後站著一位十五六歲的維吾爾族少女,她手搭涼棚眯眼望著東方紅彤彤的太陽,嗔怒道:“駱濱,你關鍵時候掉鏈子,家裏過乃孜(乃孜是新疆少數民族為去世的老人過一周年的忌日),都等著我呢。”


  駱濱側臉仰望著漂亮的女孩,不慌不忙地安慰著,“那孜古麗,別急,馬上好,不會耽誤事的。我大哥今天帶嫂子回家,我都不急撒。”


  那孜古麗低頭看看男孩清瘦的的臉上俊美的五官,那種小鹿撞胸的感覺又來了。


  維吾爾族女孩慌亂的眼神避開男孩灼熱的目光,羞赧道:“別看我,趕緊修車呀!駱川大哥回來,那他對象一定漂亮吧。”


  那孜古麗說完後,白皙的臉上泛起紅暈。


  漢族少年駱濱吞咽下口水,調皮地挑逗著,“誰叫你長得這麽漂亮呢?!我看也看不夠,我大哥的對象肯定沒你漂亮。”


  “討厭!”那孜古麗羞澀地轉過身,麵朝楊樹,背對著男孩,心裏美滋滋的。


  女孩子白皙嬌嫩的皮膚溢出青春的膠原蛋白,小小的臉龐筆挺高翹的鼻梁格外迷人,靈動的雙眼含著智慧的光芒,薄薄的唇瓣讓人忍不住采擷。


  那孜古麗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襯衣,遮擋不住玲瓏有致的身材。


  在家喜歡搗鼓東西的駱濱,手腳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安好鏈子。


  他站起身,看著黑乎乎的雙手,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俏皮地伸出右手朝背對自己的那孜古麗右臉頰快速抹去。


  頓時,那孜古麗白皙的右頰上出現一道黑灰色。


  那孜古麗條件反射伸出手擦去,看著手背上的黑灰,女孩子瞬間火了。


  “哦吼哦,駱濱,你是個大壞蛋!就喜歡欺負我!我告駱川哥,讓他收拾你。”女孩子嬌滴滴的佯嗔著。


  做了惡作劇的駱濱開懷大笑,真心戲謔著,“就欺負你,欺負你一輩子,別的女孩想讓我欺負,我都懶得搭理她們。”


  那孜古麗知道驕傲清高的駱濱沒說假話。


  學校不少漢族女孩喜歡高二理科班班長駱濱,沒事找事就過來搭訕,都被駱濱黑著臉、不理睬的樣子嚇得打了退堂鼓。


  她沒接話茬,雙手拽著自己的黃書包帶子,繞過駱濱,朝自行車走去。


  駱濱屁顛顛扶著車把,用腳蹬掉支架,對著那孜古麗嬉皮笑臉道:“那孜古麗,你坐上去,一定要摟著我的腰。”


  “不,就不!”那孜古麗回嘴。


  駱濱擺出一副賴不兮兮的模樣,“行,你不摟我的腰也沒事,怕你掉下來,我隻好慢騰騰地騎了。”


  那孜古麗看著坐在車座上,雙腳支地的駱濱,秀眉蹙著,猶豫不決。


  駱濱抬頭看看日頭,催促著,“哎哎,你不是還要幫瑪利亞阿姨打下手嘛?快別磨蹭了撒。”


  那孜古麗上了後座,左手扶著書包,右手慢慢地摟住駱濱的腰。


  駱濱低頭看著女孩白皙的手背,心花怒放,揚聲道:“坐好咯,摟緊嘍,駕!”


  那孜古麗被駱濱驅趕牲畜的喊聲逗笑了。


  這個調皮的家夥竟然把自己當成馬來使喚。


  自行車被調皮的男孩騎得飛快,車技很高的駱濱故意把自行車騎成了S形。


  那孜古麗氣的跳腳,她生怕自己摔下來,右手緊緊環住駱濱的細腰。


  女孩子氣呼呼地責備著,“駱濱,你就是個騙子,我家過乃孜,我要幫忙的。”


  駱濱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著,“那孜古麗,從平衡學角度,這樣騎自行車比較穩當。”


  那孜古麗右手輕輕捶打著駱濱的後背,“快點,你再這樣騎自行車,我以後再也不跟你一塊回家了。”


