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玉姬閑來無事,坐在矮凳上不知幹什麽,拿起前幾日繡的手帕,又重新放下,他實在是不愛繡了。“唉……”玉姬輕歎口氣,眉頭微蹙,麵上難掩的愁色。
“怎麽了?”楚夕寒剛巧從外麵回來,還未進屋,便聽著玉姬一聲輕歎,開口問道。
玉姬抬了抬眸,又重新低下,輕語。“沒事,就是閑了,玉兒想出去走走。”
“好,本將陪你出去走走。”楚夕寒說著拉起玉姬的手便向外麵走去。路上的奴才在一旁竊竊私語,玉姬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不料楚夕寒的握的更緊了,玉姬的臉上一片紅暈,低下頭不敢看行人。
楚夕寒臉上得意的笑了笑,看著玉姬嬌羞的摸樣,冷眼斜射出去,無人敢靠近。他帶著玉姬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玉姬從未見過,一路上她都是低著頭,並未看見來時的路。楚夕寒性感的男音浸入耳簾,“玉兒……”
玉姬聞聲抬頭,入眼的是一大片的菊花,一眼望不到頭,玉姬從未見過如此多的菊花,黃的耀眼,不羈的綻放著,似一團團的火焰,明媚動人。
玉姬掙開楚夕寒的手,慢慢的向前走著,聞著陣陣的花香,不禁伸出手想去觸碰它。
“不可……”楚夕寒一聲驚呼,足尖輕點,騰至玉姬的身旁,捉住她的手,輕聲道。“這花摸不得。”
“怎麽摸不得?”玉姬一臉疑惑的看著楚夕寒。
楚夕寒的眼底的黯淡一閃而過,道:“這花有毒。”頓了頓,繼而又說,“這不是普通的菊花,這花是當年娘親種下的,這花海中有一株花王……”
“花王?”
楚夕寒看了看玉姬,“是,花王。若是花王枯萎了,那麽全部的花都會死掉;若它這輩子不枯萎,那這些花便會一直開著,不論春夏秋冬。”
玉姬看著眼前的花海,感歎道。“怪不得,怪不得這些花美的這麽妖異。”
“你看這花瓣,它帶有無形的刺,當你用手碰它的時候它就會將刺暴露出來,刺尖含有劇毒,若是不已花王的花蕊做藥引,那此人便必死無疑,隻不過……至今沒有人找到過花王。”楚夕寒拉著玉姬的手,指了指旁邊的花瓣,玉姬仔細的看了看,果真如此。
玉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想,若果此刻自己將他推至花海中,那麽她必定會喪生吧?她搖了搖頭,暗自斥責自己不該這般想。
“為什麽不將這花毀了?”玉姬試探的問道。
楚夕寒的眼底流露出濃濃的悲傷,“我曾經試過,想把它們用火燒死,可不出一日,它們便又重新長起來,甚至比以前更豔麗,而那些防火之人,莫名其妙的去了。”
“什麽?這麽離奇?”玉姬有點詫異。
楚夕寒輕輕閉上雙眼,點了點頭,默默不語。他想起了他最好的兄弟,陪他出生入死,卻因一朵花而獻出生命。
玉姬見狀開始對這個地方充滿了好奇,甚至摻雜著一絲恐懼,淡淡道。“將軍,我們回吧。”
楚夕寒回過神,拉著玉姬的手,一步一步將她帶出這個地方,玉姬回頭望了望花海,她好像看到了一株白菊花。她再仔細認真的看了下,那花便消失了。
楚夕寒帶著玉姬走了出來,玉姬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微微皺著眉,“將軍,這是哪裏?”
楚夕寒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平穩,不像剛才那麽悲傷,“這是我娘親曾經的住所,暢然居。”
“暢然居?”玉姬猛地驚呼出聲,眼底的眸光讓人捉摸不透。
楚夕寒見狀語氣有些微寒,“怎麽?你來過?”
