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要好好活著
手中握著一張信箋,看了又看,讀了又讀。雖然已經爛熟於心,卻想要不停的看著那熟悉的字跡,想著他寫字時候的神情。是不是胡子已經很長沒有刮了,身上的鎧甲是不是被刀劍磨得錚亮,有沒有胖,有沒有瘦……一大堆的問題再腦中盤旋翻轉,最後也是沒有答案。現在昱瀟每五天都會給清雪來一封信,雖然信的內容都很簡短。不過確是清雪的定心丸,不至於再向之前那樣心急如焚了。知道他平安就好,可是她該不該把京都的事情告訴他,該不該讓他起早會來?這是清雪心中糾結的問題,其實她是有私心的。
心中突然不安起來,不想再去看信不想再去想。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將心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到專門放信的盒子裏。
春天過的如此的快,好像就是幾天的光景,原本爛漫的花朵在一場春雨之後變成了落紅一片。園子裏的杜鵑花已經麵目全非,偶爾殘留的花朵也是參差不齊了。透過窗戶看著園子裏的景物,目光除了這些慘敗的花朵卻還有個熟悉的身影。清雪想了想走到他身邊,他轉過頭微微一笑。
沒有說話,目光停留在那一朵殘花上,心中拚命的去回想他們盛開的樣子,怎奈卻依舊是一片殘缺。心情有些低落,不知道是因為落花還是那些不敢麵對的問題。
“花開花落原來隻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不禁有些傷感,暗暗歎了口氣。
“何必哀傷,明年又會是爛漫盛開。”文軒嘴角輕輕揚起,笑著說到。
清雪本來想說‘花有重開時,人無再少年!’可是話到嘴邊卻讓她心中狠狠的顫抖一下。這話多麽的熟悉,曾經她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曾經住在他家的時候,曾經那個春天她站在杜鵑花前,和他進行著同樣的對話。那個時候她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他,而現在他們卻又站在一起。是緣分至此,還是過往的循環,她忍不住苦笑一下,一總帶著酸澀的苦彌漫在整個心房。
“馨兒,她現在在哪裏?我記得她最喜歡杜鵑!”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個身穿粉色裙裝的女孩,總是天真爛漫的笑著。她說話聲音尤其好聽,總是喜歡將杜鵑花插在頭上。馨兒,那個曾經記憶中的女孩,那個在雲府照顧自己的女孩。
清雪說完話後,便兀自怔怔出神。
有多久沒有想起那個地方,有多久沒有想起那段日子。如果不想起,好像就真的不曾發生,她一開始就是生在海越國的文清雪,沒有前生沒有過往。其實,她之所以不想起初來這裏的日子,更多的是因為她不想記起,忘記以前才會讓她安心的停留下來。
“不知道在哪裏,應該過得很好吧。”文軒目光停留在她的側臉上。文軒恢複身份之後,便遣散了所有的仆人,一個是為了有心之人刻意找麻煩,另一個是因為他和清雪的相處。
清雪聽完便不再繼續問下去,她知道生在帝王家有太多的無奈,那些跟在他身邊的人或多或少知道他的事情。這樣把她們遣散,也是一種很仁慈的做法了。
“皇上身體無礙了吧。”不想再繼續那個話題了,隻能說些其它。
“恩。今天已經上朝了。雖然看起來有些疲憊,但是太醫都說已經無礙了。”文軒淡淡開口,卻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高興或者不高興都沒有。
皇上一連七天沒有上朝,又不隨意召見大臣,朝中已經亂成一片。而這個時候皇上安然出現,不知道幾家歡喜幾家憂了。
“那就好。”清雪亦是輕輕開口,其實這已經是她已有的答案。
“自古君王多寂寞,如今在皇上身邊陪伴的公主王爺越來越少,你應該多陪陪他。”有些問題想問,卻又那樣的開不了口。
“是啊,君王寂寞,可是又有多少人不愛這寂寞呢?”文軒好像歎了口氣,幽幽開口。
清雪聽完他的話身體怔了一下,心也漏跳了幾下。過了一會,她才轉過頭來,臉上的驚訝已去換做的是平靜。
“你也喜歡這種寂寞?”其實,她想說你不該喜歡這種寂寞。他眼中的文軒應該一身白衣行走於山水間,灑脫淡然沒有束縛的。可是,從何時開始他也會愛上那個高高在上沒有感情的位子,喜歡上那種寒冷的寂寞。她不希望這樣,也不喜歡這樣。可是,這隻是她一廂情願的 想法。人人皆有帝王心,何況是如他這般的皇子。
看著文軒遲遲沒有開口,而他同樣凝神著清雪。他的臉上有一絲的疑惑猶疑慢慢的變成了堅定,然後在嘴角盛開一朵清冷而爛漫的微笑。那笑容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事它冰冷了清雪的心。
為何人人都想要成為帝王呢?以前昱瀟成為帝王,她支持他,因為她覺得那是她的誌向。他是有著野心和智謀的男子理應萬人之上。而如今眼前這個眼眸如波微笑如水的溫柔男子,為何也這般的堅定。難道權利真的如此讓人著迷,如此難以割舍嗎?
她是多麽的不情願多麽的不甘心啊。曾經自己是那麽的厭惡這些勾心鬥角,血雨腥風才想到逃離。可是多麽喜劇的她又遇到了昱瀟,讓她不知不覺的走了進來,陷得很深已經不能退出了。雖然她是愛他的,雖然是義無反顧的,可是心中還是那樣的痛。她不喜歡見到流血,不喜歡見到鬥爭。因為,他們是兄弟,因為她和他們都有著無法割舍的感情。失去任何一個她都不可能會快樂,甚至會痛苦終生。眼中很是酸澀,很想哭卻不得不仰起頭,讓眼淚倒流,讓風把眼淚吹散。
“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走到那一步,你莫要左右為難。”清淡如水的聲音夾雜著溫潤夾雜著關懷。可是卻讓清雪的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動,過了一會複有猛烈的跳動,好像要打破她的身體。這句話她想都不敢想,更不敢問。卻沒有想到竟從他口中聽到,而且是那樣雲淡風輕的感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乎那個位子,如果真的在意又為何是漫不經心的感覺。本來感覺熟悉的人變得陌生本來感覺了解的人,一下子擾亂了她所有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