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遭遇了極其強大的共軍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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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治安別動隊立刻離開的隻有莫剛。
是的，莫剛給三營發了加急電報，令其“立刻整隊，原路返回！”
三營營長莫名其妙，這一切不按照計劃在進行嘛？
自己的部隊是最先到達地點，這兩天休息的不錯，正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怎麽這就要撤退了？
可看著電報稿，呼號頻率乃至暗碼都一應俱全，說明這確實是莫剛下達的命令。
這次行動，莫剛沒有隨軍出動，一方麵他得跟著高冠吾再去化點緣，同時還得分出心思去去討好任援道。
畢竟人大部分是人家那邊送過來的，為了今後雙方關係的進一步發展，眼下還得在馬屁上加把勁才是。
其次，他對這場戰鬥很重視，但也沒太往心裏去，三支部隊，圍三闕一，不管那支部隊，單打獨鬥都能把保衛四大隊衝得落花流水，三路齊發，為得就是打出個漂亮的大勝仗來。
反正三支部隊全體到位還有兩三天，到那時候自己再坐鎮指揮部就是了……
不料中午時分，他正和南京財政部的幾名處長吃飯呢。
這些小漢奸，原本最高也就是科長，眼下忽然被提拔上來，頓時目空一切，仗著是周佛海的地盤對誰都敢瞪眼珠子。
之前莫剛要見他們一麵都難，可眼下，當他有了趁手的軍隊後，對方的態度立刻不一樣起來。
莫剛在官場軍隊混了那麽多年，火氣也早就退得一幹二淨，眼看別人釋放出善意來，立刻回報以更大的善意，當下邀請他們去中央飯店吃個便飯，後者謙遜了幾句“叨擾，叨擾”後也就欣然赴約了。
官場上多個朋友多條路嘛，幾個小處長無非是仗著籍貫優勢才能得到這種位置，可是那天周部長麾下的阿貓阿狗看中了，自己還不得乖乖退位讓賢，而且，這繼任者未必還念自己的好，沒準把各種虧空都推到前任頭上，那時隻怕就是要吃官司了。
要是能和掌兵的掛上關係，那萬一出事，也有個地方好去……
眼下有錢就是草頭王，誰都得高看一眼。
手裏有槍，黨紀國法那就立刻都付談笑中了。
一頓飯賓主盡歡，莫剛在中央飯店開了個房間休息一會，正琢磨這是不是要去找幾個當紅的女明星來談談人生理想和黨國大計的時候。
他的參謀長心急火燎的衝進房間。
莫剛還沒來得及開罵，卻被參謀長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
隨即接過參謀長的遞過來的電報，還沒看完，手一軟，電文紙飄落在地……
“長官，怎麽辦？”參謀長顧不得去撿紙，而是滿臉緊張的發問……
“讓我想想……”莫剛癱倒在沙發上，眼睛朝上看著天花板，半晌沒有任何舉動，若非胸口在劇烈的起伏，看起來和死人也沒啥兩樣……
有過了好久，他做起來雙肘支在膝蓋上，把自己的臉埋進巴掌裏，仿佛搓揉，仿佛這樣就能去掉心中的煩惡……
“這電報還有誰知道？”他惡狠狠的問道。
“除了譯電員和卑職之外，沒有人知道！”
“好，你做事妥當的。譯電員這裏，你給我安撫好，務必封住他的嘴！”
“是，那人是卑職同鄉，做事一貫牢靠，我在電報室外麵加了門崗，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無法出入。絕對是嚴守機密的！”
“好的……那這樣的話，你立刻讓三營撤退，同時讓三營派聯絡官武裝保護去找一營二營的駐地，讓那兩個連也一起撤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退出浦東再說！”
“是！”參謀長匆匆離去。
莫剛撿起那張電文，紙張最上方是呼號與頻率，這是一營的，是駐紮在川沙的一營。