  清晨的馬路上,少男少女鬥嘴的聲音被前方揚起的灰塵和嘈雜的聲音打斷了。


  前方傳來哈薩克牧民的馬鞭聲和吆喝牲畜聲。


  這是沙棗樹鄉牧民從夏牧場轉場到秋牧場。


  那孜古麗鬆開攬著駱濱的右手,扶著屁股下的車座,規規矩矩地坐著。


  駱濱眯眼望著前方揚起的煙塵,也不敢嬉鬧了。


  他雙手緊緊扶著車把,小心翼翼地騎著。


  “哞——”


  “哞——”


  一聲聲長短不一、高低不同的牛叫聲漸漸逼近。


  駱濱望著幾十頭體格健碩的牛群,不得不停下來,雙腳支著地麵,小心的躲避著。


  他扭頭對著那孜古麗說,“那孜古麗,快到裏麵來,別讓牛碰了。”


  那孜古麗這次很乖巧,連忙跳下來,躲在駱濱身旁。


  騎著黑色馬匹的哈薩克牧民塔肯騎在馬匹上,上身隨著馬的節奏左右搖晃著,猶如一個醉鬼。


  塔肯呲著一口白牙,用特有的哈薩克腔調跟路邊的駱濱用漢話喊道:“哦——小駱駝,帶著你的維吾爾族羊缸子(婆娘)回家了?”


  那孜古麗被鄉親調侃的話語弄了個大紅臉,她恨不得鑽到地縫裏。


  駱濱厚著臉皮用哈薩克語回道:“塔肯大叔,薩列滅特斯子別(您好)!阿特木駱濱(我叫駱濱),小駱駝不麥到(叫我小駱駝,不行)。”


  塔肯是個性格開朗的中年漢子,他用馬鞭戳戳自己頭頂的棉帽子,“傻駱駝的巴拉(哈薩克語,男孩),小駱駝。哈哈-——駕啊——”


  傻駱駝,是駱濱父親駱峰的綽號,一個地地道道的老農民,是老新疆人,駱家祖輩在19世紀70年代“趕大營”來新疆定居。


  駱峰為人實在耿直,在沙棗樹鄉頗有影響力。


  鄉裏的各族人民都知道沙棗樹鄉有個傻駱駝,而他的名字駱峰幾乎被人淡忘了。


  阿勒瑪勒村的村民也都知道,駱峰跟艾力兩家是近百年的鄰居,駱峰家的三子和艾力家小女兒自小就親如兄妹。


  村民對這對少男少女今後的關係都心照不宣,好事的女人們滿心地期待著,也替這對可人兒擔憂著。


  一頭調皮的牛犢用頭頂著駱濱的自行車,駱濱高聲嗬斥著,“哦哦哦,籲——誒-——籲籲——

  牛犢很有靈性,聽出自己不討喜,對著駱濱哞了兩聲,慢吞吞地扭頭離去,高揚的牛尾不甘心地掃了一下。


  牛尾巴挨著駱濱的下巴甩了過去。


  駱濱一個響亮的噴嚏聲,嚇得牛犢撒腿就跑。


  牛群過去,路上揚著嗆人的灰塵,空氣中彌漫著牛的糞便味。


  駱濱看著步履匆匆的牛群,對著舉著馬鞭抽打一頭止步不前公牛的塔肯喊道:“霍西(再見!)”


  忙著驅趕牛群的塔肯壓根沒聽到駱濱的告別。


  隻見他雙腿夾緊馬腹,左手扯著馬韁,去追趕一頭跑到路邊玉米地準備啃噬玉米的母牛。


  牧民在轉場的路途都很小心,生怕牲畜啃噬路旁的莊稼。


  那孜古麗嘟著嘴不坐自行車,對著眉開眼笑的駱濱抱怨著,“都賴你,討厭,人家都喊我是你的羊缸子(婆娘),難聽死了!”


  駱濱早已習以為常,大喇喇地回道:“哦吼哦,從小,你那孜古麗就是我駱濱的羊缸子,你忘了呀?!咱們玩擺家家,你自己要當我羊缸子的撒。”


  “哼!”那孜古麗對駱濱翻個白眼,猛地跳上了後座。


  駱濱毫無防備,自行車失去平衡,左右搖晃兩下,嚇得駱濱驚呼道:“哦吼,嚇死我了,你就不怕摔倒呀!”


