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再次論琴

  陳小姐的琴聲，能得夫子誇獎自然也是不錯的，隻是在座的各位不少都是聽過那些名仕彈琴的，陳小姐再厲害，也不可能與那些名仕相提並論，但她的實力，在貴女之中算是不錯的。


  她選曲不當，降分不少，再加上她今天在宮門口形象大失，不少人都對她不滿，也就會帶著有色眼鏡看她，對她的琴聲自然多加挑剔，還有就是，她對曲目後半段不是特別熟悉，出了幾個錯誤，但她很聰明的處理了，如果不仔細聽倒是聽不出來。


  不過，這整體的感覺時念總覺得怪怪的，但她也說不上來到底哪裏怪。


  叮～

  最後一個音落下，陳小姐彈奏結束。


  “好好好，真是沒想到，陳小姐的琴藝與那醉香樓的頭牌亦歡姑娘不相上下啊！”陳小姐一彈完，就有一個喝得半醉的公子站起來喝彩。


  這可真絕，把一個千金小姐和花樓頭牌相提並論，對陳小姐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陳小姐臉都綠了。


  “呃……”


  時念愣住，眾人也愣了一下


  皇帝準備的誇讚之詞卡住了，太子剛剛送了一口菜到嘴裏，聽到這話，差點沒給他噎死。


  然後是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犬子醉酒失態，都是胡言亂語，老朽代他道歉，各位可千萬別在意。”那公子的父親站起來向陳家和陳小姐道歉。


  “陛下，您得給臣女做主啊，臣女隻是展示才藝，竟然會被此人如此侮辱，這讓臣女以後如何見人啊！”陳小姐哭訴。


  “是啊，陛下，此人不可不罰”費靈也出言幫她。


  “好了，朕之前就說過，今日不論尊卑，不醉不歸，那公子也沒錯，隻是酒後失言，今日之事，咱們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忘了便好。”皇帝圓場。


  “是。”皇帝都發話了，在座的人還能說什麽啊，隻能答是。


  “陳家姑娘，你這一曲…呃…甚妙。”皇帝看著陳小姐愣了中間卡了這麽一下才說出這麽一句誇讚的話。


  “多謝陛下誇讚，隻是臣女曾經聽說寧安郡主琴藝高超，想要討教討教。”說她胖，還真喘上，陳小姐這是打算報複時念。


  “……”


  正吃瓜吃得正香的時念再次愣住，她這看戲的怎麽就變成唱戲的了。


  眾人卻打起精神了，這怎麽還越來越精彩了，寧安郡主的琴藝，見過的人都是五體投地的佩服，沒見過的人也都和陳小姐抱著同樣的想法。


  今天在宮門口時念向陳家兄妹討教，現在陳小姐向時念討教，有趣。


  少女啊，你做的一手好死！上趕被羞辱。


  時念什麽實力皇帝還不清楚嗎，他在內心感慨，倒也沒阻止。


  “有什麽問題，你直接問她吧”說完這麽一句，皇帝就騰開戰場，到一邊看戲去了。


  “這還有送人頭的，時小念好好應戰，不打擊得她無地自容我看不起你”太子看熱鬧不嫌事大。


  席位之中，知道時念實力的都在看戲，隻有費家費靈還有陳家公子一臉菜色，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陳小姐會有勇氣正麵挑戰時念，還是在琴藝上。


  “這人可真是找死，有好戲看了。”大理寺卿之子許鐸抱著一雙手打算看熱鬧。


  “寧安郡主很厲害嗎？”許夫人問，許大人也是看向兒子等他回複，畢竟他忙，學宮考核的時候沒去。


  “厲害，非常厲害，盡得沈老真傳，在武陵怕是沒幾個人比得上了。”


  聽許鐸這麽一說，許大人和許夫人看得更專注了。


  “你想討教什麽？”時念主動出擊。


  要戰便戰，時念也不是畏畏縮縮的人，別人都下戰書了，她應戰便是。


  “請問郡主，我剛剛到琴彈得怎麽樣。”陳小姐得意洋洋的問她，似乎就是想要從她這裏聽到讚美的詞。


  “你很聰明，不會的就換種手法，忘了的自己現編，彈錯的將錯就錯，不過你忘記的、不會的、彈錯的倒是不多，以至於大多數人都沒有聽出來，你這臨場應變能力那是相當優秀，這是手法技術上略有不足，臨場應變足以補平，琴音上也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不能要求十全十美，偶爾錯上幾個音調倒也無傷大雅，再說情感傳遞上，剛剛那個公子的反應說明你的琴聲將氣氛營造得特別好，這方麵陳小姐也很優秀呢。”時念就坐在自己位置上，看著陳小姐，直接就這麽一板一眼，一條一條的開始點評。


  “咳”“咳”“咳”


  時念說完，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實在是憋笑憋得辛苦，就連皇帝都把手握成拳，放在唇邊輕輕咳嗽，以掩飾自己忍不住笑了的事實。


  “以我之見，此琴中品。”時念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陳小姐簡直要氣瘋了，不過她這次穩住了。


  “嗬嗬，我的琴是中品，倒是不知道在郡主心中什麽樣的琴聲是上品，秦無涯那樣的嗎”陳小姐氣極反笑。


  “不不不，秦無涯的琴是絕品，並非上品，上品和絕品的琴聲用一顆媚俗的心是彈不出來的。”時念反駁。


  “彈琴不就是為了讓別人讓自己心情愉悅嗎，什麽就叫媚俗了，我倒是想聽聽到底什麽是上品，什麽是絕品。”陳小姐不服輸。


  “有人用琴討好他人，也有人用琴表達自己的滿腔忠情，我曾經聽說過一個故事。”


  有位出色的琴師，名叫俞伯牙。他彈起琴來，琴聲優美動聽，猶如高山流水一般，據說連吃草的馬也會抬頭傾聽。伯牙創造出許多優美的樂曲。其中他最滿意的是《高山流水》。雖然人們都喜歡聽這首曲子，但是卻不能理解它的含義。


  後來，伯牙遇到了一個能聽懂高深音樂的人。他就是鍾子期。一次，伯牙向鍾子期彈起了這首曲子。鍾子期閉上眼睛，靜心聆聽。當彈完一個段落後，鍾子期讚歎道：“真妙啊，氣勢磅礴，就像挺拔雄偉的高山！”


  伯牙沒有答話，繼續彈下去。琴聲一會兒高一會兒低，演奏停止後餘音嫋嫋。鍾子期深情地說：“真妙啊，我仿佛看見了煙波浩渺、寬廣無邊的江河流水啊！”


  伯牙激動地說：“你真是我的知音啊！”


  分別時兩人相約，一年後的今天再到這裏來相會。但到了那一天，鍾子期卻爽約了。幾經打聽，伯牙才知道，原來鍾子期在不久前去世了。伯牙萬分悲痛，他來到鍾子期的墳前，淒楚地彈起了古曲《高山流水》。彈罷，他挑斷了琴弦，長歎了一聲，把心愛的瑤琴在青石上摔了個粉碎。他悲傷地說：“我唯一的知音已不在人世了，這琴還彈給誰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