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獨上愁思崖
“是。”宋新依舊頷首，平聲靜氣的回答。
“對了，前兩天有一個人來了，是誰？”剛才本來就想問這個問題的，結果被宋新的話搞得混亂了。
“是安王！”這一次宋新沒有在低著頭，而是抬起頭望著清雪，臉上一排嚴肅之色。這也是一個讓他很不解很不安問題。
“他都說了什麽？”本來隻是隨意的問了一句，沒想到會是他。清雪也不盡緊皺眉頭，她印象中並沒有和安王有什麽交際，隻是那次晚宴上隔著很遠的距離喝過一杯酒而已。他為什麽會來呢，而且還是那麽早的就來了。
“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問了小姐什麽病，要不要緊之類的話。我按照小姐的吩咐說是染了風寒舊疾複發。安王呆了一會就走了，然後命人送來一顆老山參和一些上等的藥材。”宋新說著已經將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了清雪。
她擰著眉頭打開了盒子，雖然她不太懂得這山參的價值，但是以常識來看這個山參個大小，便也知道這是很貴重的東西。加之宋新的表情和語氣，也告訴她這個禮物非同尋常。以前沒有太注意這個安王，隻想著和她的母妃鬥爭，看來現在需要好好的研究一下這個安王了。
讓宋新退了下去，她一個人繼續的想著自己的計劃。不過很快碧柔就回來了，她沒想到碧柔會這麽快就完成了任務，而且真的是帶著很大很大一袋子鴨絨回來了。她不得不暗歎，這一下子不知道犧牲了多少鴨子。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需要好好的利用一下前世的知識，那都是人類幾千年的精華，如果不好好利用豈不是浪費了。
吩咐雅兒去把府上其他幾個丫頭都叫了過來，清雪便開始給大家分工。一組人負責將鴨絨再做一次清理。因為她看了一眼，裏麵還有一些比較大的鴨毛，這穿在身上是很不舒服的，所以需要幾個人把不好的跳出來，把較大的剪得短一些。一組人扶著裁剪細密的紗綢，然後做成雙層的馬甲和中褲，還要在兩層縫在一起的時候留一個小口。這些紡織細密的紗綢都是西域進貢來的，皇上賞給她的。雖然剪了很可惜，不過她知道如果不用很細密的布，鴨絨很容易都滲透出來。所以，隻能漠視幾個丫頭不忍心下剪的樣子了。
雖然開始的時候幾個丫頭都不知道清雪的意圖，但是最後一道工序完成之後，她們都恍然大悟了。清雪把那細軟的鴨絨放在馬甲的夾層中，然後把最後一個小口縫合好，看起來就很想一個馬甲了。
“小姐，這個真的可以 穿嗎？”雅兒不可置信有很驚訝的望著清雪，以前隻知道狐狸毛，老虎皮可以穿在身上，沒想到現在小姐把鴨絨穿在身上了。
“當然可以了，你想鴨子冬天不穿衣服都不冷，你把它的毛穿在身上當然也很暖和的了。”其實這個原理和他們的棉襖一樣的，隻是那時候的人們還沒想到把鴨毛當棉花來用。
看著她們幾個躍躍欲試的有對自己更加崇拜的心情。清雪把馬甲脫了下來，遞給她們。
“來，你們試試看，然後按照這個樣子多做幾件。”雖然自己穿著很暖和，但是也不能自己一個人享受，更何況這個馬甲還有更大的用處呢。
時間過得很快，她已經好幾天沒有上朝了，而今天清雪不打算在窩在家裏了。不知道這些天又沒事情發生，這讓她沒有辦法安心的待在家裏。雖然想著入宮，但是她並沒有著急，以往都是在皇上下早朝之前到永福宮候著。但是今天，她改變了主意。
太陽已經升的很高，清雪才緩緩走入宮門。不像以往那樣沿著小路，盡量避免和別人見麵。今天她進了宮門，便沿著大路走著，一路上隨意觀察著前庭的格局。雖然在司樂宮住了很久，永福宮也來了好多次，可是前庭的各宮位置她還是沒有掌握。走了一會，抬頭看到迎麵走來的人，好巧是個熟人是永福宮的小敏子。笑著打個招呼，她就隨著小敏子後麵朝永福宮走去。
“敏公公，皇上還沒下朝吧。”清雪走在小敏子後麵，隨意的問道。
“回尚書大人，今兒早朝還沒散呢。”小敏子停了腳步回頭，恭敬的對清雪說話。
清雪笑了笑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多邁了幾步，和小敏子並肩走著說話方便一點。
“聽說大人這幾天生病了，現在好了吧。”小敏子看了看清雪，看她麵色不錯應該是沒事了。
“恩，謝謝公公關心，我已近好了。”
兩個人一邊走著一邊隨意聊著。清雪倒是很高興，這個小敏子還是挺隨和挺單純的樣子。
走著走著便要路過承德殿的時候，看到很多人從大殿裏麵走了出來。看來是早朝是到現在才散的。清雪心裏不由的笑了一下，暗說時間剛剛好，本來打算今天晚點進宮就是想要多熟悉下宮裏的環境。正好小敏子在身邊，順便也可以認識一下這些大臣，畢竟去過她府上的人那麽多卻沒幾個她認識的。