  那孜古麗打心眼喜歡駱濱在乎她而表現出緊張兮兮的神色,捂著嘴偷笑了起來。


  破舊的自行車載著一對春心萌動的少男少女,朝阿勒瑪勒村飛奔而去……


  今天是沙棗樹鄉副鄉長艾力·海米提的父親老海米提去世一周年的忌日。


  按照維吾爾族習俗,艾力·海米提要為過世的老父親過乃孜。


  老海米提家族親人以及生前好友都來沙棗樹鄉的艾力家參加乃孜。


  為表達自己的心意,艾力要宰殺一隻大公羊,讓妻女做一大鍋帕勞(抓飯)款待親朋好友。


  艾力家主屋坐落在一塊占地近三畝地的院落,坐南朝北。


  他家前後院子很是熱鬧。


  後院的一棵蘋果樹下,一隻剛屠宰的羊隻兩隻後腿用麻繩綁著,懸掛在樹杈上。


  艾力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熟練地在羊羔的前胸處劃開一個十字形。


  一茬多長的匕首,刀尖很是鋒利。


  艾力沿著劃開的口子麻溜地用刀尖劃開長口子。


  他腳旁擺放著兩個印製著囍字的白瓷盆,準備放切割好的羊肉。


  他家屋前的廊簷下鋪著的磚塊,被女主人用毛巾擦拭地一塵不染,還泛著濕潤的顏色。


  早已嫁出去的長女胡西旦·艾力和次女伊力米努爾·艾力為給爺爺海米提過乃孜,提前兩天就回娘家幫忙。


  女主人瑪利亞站在廊簷下,用維語招呼著端著水桶噴灑地麵的次女,“哎-!伊力米努爾,去雨衣(羽姨,阿勒瑪勒村晚輩稱呼駱峰妻子李羽的簡稱)家拿帕米多兒(西紅柿)、合孜勒(辣椒),做皮辣紅。這個那孜古麗,上星期天說的,她跟駱濱去摘帕米多兒、合孜勒,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回來,塔馬夏(玩)去了嗎?!”


  身材豐腴的瑪利亞身穿一身黑底白花、紋路粗獷奔放的艾德萊斯長裙,顯得富貴逼人。


  瑪利亞是沙棗樹鄉政府的收發員,跟艾力養育三女二子,生活安逸幸福。


  她是一位純正的俄羅斯族女性,嫁給艾力後,渾身散發著維吾爾族女性的氣息。


  除了本民族的母語外,她還會說流利的維吾爾語、漢語和哈薩克語。


  瑪利亞仰頭眯眼看看東方的日頭。


  這個點兒,對麵鄰居駱峰的兒子駱濱和女兒那孜古麗該回家了。


  16歲的那孜古麗跟同歲的駱濱自小一起長大,倆人從小學就在一個班。


  那孜古麗上的漢校,語言基礎差,“三好學生”駱濱一直輔導那孜古麗。


  如果沒有駱濱的幫忙,那孜古麗早留級了。


  這兩個孩子從小要好,一起在西域縣中學讀高二。


  明年倆人參加高考,瑪利亞一直擔心女兒的成績跟不上。


  自從上高一後,成績優異的駱濱每天都會擠出時間輔導那孜古麗。


  瑪利亞很慶幸,自己遇到了好鄰居駱峰一家。


  否則,那孜古麗別說考大學了,當年可能連高中都考不上。


  身材高挑的伊力米努爾放下手中的活兒,疑惑地詢問著,“昨天,尤努斯接那孜古麗了嘛?!”


  瑪利亞歎口氣,“那孜古麗這次化學沒考好,才考了32分,駱濱在晚自習給她補課,她今天早上跟駱濱一塊回來。”


  伊力米努爾聞言,一臉的擔憂,“明年高考,那孜古麗萬一,她可是要強的女孩子。”


  “就說嘛,幸虧駱濱成績好,一直幫她補課,明年她參加民考漢,要加50分,聽你雨衣(羽姨)說,那孜古麗應該沒問題的。”瑪利亞寬慰著操心的次女。


  伊力米努爾接過媽媽手中的布袋子,打開一看,是一包紅花,散發著刺鼻的味道,“這個紅花都給雨衣(羽姨)嘛?”


