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包紮

  池洇壓著他手腕的左手格外用力,好像這樣就能讓他有些安全感和有著轉移痛覺的作用一樣。


  右手捏著棉花小心翼翼地繞著傷口周圍轉,她不知道他的傷口竟然那麽深。原來是血已經流到了袖口才讓她發現的。即使是那樣他還衣服若無其事的樣子,還抱她上樓,甚至剛才自己還愣住忘了處理他的傷口。


  越想越難受,越難受,她的手下去的力道就越輕,甚至幾乎還沒碰到就拿起來了。


  巫熠注意到的東西很多,比如他很認真看著他傷口的眼睛,比如她微微為她皺起的眉頭,和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是“害怕”的,哪怕是細微的表情。他還以為她會嚇到。


  對她拿棉花的手隻是瞟了一眼,也沒打算有什麽動作,畢竟他的右手,她全權負責。


  他隻需要看其他醉人的景色,她的景色。


  其實池洇也很疑惑,巫熠沒有一點兒掙紮的動作,碘酒沾向他傷口他也沒什麽反應,連正常人下意識地抽手或者什麽喊叫都沒有,反而巫熠呼吸均勻且平靜,如果不是她要專心處理傷口,她也很想抬頭看一眼他的臉上有沒有一絲不再平靜的龜裂。


  還是說,他已經習慣了這些所謂的皮肉之苦。


  這是她第一次纏繞紗布,所以嚴絲合縫,有一點不完美都要重新再繞一次。打結的時候,她差點覺得這是她一直以來最認真的時刻,打一個最完美的結,是她現在唯一的願望。


  結很好看,以為池洇已經結束的時候,她的左手重新按住了他的手腕。


  右手隻是食指研磨著一道他小臂上最深的疤。


  “疼嗎?”


  比起曾經沒有在乎過的傷痛,她現在才讓他疼。主要是酥麻到心疼。


  “沒有。”,他的聲音依舊平穩,隻是呼吸變得比剛才,稍微錯亂了些。


  池洇覺得這是他的謊言。她以前年齡還小的時候摔倒過,連蹭破皮都是鑽心的疼。更遑論他這一道道曾經可見內裏皮肉的傷痕呢。


  “難道將軍受過更重的傷嗎?”


  她關心的神色,稱得上真正的心疼。他記得以前受傷從來沒打算讓任何人知道,即使在巫家所有人教會他的隻有勇敢,習慣了自己處理任何棘手的事,以前和韓景止那群朋友分開各自奔波以後,太久沒有過放鬆的感覺。可每每在她身邊,都像是真正的意義上的休息。


  “受傷還好,隻是要提防著中毒。”,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他很想讓她知道他的所有過去。此刻也隻是希望她眼裏的心疼和珍惜能持續的時間長一些,即使是以知道他曾經並不光鮮的過去為代價。


  中毒,她曾經看過一點點醫書,那些折磨人的毒才最是痛苦,先是五髒肺腑裂開一樣的疼,再是,走向生命的盡頭,在痛苦裏。


  巫熠好像能從她皺著的眉頭看穿她在想什麽一樣。


  “有時候,不是直接一命嗚呼的毒,反而是好事。”,能增加一點點,救人性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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