但上麵的內容讓他心驚膽戰“莫總隊長，你派到浦東的一營二營的大半部分，我們已經笑納了。還有剩下的兩個連以及三營，原本也想一口吃下，隻是念在你莫隊長和高主席支撐這支部隊不易，這次我們就不下手了。但是請記住井水不犯河水河水。新四軍三支隊第六團全體戰士敬上。”
……
“先生？”祝為民也覺得很奇怪“為啥這就不打了？半夜裏偷了二營，又在半路上到了一營的埋伏，這是大勝！為啥不幹脆乘勝追擊？”
“你胃口不小啊……”王靜齋氣色不錯，此刻他正向祝為民還有徐發樹傳達這次戰鬥的經過。
“三營不一樣啊，就在周浦鎮旁邊，周浦的日軍戰鬥力還是很強的。如果我是莫剛的話，肯定會讓三營作為誘餌把我們的大部隊吸引過去，發生接觸後，他也不用大打，黏住我們就行，日軍在半個小時候就能趕到戰場，到時候內外夾攻，哪怕是老八團，也招架不住啊！”王靜齋搖搖頭。
“嗯，要是我們手裏有幾門迫擊炮就好了，到低誰怕誰還不知道的！”徐發樹有點不開心，他覺得王靜齋有點長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意思。
“可問題就是我們手裏沒炮！別說炮了，連炮彈都沒！照你講我還說隻要給我一個105榴彈炮團，我就敢帶人把浦東的日軍都拔了呢……但這不可能啊……”王靜齋挺無奈“這次團長已經很給我麵子了，82迫擊炮可打了三發呢！就他那個扣扣索索的勁頭，我都懷疑現在他是不是在後悔，然後讓我再繳一個連的武器給他！做人要知足。”
“行，道理我都懂，一口吃不吃胖子嘛……我就是覺得可惜……”徐發樹嘟噥著。
祝為民繼續撓頭“可為什麽不繼續利用我們的運動優勢去把一營，二營留著看家的兩個連也給吃掉？兵力綽綽有餘吧……”
“道理其實差不多。打仗方麵，咱們是遊擊隊肯定不如老八團，他們不說軍官了，就是戰士都是戰場上滾了好多年的，精得很。能吃他們會不吃？沒這個道理啊。”王靜齋兩手一攤“在製定作戰計劃的時候，不是沒考慮過把留守的兩個連吃掉。”
“但是”他強調“這並不容易。”
“首先，兩個連都駐紮在日軍兵力相對集中的縣城附近，這就要求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戰鬥，否則一旦把日軍引出來，麵對對方的重火力，那時候能否平安撤退都是問題了。”
“其次，兩個縣城附近的民情也不是很好，有不少人是潛在的漢奸，而且那兒附近的河道相對窄小，我們無法坐船機動，隻能步行，這樣的話就失去了隱蔽和速度，這是我們以弱勝強的法寶啊。”
對此祝為民隻能點頭。
王靜齋笑笑“所以啊，其實誰都想把這兩個連吃掉，好歹是兩百人兩百條槍，還有機槍和擲彈筒……根據地雖然窮，但管飯還是管的起的……但打不過也沒辦法啊”
他兩手一攤“反正我們現在就是不浪戰，一步一個腳印，不搞冒險主義，不搞拚命主義，積小勝為大勝，毛委員說的好嘛，拚命主義是軍事上的近視眼！”
“說的也是”徐發樹點頭“這次我們一口吞掉四個連，那也夠可以了……”
“是的”王靜齋繼續道，“算算看，高冠吾和莫剛一共也就弄出來九個連，外加由莫剛直轄的特務連，我們這一口直接吞掉了他四成的兵力……等於是卸掉了他的一條大腿！足夠他痛一陣子的了。”
……
南京。
高冠吾作為偽江蘇省主席，理論上辦公地點在省會-鎮江。
可他一禮拜中倒有大半時間呆在南京，雖然沒有他的衙門。
但高主席又不缺銀子，用公孥在中央飯店包了三個房間，其中一間最豪華的套房作為他的行在，日常辦公會客都在此。
另外兩件普通房，分別用來做秘書處和警務處。
眼下套房裏傳出陣陣咆哮，哪怕是隔著厚厚的牆壁都能聽到。
高冠吾明年就到了知天命之年，可現在的火氣卻大的可以天火燎原。
作為文職官員多年，他依然保持著保定軍官學校畢業的習慣-不留長發，日常以板刷頭形象示人。
這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武夫，而非大權在握的省主席。