  瑪利亞點點頭,“這麽多年來,家裏吃的帕米多兒、合孜勒都是她家種的,這些紅花,我們的心意嘛!你大姐從額敏帶來的挺多的。”


  伊力米努爾提著布包,穿過馬路,朝對門的駱峰家走去。


  駱峰家的房屋跟艾力家明顯不同,就是一排用黃土壘出來的土屋。


  壘土夯實的院牆不高,也就一米六高。


  站在院外就能看到院子裏的情況。


  院牆也已被風雨侵蝕的留下歲月的痕跡,坑坑窪窪的,一點不平整。


  可是,小院裏打掃的很是幹淨。


  伊力米努爾雙目探過低矮的院牆,見院子裏很安靜,沒有人。


  她推開低矮的木製院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條一米多寬的通道。


  兩旁種植著各類的蔬菜,呈現著豐收的景象。


  “雨衣(羽姨)!阿達木巴嘛?(有人嗎?)”伊力米努爾漢話、維吾爾族話夾雜著對著屋門高聲喊到。


  正南方向的土坯屋正中的屋門從裏麵打開,走出來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女子,大概四十歲的樣子,齊耳的短發,一身藏藍色的帆布製服。


  身上的製服洗的褪色,普通的著裝絲毫掩蓋不了她身上的書卷氣,更遮擋不住她絕美的五官。


  柳葉眉、鳳眼、高挺的鼻梁、薄唇,美中不足的是她臉上的皮膚很黑,眼角紋也看得很分明。


  李羽看見伊力米努爾,露出淡淡的笑容,伸出雙手並用維吾爾語打著招呼,“亞克西,色孜(你好)。”


  伊力米努爾也用同樣的話語問候著,也伸出雙手。


  一老一少擁抱著,互相貼了下臉,來了個標準的貼麵禮。


  李羽用漢話說道:“伊力米努爾,越來越漂亮了。”


  伊力米努爾嘴巴跟抹蜜般甜,“哪裏呀,雨衣(羽姨),我到了你這個年紀有你一半漂亮,都知足了撒。”


  艾力家的子女都上的漢校,參加民考漢上的中專,都會說一口流利的漢話。


  李羽接過伊力米努爾遞過來的布袋子,感謝道:“熱合買提(謝謝了)”。


  伊力米努爾擺手道:“雨衣(羽姨),來斯買都(別客氣撒)。”


  李羽知道伊力米努爾的來意,從窗台取下竹筐,“走,摘菜去。”


  倆人走到屋前的菜地。


  近兩米長的木棒搭的架子上的西紅柿長勢喜人。


  伊力米努爾采摘著西紅柿,碰到西紅柿葉片,空氣中頓時彌漫著濃鬱的西紅柿味。


  李羽來到旁邊彎腰采摘著紅綠相間的辣椒。


  一對猶如母女的鄰居聊著天。


  “伊力米努爾,這次你住幾天?”


  “雨衣(羽姨),我請了一星期假,能多待幾天。駱川大學畢業,你家日子好過些了吧。”


  “是好多了,駱川今天帶對象回來。”提起大兒子,李羽眉開眼笑,笑容給她沉靜的性子增添幾分靈動。


  伊力米努爾用手擦拭掉西紅柿的灰,“哦吼,駱川都談對象了。駱江也不小了吧。”


  她說完就往嘴裏塞西紅柿,一口下去,濃鬱的西紅柿香味滿嘴留香,“雨衣(羽姨),我就喜歡吃你家的西紅柿,在塔城吃不上這種味道。”


  李羽笑得眼角紋更深了,“那你多摘點,駱江明年大學畢業,不知道分配到哪裏工作。”


  伊力米努爾羨慕道:“駱濱明年考大學沒問題,聽說他一直都是第一名,那孜古麗多虧他了。”


  李羽笑了,“應該的,他倆一塊長大,跟親兄妹一樣,那孜古麗還是我的幹女兒呢。”


  倆人開心地聊著家常,小院很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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