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 章 溪畔談情
“姐姐,我幫你更衣吧。”
“好”說著配合著紫鵑開始換衣。
換了一身白色長裙,內置淡藍的抹胸底群。一抬腿便是裙擺輕飄,藍色如水,白色如雲,甚是清韻脫俗。清雪看著鏡中的身影,心中暗暗欣喜,這樣的自己好久不曾見到了,都有些陌生了,而昱瀟是那麽懂得自己的心思一身素雅裙裝心裏喜歡的不行。
“天啊。”紫鵑誇張的叫了一身,然後就圍著清雪轉了幾圈不停的打量,不停的讚歎。
“怎麽?我穿裙子不好看嗎?”這麽久都是男裝的她,對女裝以及有些陌生了,生怕這樣的自己讓別人不喜歡。
“不是,姐姐,你穿上裙子美極了,紫鵑沒見過比姐姐更美更有氣質的女子了。”紫鵑一邊說著一邊不停的打量,好象是看不夠一樣。
“就會小妮子嘴甜。”清雪聽完心裏也是安穩了不少,聽到別人誇獎當然高興,看著鏡子嘴角忍不住上揚。
“姐姐,頭發要怎麽梳?”雖然清雪長發披在肩上美麗無比,但是她覺得女子不梳頭發還是不行了,拿著梳子卻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好啦,這個我自己來吧。”清雪也沒有拿梳子,隨便那了一隻銀質的發圈把頭發子腦後梳起來。她不喜歡那樣複雜的頭飾,看著都覺得很累,也不喜歡把頭發梳的很複雜,簡簡單單看著舒服。
這樣飄逸素雅的裙裝,這樣恬靜秀美的臉龐,配上這慵懶隨意的發型,便是最清新脫俗的了。
靜靜的對著鏡中的自己,仿佛一切還是有些不真實。虛幻飄渺,猶如鏡花水月,稍一觸碰便會破碎不堪。
忽然,鏡子出現一個玄色身影,遠遠的駐足在身後,看不清臉上的顏色。
猛一回頭,陽光溫暖而刺眼,那人便在燦爛的陽光下帶著淡淡的笑意互相凝望。仿佛很遠,仿佛觸手可得,有人說,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而此刻沒有燈火隻有明媚的陽光,隻有湛藍如洗的天空,隻有身後那旖旎漂浮的白雲。一回首,便是一眼千年的默默相望。
心跳的速度突然加快,伴著略微急促的互相,臉上浮出一抹紅暈。相遇,相知,而如今才開始相識吧。
“三哥。”明眸貝齒,聲音清悅,起身走來。
“恩。”不想打量,可是目光卻很難移開,花容月貌,皮膚肌白,好像出水的芙蓉,盈盈走來,芳容泛起紅暈。潔白素衣清幽淡雅,不施粉黛顏色卻如朝下映雪。
從來沒有自己的看過那個女人,除了他的母妃,而眼前的人卻讓他的心一陣波動。原來,女兒裝的她是這般的迷人。原來她在自己的心理已經抹不去了,看見一身長裙心中竟有些慶幸的滿足。
移開視線,注視著窗外的柳林,來掩飾心中的悸動。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手足無措過,心中悠然卻不知該說什麽。
“外麵陽光這樣好,我們出去走走吧。”清雪輕聲說道。不知道該說什麽,出去走走總比站在這裏沉默好吧。
“好。”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廂房,外麵的空氣清新幹淨,夾雜著初秋的淡淡涼意,伴著金華的的陽光輕輕拂麵。
目光落在昱瀟寬闊的背脊上,心中仍然想起昨晚那堅實的懷抱,那淡淡的清香,不自覺的臉上有紅了一片。
秋天本是蕭瑟的季節,花枝枯萎,樹葉飛黃。但是瀟王府中去沒有這般的景象,粗高的楊樹葉子正綠,纖細的竹枝也依然隨風搖曳,這便是這無花的好處吧。沒有落紅,便少了傷感,沒有花香便少了柔媚。