“王八蛋”他衝著莫剛怒吼！
隨機便是兩級耳光。
他勁道極大，莫剛雖然身強體健但也經不住，人被抽得往後退了一步。
高冠吾還不解恨，飛起來又是一腳，這下莫剛沒吃住，直接往後摔了個屁股蹲，但他立刻強忍痛爬起來，一聲不吭。
“王八蛋！”高冠吾完全失態，翻來覆去就是在罵人。
過了好久，他才喘息著平靜下來，隨即拎起電話，讓秘書送硝酸甘油過來。
吃完藥，又喘息了好久，這才說話“說說吧，怎麽回事？！”
“是，莫剛無能辜負了主席的苦心和栽培！”
“行了，說正經事情吧，現在不是講這些話的時候。”
“是，從目前匯集來的情況看，我們這次行動一開始就被新四軍注意到了。我甚至懷疑，當我接手部隊時，新四軍就在打我們的主意。”
“二營從奉賢出發，在縣政府幹了二十多年的向導半路失蹤，葛元洲隻好按照地圖行軍，這一切倒也不是問題，隻是耽誤下來，無法按照計劃趕到城鎮內宿營。考慮到附近有皇軍駐地，葛元洲下令部隊在野外宿營，結果被新四軍半夜偷營。”
“然後新四軍又裝扮成我軍，不知道用什麽辦法騙取了一營的信任，將其全部繳械帶走……”
“吃幹抹淨啊！”高冠吾靠在沙發上“一點殘渣，都沒給我們剩下！”
莫剛不敢答話，真算起來這確實都是他一個人的責任，認真追究的話，夠上軍事法庭了。
不過，看高冠吾的意思，似乎倒也不打算鬧大。
“對了，你剛才說，二營在晚上被襲擊的時候，附近是有皇軍駐軍的？”高冠吾忽然抓到重點了。
“是，卑職不是推卸責任，葛元洲這個家夥有點怕死，但做事小心謹慎，若把卑職放在那個時候，隻怕也能這樣做了，剛才卑職查過地圖，那兒附近十多裏的地方有皇軍一個中隊。”
“那麽近？你給我說老實話！還有日本兵到低有多少？”高冠吾聲音嚴厲起來。
“是，是，距離二十一裏，名義上是一個中隊，但實際上是兩個不滿編的小隊，還有大概最多兩個連的黃道軍……但，但他們配有步兵炮！”莫剛感覺到了高冠吾的一些想法。
“是這樣啊……那麽為什麽東洋人不出動？他們都是聾子嘛？”
“這個，這個，官麵上情況還不曉得，但卑職私下讓人打聽，說是被襲擊的當晚，皇軍的駐地遭到了炮擊……皇軍到了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才出動的……”
“哼”高冠吾冷哼一聲“倒是好，問我們要錢要糧的時候可是從來沒這麽謹慎過！說起來浦東也算江蘇管轄，他媽的一個中隊挨了兩發炮彈就縮在烏龜殼裏當王八了？！*****呢？皇道樂土呢！我看是王八樂土還差不多！”
“是，是……如果，皇軍當時直接開動，葛元洲部也許就不會被全滅……”
“是啊”高冠吾點點頭，“你說，那個中隊的蘿卜頭還裝備了炮？”
“是，據說這是個重要據點，有92步兵炮炮班……”
“這樣啊”高冠吾點點頭“也就是說，一個皇軍中隊都無法出動，顯然這是極其強大的對手了……”
“是……是……”莫剛不知道自己上級是什麽意思。
“你跟了我也不少年頭了，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帶兵而不讓你從政麽。”高冠吾的心情似乎恢複了點。
“卑職笨，隻會打仗……”
“還有點自知之明，我告訴你，你以為新四軍會那麽好心麽，給我們留了個三營，還有兩個連？”
“這，這，這些部隊的駐防地點畢竟還是安全的……”
“嗯，話是不錯，g黨那邊真要做事情，他們終歸是能想出辦法的……眼下他們一口吃掉我們四成部隊。讓我痛啊……”
“卑職，該死……”
“行了，這也不怪你，我也帶過兵，要是我碰到了，也得著了他們的道兒。至於為啥不繼續到了，甚至直接拍電報給你……他們也是想亂中取勝啊……”
高冠吾自顧自道：“浦東本來就亂，小林師團，黃道軍，和平興亞軍，一群白天是保安團，晚上就不知道聽武漢還是延安的鄉下棒子，這潭水本來已經夠混了，新四軍是希望我們也摻一腳進去，水越混，對他們越是有好處！”
“那我們下一步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