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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七場鎮來人了

  祝為民忽然有點期待起來,這既不是三字經也不是小貓小狗學說話的課本,完全是王靜齋新編的,效果究竟會如何?


  晃了晃腦袋,在黑板上刷刷寫下一首五言詩來:


  “一去二三裏,炊煙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支花。”


  下麵有人交頭接耳,“這個好像蠻好認的嘛?”


  “是啊,一到十都有了,就是不知道中間插花的那幾個是什麽字?”


  祝為民眉頭一挑“有門!”


  隨即道“我先念一遍,然後給大家解釋一遍。”


  他剛念完,馮有福就道:“這個不要解釋了,我老馮也曉得是啥意思。”


  “是,是,我都能背出來了”朱誌英在一旁不甘示弱。


  隨即不管不顧的站起來,一個轉身背對祝為民,從頭到尾背了一遍,除了把亭台記成亭子外,其它一切都對。


  他朝眾人抱拳拱手:“眾家兄弟,獻醜了,”


  可看那得意洋洋的神情,仿佛是麻將桌上剛剛和出一副好牌,一家捉三家,杠上開花。


  祝為民苦笑不得:“我重申一下課堂紀律,說話前要先舉手,老師同意後才能發言,否則算違反紀律!”


  “不怕,反正王先生說過,咱們隊伍裏不能有體罰”朱誌英大喇喇的說,顯得毫不在乎。


  祝為民臉色一黑,冷笑兩聲“嗬嗬”。


  這下輪到朱誌英緊張了,他也算老行伍,對危險有天然的敏感性,平時人畜無害的祝先生此刻忽然陰陽怪氣起來,不用問肯定有陰謀!


  “朱誌英,你把這首詩,抄十遍,晚飯前交給我!”


  “啊!”


  “這是鉛筆,這是紙!必須認真寫!否則不作數。”


  朱誌英冷汗之流,他長那麽大就沒摸過筆,眼看祝為民笑嘻嘻的把白紙鉛筆拿到自己跟前,隻能接過,頓時覺得小木棍比老套筒還沉。


  “祝先生,我再也不敢了……”總算他見機快,知道討饒。


  “哼”祝為民卻不理他。


  “祝先生”朱誌英快哭出來了。


  “好吧,念你初犯。這次先記賬,等三個月後,你學的差不多了再抄吧。”


  朱誌英如蒙大赦,連忙鞠躬道謝。


  “在課堂上要尊重先生,不準說話,不準交頭接耳,有事要舉手報告,否則,哼哼”


  “不但要抄書,還有背九九乘法口訣表,背算盤打法,寫命題作文,到鎮上最熱鬧的路口去大聲朗讀《總理遺囑》十遍,等一係列懲戒措施!若是不怕的盡快來!”


  台下鴉雀無聲,所有隊友都低下了頭,生怕自己觸怒了祝先生被施以一係列酷刑。


  王靜齋在一旁暗笑:“這小猢猻當老師,倒也有嚴格的有模有樣,就是不知道會被報複伐?”想到這兒覺得自己屁股隔了那麽多年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


  周得同一直聽到今天的課結束,他笑眯眯的站起來“你們好福氣,王先生祝先生都是才子,願意教你們!莫說你們,就是老頭子我也想天天來聽。這樣,期末考試成績前三名的,我這裏有獎品,具體獎啥,我還要再看看,總之肯定對你們胃口就是。”


  說完樂嗬嗬捧著白銅水煙袋走了。


  轉眼到了陽曆8月中旬。


  之前的一個月裏是吳地農事最繁忙的時節,所謂“雙搶”。


  托了氣候溫暖的福,這兒的土地都能做到一年兩熟。


  農民通過不同時節播種不同作物來達到土地利用效率的最佳,這也是衡量一個農民是不是好手的主要尺度。


  在早春時就要根據農諺和經驗來判斷,今年大致氣候走勢,並選擇合適的作物。


  通常初春播種大麥、小麥或者油菜,陽曆七月左右成熟收割,被稱為小熟。


  隨後趕緊種棉花或水稻,那就要等秋天才能收割,稱為大熟。


  陽曆七月到八月就是搶收、搶種的雙搶時節。


  保衛三中隊也調整了編製,放隊員們回家幫忙幹農活,祝為民和王靜齋為了彌補人手不足,也加入到武裝巡邏當中去。


  到了8月中,雙搶結束。


  這一個月大家都累的脫了一層皮。


  所以必須吃好喝好,才能有力氣下地幹活,忙完後也要好好吃幾頓,為之後的入秋存儲足夠的脂肪。


  吳地“吃伏羊”的習俗便由此而來。


  周得同則和祝為民商量,是不是可以借著“小熟”已過的時候,去周圍的村鎮收取“護地捐”。


  這是大家一開始都說好的,六場的“保衛三中”提供武裝護衛,而那些被護衛的村鎮則出具一定的酬勞費用。


  祝為民自然沒有意見。


  正在這時,金小四進來報信,說隔壁七場鎮來人了,說是想請保衛三中隊給他們提供保護,費用好商量。


  “嗯?”周得同眉頭一皺,對金小四道“你去把人帶到我家裏,交代管家一聲,讓他陪著到花廳坐坐,我一會兒和為民一會兒就過來。”


  見金小四走遠,祝為民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鎮長……這個是老母雞生瘡,毛裏有病啊!”


  “是的!”周得同點點頭“剛打完老蟛蜞時,左右村鎮都過來要我們保護,就七場沒動靜,想想也是,唐全壽把自己宅子修的和蘿卜頭的碉堡一樣,手裏有人有槍,又有唐德功在維持會的關係,大凡周圍有點眼色的隊伍都不會去七場,也有不開眼的過去,結果連人帶槍都姓了唐。”


  “是啊,據說唐全壽手裏也有十來支槍,也雇傭了幾個當過兵的負責操練,論人數不多,但真打起來我們保衛三中不是他對手,他這是要幹什麽?”


  “鴻門宴?”兩人異口同聲的吐出這個詞來。


  “為民,你去找王先生商量商量,我看他是牢靠人,你把前因後果,來龍去脈都向他交代清楚,看看他是什麽意思。七場那邊的人我先去應付了再說。實在不行我親自去七場一趟,會會唐全壽這個壞胚子。”


  祝為民想了想,眼下也隻有這樣。


  碰到這種事情,自己除了王靜齋還能找誰?


  馮有福和朱誌英是別指望了,這兩人能上戰場,但麵對這種情況他們除了去硬碰硬也就沒啥別的辦法了。


  回到家,王靜齋正在看書,祝為民也不多話,把相關事情一說。


  王靜齋也覺得情況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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