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萬一你是壞人呢?
高跟鞋落在地麵上,發出清脆又沉重的聲響,一聲接一聲,好像不是踩在地麵,而是踩在某人的心上。
唐謹然抬起手,捏了捏太陽穴,輕輕出聲:“你才是那個自欺欺人的人,顏涼。”
腳步聲停了幾秒,又接著響起。
顏涼沒有回頭,沒有說話。
唐謹然深深吸了口氣,無可奈何,三兩步追上她。
正好是在樓梯的轉角處,沒有那些高高低低的台階,兩人都站在平地上。
唐謹然高了她一個半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又好像覺得這種俯視不是很舒服,微微低下身,“顏涼,我寧願你像以前哭鬧著,也不要像現在這樣隱忍著。”
他的聲音可以稱得上是難得的溫柔了,沒有冷漠,沒有憤怒,隻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動物。
顏涼剛憋回肚子裏的眼淚,又猛然一個勁的重新湧上眼眶去。
她淚眼朦朧,有些崩潰:“唐謹然,你還想我怎麽樣啊?我說了我信,你給我點時間,我冷靜冷靜,我就會信了!你別一直逼著我好嗎?”
今天的他穿著一身休閑裝,襯衣的衣袖早在宴會上就被他挽到臂彎出,露出的那節手臂的青筋微微浮起,想用力又舍不得用力。
唐謹然將她抵在牆壁邊上,把她擋在自己與牆壁之間,讓她不能再逃。
她的哭聲從最初的壓抑,緩緩轉變成壓抑不住的抽泣。
“你以前總說我生氣起來就不管不顧,我現在已經學會控製好怒氣了,我沒有跟你吵了,你還不滿意嗎?”她的肩膀一聳一聳的。
顏涼沒有看他,一直低著頭,眼淚順著臉頰直直滑落。
唐謹然輕輕一歎,手捧著她的臉,將她臉上的淚抹掉:“如果哭出來你會舒服一些,那就哭吧。”
這句話像是一個開關,顏涼的淚流得更暢快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樓梯間裏沒有腳步聲,隻剩下顏涼的哭聲在回蕩著,不知道的或許還以為是鬧鬼了。
不知過了多久,顏涼哭得頭昏腦漲,站都有些站不穩,還好背靠著牆,不然肯定腳軟得不像話。
她的哭聲逐漸平複了下來,雖然還是一抽一噎的,但是情況比剛剛好太多了。
“我沒帶紙巾,你包包裏有嗎?”唐謹然瞄了一眼她的包包,問道。
顏涼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這是不知道。
他無聲地一歎,自己拿起她的包包,打開找了找。
好吧,沒有。
他的眉頭擰了擰,好一會兒,才將自己的衣角捏了起來,塞進她的手中,“湊合著抹鼻涕吧。”
顏涼瞥了他一眼,沒有跟他客氣。
雖然自己身上的小禮服比他身上的衣服要便宜很多,但比起讓自己漂亮的小禮服弄髒,她還是比較偏向於讓他的衣服弄髒。
最好惡心死他,這個潔癖精。
聽著她哼哧哼哧地搓著鼻涕,唐謹然閉了閉眼,深呼吸了口氣。
等她哼哧個爽快了,唐謹然才站直起身子,沒有再半低著身了。
“還去你那個朋友的婚宴嗎?”他問她。
顏涼眨了眨眼,覺得眼睛酸澀無比,很難受,從以往豐富的經曆來看,她的眼睛肯定腫得很難看了。
“不去了。”她的聲音暗啞無力,難聽得要死。
顏涼翻了翻自己的包包,拿出了手機,“我跟鯽魚說一聲。”
本來想要打電話,想想又覺得自己的這個聲音實在是太嚇人了,最後改成發短信。
可能是哭得太用勁了,現在渾身無力不說,手指頭還有些發顫,她哆哆嗦嗦地在屏幕上敲著字。
唐謹然低眸看著她的動作,隔了幾秒,像是看不過去了,伸手將她的手機從她手中抽了出來,接著利落地撥給這個“鯽魚”電話。
“誒……”顏涼愣愣地看著他。
她好不容易才敲出半句話的。
唐謹然將手機抵在耳邊,眉間的結像是無意識一樣,擰了起來。
樓梯間很安靜,連她都能聽到聽筒內傳出的嘟嘟聲。
好像嘟了有好幾聲之久,終於被人接了起來,紀語的聲音從聽筒內傳出:“涼涼啊,我現在還在忙著呢,你如果不嫌棄的話,要不我出去帶你跟景千映來後台看看新娘子?”
“不必了,她要回家。”唐謹然沉聲回著,“她不過去婚宴那邊了,至於景千映,你自己聯係他。”
“……”聽筒另一邊的紀語呆住了,一會兒後,弱弱地聲音發出:“請問您是哪位啊?”
他是哪位?他是顏涼的丈夫。
然而這句話唐謹然竟然有些說不出口。
顏涼盯著他看,就在紀語等不及的時候,她伸出手,想要將手機搶回到自己的手中。
唐謹然側頭躲了過去,另一隻手握住她那隻伸過來的手,輕輕捏在手心裏,“我是她的丈夫,她身體不舒服,我先帶她回家。”
顏涼好像聽到有什麽東西噗通一聲掉到自己的心裏,漾起波瀾。
“丈……丈夫?!”紀語倒吸了口氣,結結巴巴:“涼涼她,她,她結婚了?!”
“恩。”唐謹然輕瞥了顏涼一眼,“沒什麽事就這樣。”
“等等!等等!”紀語的聲音正經了起來,帶著十足的懷疑:“你說你是涼涼的丈夫就是涼涼的丈夫了?萬一你是壞人想要綁架涼涼呢?”
唐謹然第一次有種把手機摔了的衝動,“那你說我要怎麽證明?拿結婚證給你看用不用?”
紀語被他的話壓得有些心虛,緩了緩氣,又執著地道:“可可、可是涼涼她又沒跟我說過她結婚了!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你讓她聽電話,不然我不信!”
唐謹然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
顏涼聽到了紀語的話,伸出另一隻手到他麵前,“手機還我,我跟鯽魚說。”
他轉過眸,視線落在她的手上,隻是停在半空中,那隻手都有些顫抖。
手機聽筒裏,還傳著鯽魚固執地聲音:“你讓涼涼聽電話,你要是敢欺負涼涼,我就報警了!”
唐謹然沒有將手機放到顏涼的手裏,而是直接把手機抵到她的耳邊,幫她拿著。
顏涼收回手,瞥了他一眼,接著對聽筒另一邊的人說道:“鯽魚,是我。”
“涼涼?”鯽魚的聲音突然間拔高了幾個分貝:“你聲音怎麽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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