正好走在一個樹叢後麵，清雪拉著了小敏子。
“敏公公稍等，我入宮這麽久了，可是很多大人都還不認識。今日湊巧趕上了，勞煩敏公公幫我介紹下吧。”清雪微微低頭，語氣真切溫和，帶著點請求之意。
“那，好吧。”小敏子聽清雪這樣謙虛，一點架子都沒有，他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己怎麽說也是一個下人，一個大人這樣對他多少有點局促，不過還是很樂意效勞。
他們站在別人不會注意的地方，每走過一個人小敏子就低聲給他介紹一下。清雪一邊看著人，一邊與今日去過文府的人一一對應。開始的時候小敏子還很拘謹，隻介紹官職和姓名，後來話也多了起來。連某個大人的喜好和家中幾個妾室這樣的八卦新聞都順帶著說了出來，不過清雪聽在耳裏，心裏還是很高興，這樣更容易了解這些人了。
停留了一會，承德殿的人也差不多都離開了，幾十個人清雪也認的差不多了，兩個人才繼續往永福宮走去。
走進永福宮，皇上已經端在在主坐上了，眉頭緊蹙正在看著什麽東西，看清雪走進來有些意外的抬起頭。
“你身體好些了？”還沒等清雪給他請安，他就先說話了，目光還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臉上看起來還好，隻是覺得身體瘦了一些。
“謝皇上關心，清雪已經好了，”清雪麵帶微笑，恭敬的行禮謝恩。
“那就好，做事去吧。”皇帝看了看她，然後揮了揮手示意她做事去。
清雪行禮起身，朝自己的位子走去。看了桌子一眼，心中不僅有些吃驚，看來這幾天的折子真是不少了，已經堆了一桌子。心裏叫苦不迭，手和眼睛卻不能停下來，坐下來就快速的開始看折子。她上一次入宮是十天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大臣正為了立皇儲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而她沒有入宮的這幾天，似乎還在糾纏著這件事情。剛才他已經把各位大臣的的長相已近記得差不多了，現在基本可以和折子的名字對應上了，心中也對各個勢力有個大概的了解。
“文尚書，這幾天不少人去你府上吧？”皇帝眼睛看著書，聲音好像是漫不經心的隨意問問。
不過清雪卻不覺得他是隨意問的，在現在這個緊張的局勢下，很多事情都是暗藏玄機。大家都知道女尚書這個位置很特殊，雖然說她是審閱奏折的，她不可以幹預朝政。可是，畢竟她是了解朝政有在皇帝眼前的人，往往她的話便比朝中大臣的話還有用。所以，清雪現在也算是皇帝身邊的紅人，自然少不了受到別人的拉攏和奉承。可是，正因為她清楚自己位置的特殊，更知道自己的危險，所以她一切都很小心謹慎。
“回皇上，聽管家說是有一些人去看望，不過那幾日清雪都不便見客讓管家回絕了，所以也不知道都是哪些客人。”這是事實，清雪確實沒有見客，而讓管家推脫掉。但是卻不代表她不知道都有誰，不過她隻能說她不知道。
“哦。”皇上沒有繼續發問，隻是輕輕應了一聲。
過了一會，皇上放下了手中的書本，起身準備出去了。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
“有空去看看太後，許久沒見你了，一直惦記著。”他目光停留在清雪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失神，不過很快就被難以窺視的平靜所代替。
清雪頷首回應，他也沒再說話。凝神望著清雪的方向，好像再看著垂眼寫字的清雪，也好像什麽都沒看，隻是暗暗的失神。隻是他眼眸深邃，縱使有海浪波濤，也很難讓人看出他心中所想。麵無表情的轉身，亦是步履平緩的離開。
直到聽著皇上已經走遠，清雪才站直了身體定定的望著門口。皇上剛才的問話是對她的試探，盡管她回答的很好，可是她卻不認為皇上完全相信。剛才的態度明顯帶著探究和打量，看來皇上對她還是不放心的。隻不過有些奇怪的不是他的態度，而是他的眼神。清雪明顯感到他眼中的熱情褪去了很少，看來皇上對她已不是原來那般迫切了，隻是為何會變化清雪還有有些不清楚。但是不管怎樣，現在少了一個危險便是好的。她坐了下來，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她不想把大把的時間花費在這些反複冗雜的公文上，她隻是一個看奏折的人，隻是簡單的工作不需要她費心思考。雖然大致的瀏覽，她便可以記住其中的內容，但是卻不能讓別人看出她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