走著走著,不自覺的走過那夜歌舞升平的正殿前。晚宴盛大的開場,也華貴的落幕。大殿內也恢複了往日的嚴肅蕭瑟,珠簾彩帶也早已撤掉。唯有大殿正中留著那幅牌匾,朱紅的底板上是耀眼的金黃,燦爛爛的大字提醒著人們這裏曾經的華貴。
人來人往,便也隻是路過而已。都還是要走了,王府又回歸了以往的寂靜和淡泊。
視線飄過,昱瀟已經停在大殿前,那昨夜的設宴的花束靜靜的立在花盆中。全是鮮紅的牡丹,這雍容華貴,國色天香的花朵是太後的最愛,所以昱瀟才費盡心思在王府中安置一片花海。隻不過晚宴過後,它們便也完成了使命。昨夜那一場雨,它們那飽滿盛放的花朵就那樣破敗了,蕭瑟不堪。
“多美的花,竟被這一場雨打碎了。”清雪蹲下身去,伸手捧起滿地的落紅,心中一陣哀怨。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即使美麗高貴如牡丹,卻也依舊是經不起那凜冽的風和蕭瑟的雨。
“花自有花期,今年落了明年還會開的,何必傷感。”淡淡的話語,清晰入耳。
“是啊,隻是花有花期,歲歲紅豔,而人就不行了,朱顏殘破便無回頭路了。”心中兀自傷感,感花的落敗,感人的脆弱。
“隻要你不愧一生,做你想做的,做你該做的。坦坦蕩蕩,一世足矣!”微微抬眼,看著前方高大挺拔的洋槐,帶著隨風飄蕩的枝葉。
清雪吹落手中的落紅起身看著身邊的男子,陽光在他的臉上投下斑駁的暗影,但是他的眼睛卻漆黑如洗,閃閃發亮。多麽有霸氣的一句話,多麽有氣魄的心態。那站在陽光下的他,心中定是堅韌寬闊。帶著壯誌,帶著英姿,也帶著君臨天下的望著氣概。他應該是站在高處,披靡天下的人吧。
是啊,坦坦蕩蕩,一世足矣!何須生生世世的輪回。
“三哥,定會是千古好男兒。”清雪微微一笑,目光灼灼。
“哈哈,不求千古,是要百年就可以了。”昱瀟聽完放聲一笑,聲音爽朗豪放。
“嗬嗬,隻是三哥太不愛惜這些花了,如果不把他們丟在這裏,肯定還會開個一月呢。”心中已經明白,便無需在多說。話題一轉,又說起眼前看著就很可惜的花簇。
“不是我不愛惜,是它們隻是供人觀賞,觀賞之後便沒有意義了。而有些花不同,它們帶著真真切切的情意,便會讓它永開不謝。”昱瀟的實現落在清雪清澈的雙眸上,看著索索抖動的睫毛,心中一片柔軟。語氣也溫柔了許多。
“哦,這麽說,三哥也有喜歡的花了?”清雪忍不住狐疑的問道,眼睛中帶著差異也帶著一點頑皮。
“以花寄情,自古便是。”昱瀟淡淡的回複著。
“那肯定是一種特別的花。”昱瀟的話嚴重的勾起了清雪的好奇,堅韌如鋼的男子倒地會喜歡什麽樣的花呢,而那意義非凡的花朵又寄予他怎樣的情思呢。
“你很好奇?”昱瀟看著清雪明亮的雙眸,好奇的表情,便饒有興致的問道。嘴角不自覺的容易一抹笑意。
“嗬嗬,三哥想要告訴我,我便想知道。三哥不想告訴我,我想知道也沒用。”清雪揚頭輕語,臉上閃過一絲狡黠之色。
“狡猾。”昱瀟忍不住又大笑起來。
“跟我來。”他說著便拉起了清雪的手,轉身想要朝後院走去。
五指微涼,頓時間被一直溫暖的打手包裹住。心中猛的跳個不停,臉上頓時緋紅一片。雖然不是第一次牽手,但以前都是男兒裝扮,心中也淡定許多。而今天卻是女人身了,心中竟多了幾分甜蜜。
心中羞怯,竟忘記抬腳。
本想拉著清雪離開的昱瀟,不得不停下腳步。疑惑的回頭想要問問為何不走。隻是一回頭便看到清雪嬌紅含羞的臉龐,頓時明白。臉上也一陣發熱,放開也不是,繼續拉著也不是,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清雪頷首偷笑,這可是她盼了好久的感覺,多少次她夢想著有那麽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牽著手。沒想到這麽快實現了,她可不想因為一直的羞赧,而錯過了那寬大手掌的溫熱。