“沒,沒來過,就是聽著暢然居有些耳熟,不知是誰提起過,一時想不起來。”玉姬眉頭微蹙,似乎在想著什麽。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們回去吧。”說著,拉著玉姬按原路返回了。
剛剛還晴空萬裏的天空頓時烏雲密布,頃刻便黑了大半,玉姬隻穿著薄衣,身上還能感覺到絲絲的涼意,微微顫抖,楚夕寒將玉姬緊緊擁在懷裏,玉姬感受著楚夕寒身上的體溫,身體漸漸的暖了。
玉姬和楚夕寒剛剛回到暢然居,“轟隆隆……”隻見一道霹靂閃電,外麵下起了傾盆大雨。
玉姬靜靜的坐在榻前,不知道夜凰最近怎麽樣,上次見他還是在暢然居,暢然居?夜凰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秘密?還是那天隻是湊巧,她不得而知。
玉姬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自己不該想起他的,他隻是她的主子,僅此而已。就在玉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時,“咚咚咚……”一聲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請進。”玉姬望了望站在屏風後麵換衣的楚夕寒,輕聲說了一句。
劉管家掩蓋不住的慌忙之意,邁著細碎的步伐走進來,看了看屏風後麵那熟悉的身影。道,“將軍,不好了,城北發水了。”
“什麽?城北又發水了?”楚夕寒匆忙的從屏風後走出來,腰間的腰帶還未係上,簡單的打了個結,道。“走,去看看。”
楚夕寒剛要走,回頭看了看玉姬,“不用擔心,我晚點回來。”
“將軍小心。”玉姬說完,便見楚夕寒的背影消失在屋內。
劉管家為楚夕寒帶上蓑衣,二人匆忙的來到城北,隻見大水已經將房屋衝的塌了下去,到處充滿著呼喊聲和求救聲。
地麵上的水已經過了腳踝,突如其來的大雨令眾人始料不及,皇帝派來的救援兵解決不了絲毫的問題。
楚夕寒身上的蓑衣已經被雨澆透了,他焦急的看著眼前的情景,他唯一阻擋不了的便是天,這說下就下的雨令老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楚夕寒從身上拽下一枚玉佩,遞給劉管家,轉身說道,“你回府召集一些人馬,命他們速速前來。”
劉管家接過玉佩,消失在滂沱大雨中。突然,一道閃電朝著一處房屋劈了過去,隻一瞬,房屋便塌了大半。
遠處的一個婦人飛一般的跑了過來,衝著倒塌的屋子就要過去,嘴裏不時的喊著,“小五……我的小五……”
旁邊的鄰居將她攔下,她用力的撕扯著,跪在地上哭號,“小五……娘的小五……”已經分不清她的臉上此時是淚水還是雨水。
她用盡自己的全力去掙脫,咆哮道。“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救我兒子,你們放開我。”
旁邊的人拚命的拉著生怕小五娘一個衝動跑進去,若是那樣,恐怕她也會沒有命了。
外麵站著許多人,都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小五娘,大大小小的人們都從自己的屋中出來,生怕下一個毀滅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那婦人跪在地上,冷靜了下來,口中不時的囈語,眼上的淚水混著雨水流進口中。“都是娘害了你,要不是娘……要不是娘去買菜……”
楚夕寒在一旁看的心中十分難過,他也不好受,這些人雖和他無親無故,但凡是一個人看到這幕也會動容吧,楚夕寒想起了娘親,他騰空躍起,衝著那倒坍的房屋飛了過去。
一個眼尖的人發現了這一幕,指著屋子道,“小五娘快看,有人進去了?”
婦人抬頭隻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眼底說不出的激動,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也許她的小五就有救了。
楚夕寒來到屋子內,“小五,小五……”喊了兩聲見無人應,看著地麵上一片狼藉,楚夕寒一點一點的翻著,試圖找到那個男孩。
地麵上的泥土沾的楚夕寒精致的短靴滿滿全是,可他毫不在乎,他的心中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將那個小孩救活。
楚夕寒靜了靜心,展開自己的全部感官,隱約的聽見微弱的呼吸聲從北方傳來,楚夕寒一個健步,跨過地上的殘木,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縮在一個木樁下瑟瑟發抖,已經嚇得不知道如何呼救。
楚夕寒走過去,俯身想要將他抱起,不料,房頂一隻橫梁從上麵掉下,狠狠的砸在楚夕寒的腦袋上,他隻覺眼前一片漆黑,晃了晃身子,才覺得好些,將小五攔腰抱起,搖晃的邁著大步走了出去。
小五娘在外麵不停的張望,眾人看著也跟著心急,他們不知進去的是何人,但能在這時進去的人一定是一個勇敢的人,小五娘期待的看著。
楚夕寒快步走了出來剛剛不到五米,那屋子便徹底塌了。小五娘看著楚夕寒身上那熟悉的小身影,眸裏激動的閃著淚花,張開嘴,已經說不出話來,看口型大概是在喊著“小五”吧!
小五娘伸出顫抖的雙手將小五接到自己的懷中,緊緊的抱住他,哭著安慰道,“娘的小五,娘看看,小五不怕啊,娘在,小五乖……”
隻聽小五“哇……”的哭出了聲,大家都深籲了一口氣。就在眾人充滿著激動與慶幸的時候,劉管家帶人趕了過來,見楚夕寒狼狽的摸樣,一聲驚呼,“將軍,你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