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宿命難逃
他們口口聲聲的稱她為堂主,口口聲聲誓死效忠。但是她的一舉一動都不能逃離他們的實現,感覺自己仿佛被別人操控與鼓掌之中。這是她不能容忍的,她可以不要什麽堂主,但是卻不能活得不明不白。而長久以來便覺得很多事情並非如此簡單,背後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隻不過沒人告訴她,而她亦沒來得及弄清楚。
今天,她一定要弄個明白。
蝶舞看見清雪臉上的怒氣,心中也有些不安。“堂主,屬下並非故意隱瞞,而是覺得時機未到。”
“那現在時機到了?”清雪冷笑一聲,如果說以前時機未到,那現在蝶舞親自跑到自己麵前是不是就說時機到了。心中更是生氣,忍不住狠狠的甩了一下衣袖。
她忍不住注視著蝶舞的眼睛,煙波清澈,在這漆黑的夜裏更加明亮如水。心中的怒氣慢慢消失,這是母親告訴她可以信任的人,這是一直保護自己的人,是不是應該信任她呢,如果連她也不能信任,那之前關於母親關於扶明堂的事情她還能相信嗎?她不僅心中百味繁雜,一時間酸澀不已。
冷風陣陣,依稀吹來外麵打更的聲音,漸漸清晰。王府中巡邏的侍衛腳步聲來來回回,巡視王府的每個角落。
“帶我去舞衣園。”一聲輕歎,讓自己變得理智,想弄清楚再說吧。
“好。”蝶舞臉上一陣驚喜,輕聲應到。
隨機手扶清雪腰上,輕輕一躍便飛出了瀟王府。迎麵吹來的冷風,讓清雪有些睜不開眼,回過頭去,瀟王府的燈光已近漸漸朦朧,然後消失了。耳邊風聲嗖嗖,長裙飄在風中,腳步卻沒有停止,從一個房頂飛到另一個房頂,轉眼功夫,腳已近落在地麵上。抬頭,已經置身於舞衣園了。
剛才那腳踏屋頂,飛身而過的感覺還真是不錯,現在身體還有些輕飄不穩,回頭看蝶舞並沒有半分變化,心中不禁讚歎她功力的深厚。隨著蝶舞走進去,心中忍不住想起母親。她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呢?她一定是一個傳奇而又堅強的女子。坐可以撫琴悠揚,立可以舞劍翻飛。
“堂主。”聽到蝶舞的輕聲呼喚,收回思緒,已經到了內室。身體還沒有站穩,便被一個東西撞了一下。低頭看去,竟是靈兒。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仰頭看著自己。
“靈兒”清雪驚呼一聲,急忙抱入懷中。自從楓林回來,便不見了靈兒,她找遍王府,卻沒人見到她的影子。這些天昱瀟傷勢未愈,她一直抽不開身,此刻在這裏見到靈兒心中又驚又喜。
靈兒在清雪的懷中也不安穩,不是的嗅嗅這裏,聞聞那裏,而後在安心的貼著清雪的脖子安靜下來。
抬頭望向蝶舞,“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堂主,那日你們出遊之後,靈狐便跑了回來。當時她很著急,看起來很躁動不安。屬下擔心是她感應到堂主有危險,所以便發出暗號聯係冷星,但是遲遲沒有回複。如果冷星收到暗號便一定會回應了,但是卻遲遲沒有。”蝶舞聲音停頓了一下,麵色變得更加凝重。“那肯定是冷星沒有收到信號,而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冷星被害或者被控製起來。所以我帶著人也去了楓林,同時人給王府送了字條,以防萬一。”
清雪聽完驚歎不已,原來這一次死裏逃生,竟然是靈兒的功勞,怪不得那天早上他們出發時候靈兒一直纏著她的腿。她還以為是靈兒故意粘著她的,也沒有多理會便出門了。沒現在那個時候靈兒便是有了預感,想要阻止或者是提醒自己,隻是自己大意了。
想到這裏,心裏一直愧疚有一陣感動,她埋頭噌了噌靈兒柔軟的絨毛,低聲道謙。不過心中還是有很多疑惑,“你們也去了,我怎麽沒看見。”想起那晚血腥的場景,想著昱瀟和昱瑾身受重傷,心中閃過一絲陰霾。
“其他那晚人數很多,在半路上我們遇到很多人,便於他們糾纏起來,一直不能脫身,等到我們感到的時候,王府的人也趕到了。”蝶舞有些愧疚的解釋道,心中仍是慚愧,如果那晚真的發生什麽恐怕自己都要以死謝罪了。
“這也不怪你,你不要太內疚了,也多虧了你,如果瑞林他們不及時趕到,恐怕……”清雪輕歎一聲,話說到一半便不敢再說下去了。
“那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屬下不知,但是感覺這些人應該是某個地下暗殺幫派,因為他們的招式屬下都不熟知,”蝶舞搖了搖頭,眉頭深鎖。
“這個你認識嗎?”清雪從懷中拿出一塊墨玉令牌,上麵刻著蛇形的紋路。這是她那晚在楓林無疑撿到了,感覺這應該不是普通的飾物。而昱瀟身體未愈,不能操勞,所以也沒有拿出來,現在隻有問問蝶舞了。
蝶舞接過墨玉太燭火下,仔細看了一會,突然臉色一變,急聲說道。“這個我好像見過,曾經莫堂主消失的地方也見過這樣的令牌。她神色凝重的看著清雪,雙眼發亮閃爍著粼粼光芒。
清雪大腦一下子呆滯了幾秒,複又慢慢清晰起來。看來,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偶然,看來已經有人要對她或者昱瀟動手了,而這一切和母親遇害也有著關係。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好象是一張密密匝匝的大網。而她別織在網中,找不到出口。究竟是誰呢?這一切究竟有著什麽樣的聯係。