她定了定神,抬頭微笑,“沒事,我們快走吧。”清澈如水的雙眸直視著昱瀟局促的眼睛,手上加重了力氣,向前走去。
昱瀟雙眼含笑,緊緊抱著那冰涼的小手,大步走去。速度越快,變成了小跑了,最後竟是在竹林裏奔跑起來。可是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輕鬆自在。
清雪有些氣喘籲籲的更在後麵,“三哥,這麽快幹嘛。”
“快嗎?你不是還嫌纖離不夠快嗎?”帶著一絲戲虐,一絲玩味。
纖離是畜生啊,我們是人啊。這是什麽比喻,心中偷偷嘀咕一句。
“三哥,你有想過我是這個樣子嗎?”清雪伴著微促的呼吸聲,聲音微不可聞。
“想過,但是又不敢想。”
“那你恨過我嗎?”這兩句話清雪昨晚一直沒有問出口,雖然在發生了那樣呃事情,昱瀟一直保持鎮靜,又為她安置著退路。但是心中的疑問卻不曾提起太多,這是個她不敢麵對的問題。所以在這一刻,她看著他的背影,感受著溫柔的打手,才有勇氣說出來。
“恨過,但是舍不得恨。” 腳步停止,雙眸中是漆黑閃亮的光芒。
又是同樣簡短的回答,但卻重重的敲擊了清雪的心,感動的感傷的感謝的一湧而出,揚起頭,忍住那一滴熱淚。
一陣風吹來,吹起如墨的青絲。抬眼看去,眼前是一片燦爛的花海。
呼吸還沒有調整過來,大口的喘著氣,目光卻駐留在著美景之上。
那是一片無際的花海,蔓延著各色的合歡花。輕輕柔柔的花絲被風一吹便輕輕蕩起一圈漣漪,這大片的花海便連成一灣海洋。合歡花,晨展暮合,把最美好的身影留在燦爛的陽光下,每到夜裏便嬌羞的閉合容顏。
多麽美好,迎合著碧藍的天空,淨白的雲朵,合歡花更是輕柔多情。
清雪吃驚的望著眼前的景象,眼睛有些貪婪的看著每一束開著正豔的花朵,沒沒有兩朵相依,羨煞旁人。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過頭來看著昱瀟,瀟王府不是無花的嗎?怎麽會有如此一大片合歡花,而且開得如此豔麗。而昱瀟依舊看著眼前旖旎的花束,眼中一抹憂鬱,像是有些心痛有些傷懷。
“知道那是什麽花嗎?”昱瀟淡淡的開口,神情和剛才全然不同。
“是合歡花。”
“知道為何叫合歡花嗎?”
“聽過,苦情開花變合歡,是將一個秀才寒窗苦讀十年,準備進京考前功名。臨行時,妻子粉扇指著窗前的苦情樹對他說:“夫君此去,並能高中,隻是京城亂花迷眼,切莫忘了回家的路!”秀才應諾而去。卻從此杳無音信。粉扇在家盼了又盼,等了又等,青絲變白發,也沒有等回夫君的身影。在生命的今天即將到了的時候,粉扇拖著病弱的身體,掙紮著來到那株印證她和丈夫誓言粉苦情樹前,用生命發下重誓:“如果夫君變心,從今往後,讓這苦情開花,夫為葉,我為花,花不老,葉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歡!”說罷,氣絕身亡。第二年,所有的苦情樹果真都開了花,粉柔柔的,像一把把小小的扇子掛滿了枝頭,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隻是花期很短,隻有一天。而且,從那時開始,所有的葉子居然也是隨著花開花謝來晨展暮合。人們為了紀念粉扇的癡情,也就把苦情樹改名為合歡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