“該見一見扶明堂其他的人了!”雙目凝視著漆黑的天際,盡管什麽都看不見,但是心裏越發的清晰起來。
大殿內的燭火,搖曳不止,窗外的風吹來,吹動紗簾沙沙作響。香爐中青煙迂回蜿蜒,伴著燭火的煙霧徐徐散盡。
清雪扶手站在大堂中央,看著牆上掛著的圖畫,色彩變得清談,但是身姿卻清晰可見。容顏如玉,身姿如流,垂目撫琴,長袖輕飄。這是上任堂主的圖像,也是她母親在這個世界的樣子,今天終於見到了。
蝶舞邁著去輕盈的步子,站在清雪身後,“各位長老都到了。”聲音極輕帶著一絲擔憂。
清雪當然明白她所何時,蝶舞早早就告知她其他幾位護法的性格和近些年來找不到堂主,內部出現的一些爭鬥。很有可能會有人不認同清雪,很有可能會收到挑戰。
“讓他們進來吧。”清雪冷聲說道,臉上平靜無波,她應該有讓人信服的能力,如果不能這樣她還有什麽資格做堂主。
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進了,清雪緩緩坐下,拂袖抬手,十指波動。回想著昔日的遭遇,回想著那楓林的惡鬥,回想著那些往日的情懷。心中一片悵然,手指仿佛靈動起來,如彩蝶翻飛,楊柳蕩漾。琴聲悠然而起,聲聲清脆,如冰棱碰撞,如江水激流。仿佛心中所有惆悵都畫著滔滔江水中的滾石和塵埃,伴著洶湧的波浪,也要直流而上,衝出水麵。一陣拚死掙紮,終於見到天日。帶著一絲滿足帶著一絲欣慰,征服了洶湧的江水,伴著柔和的陽光,緩緩而止。
雙手落下,回過身來。平靜而又威嚴的看著身後的人。
堂下的人都呆滯在哪裏,沉浸在剛才的琴聲中,沉浸在突來的震驚中。他們來時還在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堂主,聽完著絕無僅有的琴聲心中便更加相信了。
盡管每個人的心中想著不同的事情,但是麵對堂主的到來,他們也不得不恭敬起來。不過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同,所有人都為找到堂主而高興。有個人他麵帶孤傲的神色,看著堂中央年輕的女子,瑩瑩不堪卻又不諳世事。他心中不服,這麽多年來的苦心經營,這麽多年來的辛苦。一下子就被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子奪去了,他不服就不會甘心,他要做最後的努力。
“哼,僅憑一曲,如何可以斷定身份。”他眼待厲色的看著清雪。
“玄冥護法,難道世上除了堂主還有人可以彈出絕情這曲子嗎?”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玄冥是蝶舞最擔心的人,這麽多年來她苦心防範,還是讓玄冥的勢力越來越大,顯而易見他是要造反的。她急忙冷聲嗬斥,想要控製局麵。
但是顯然不是她能控製的,“玄右護法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堂主是你找到的。突然通知我們堂主來了,我們怎麽能一下子接受,何況也不能你說是就是了。”
玄冥依舊不依不饒的走向前去,看著清雪滿臉的輕蔑。“我們的堂主永遠是最強的人,而你行嗎?”說著他又冷哼一聲,手扶在腰間的寶劍。
清雪靜靜的立在堂主,如女王睥睨眾生,她冷靜的看著玄冥,眼中沒有一絲慌亂。
“那我們比一次。”她的目光清冷的掠過玄冥的臉,不經意間的流露出王者的氣勢。
“好。怎麽比呢?”玄冥大笑一聲,清雪正好說中他的想法,不打贏他他怎麽服氣。而他自認為眼前的女子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所以忍不住大笑起來。
“堂主的絕情隱如何?”清雪淡淡看了他一眼,有看著堂下的其他長老,目光所過之處都留下一股清冷之氣。
“堂主的絕情隱舉世無雙,也隻有堂主會彈,絕天篇是殺人利器,情歸篇可以舒緩精氣,隱心篇可以控製人的心智。”玄冥得意的道出絕情隱的威力,目光卻不以為然的看著清雪。堂主當年突然消失,他不相信還有人會著絕世琴曲。
“好,那我們就絕天一絕高下。”清雪冷嗬一聲,一甩衣袖坐在琴前。
堂下的人都震驚不已,雖然剛剛她的琴音超凡頗有幾分堂主之氣。但是提到絕情隱,每個人的臉上還是浮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們不知道情勢會怎麽演變,這麽多年來,扶明堂內部早已分裂。有些人依舊等待著堂主回歸,而有些人也倒戈到玄冥那一邊。清雪話語一出,堂下的人都冒出冷汗,看來今天扶明堂要有大的變故了。大堂內安靜的隻剩下大家呼吸聲,和不規律的心跳。蝶舞心中慌亂,雖然她見識過清雪彈絕情隱,但是玄冥內力深厚,堂主剛剛覺醒,是不是可以熟練操控那琴音。她也不得而知,此刻手心已近滲出汗來,心中焦慮的思考著對策。
抬頭對上玄冥高傲自大的眼神,想著他對母親的背叛,對扶明堂的不忠,心中猶如烈火焚燒,生生撩起萬丈火焰。
雙手一揮,琴聲突起。沒有方才的波濤洶湧,沒有萬馬奔騰的氣勢,隻是輕柔婉轉帶著絲絲怨恨,點點清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