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計由心生
她轉過身就那麽靜靜地看著文軒，看著他毫不掩飾的關懷，看著他深邃清澈的眼睛，她心裏深深的被感動了。這樣一個男子，這樣一個溫柔的細心地又富有大將風範的男子，天下怎會有女子不心動？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中的某塊冰石好像悄悄的融化了，眼底泛出亮晶晶的光芒。
她忽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陣風吹來，夾帶著洋槐潔白如雪的花瓣，帶著清清淡淡的香甜落在她的頭發上，她理了理頭發，莞爾一笑朝房間走去。
“那你好好休息吧。”文軒並未覺得有何不妥，而且感覺心情大好。好像那一片片洋槐花瓣都落到了他的心裏，留下了濃濃的香氣。
“對了，過幾天是金河街，我帶你出去走走。”文軒走了兩步有轉過身體對清雪說道。然後微微一點頭離開了。
清雪坐在床邊，思緒飄蕩。心裏有些甜蜜，有些惶恐，亦有些企盼。
“小姐，今天要穿那件衣服呢？”馨兒今天心情好的不得了，臉上一直倒影著如窗外杜鵑一般粉紅的笑容。
“不用這麽麻煩啊，不就是出去走走嗎？”清雪坐在床邊慵懶的說道。
“這怎麽行啊，今天可是金河節啊，怎麽能隨便啊。”馨兒嘟著嘴反駁。
“不就是過個節麽，幹嘛這麽大驚小怪。”清雪隨手擺弄著窗幔上柔紗流蘇，漫不經心的說道。
“小姐，怎麽這麽說呢，金河節算是海越國每年最大最隆重的節日了。多年前就是在今天老祖打下江山的日子，王上會帶領皇子和妃嬪來遊街，以示與民同慶。”馨兒的語氣有掩飾不住的憧憬。
“哦，那跟我穿什麽有什麽關係啊。”其實清雪本不知道金河節是什麽，隻能這樣接著聊天多從馨兒那裏知道一些。覺得也就是一個國慶節，和自己這樣的普通人有什麽關係呢。
“當然有關係了，每個人都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這是一年最大的節日，會看到那麽多王公貴族。小姐，有時候真覺得你到底是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哎。”馨兒說著說著便開始憧憬著那美好的場麵了，不過也不忘記抱怨一下。
“我們馨兒不是想嫁人了吧。”看到她可愛的樣子，清雪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然後開著玩笑。
“哎呀小姐，你真壞，馨兒還小，馨兒要伺候小姐的。”小丫頭被說的笑臉紅撲撲的，是啊，古代的女子怎麽能經得起這樣的玩笑呢。不過馨兒臉上那少女的憧憬和懵懂還是掩飾不住的，誰心無春呢？恐怕沒有吧。
“嗬嗬，早晚要嫁的啊，就這件吧。”清雪想了想，既然這樣也該入鄉隨俗了，萬一大街上百姓都是才一羅裙，就她一個穿的雪白素淨也太顯眼了。所以她選了粉紅色羅裙，外加一件透明披肩，這樣看起來既不是很妖豔也不是很清淡。
馨兒拉開衣櫃的簾子，清雪吃驚的張了張嘴，裏麵竟有如此多的衣服和飾品，平時都是馨兒拿來哪件她穿哪件，除非過於花哨她都沒什麽意見。而今天拉開衣櫃她沒想到，裏麵竟是各種顏色各種花式的裙衫不下幾十件。
“小姐，你不知道吧，這些都是公子給你買的，開始的時候公子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就每個顏色都買了，後來發現你喜歡顏色花式淡雅的，就在沒買那些花哨的啦。這邊還有呢”說著，她得意的拉開另一麵簾子，裏麵有很多樣式繁複好看的發簪，珠花，看得清雪眼花繚亂。
“小姐，你平時從來不關心這些，都不知道公子為你做了好多呢。”馨兒看了一眼清雪吃驚的樣子幽幽的說道，仿佛像是在抱怨清雪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
“那你怎麽不告訴我呢？”原來自己的衣食住行都是一個男人細心照顧，自己竟然毫不察覺。想到這裏清雪覺得臉上有點發燙。
“公子說了，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不需要讓小姐掛心。”馨兒的語氣裏包含了很多羨慕。
聽到這些，清雪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在任何人心裏，文軒都是一個極好完美的男人，偏偏是她，雖有動心，卻時常因為自己的心思忽略了左右。她也搞不懂，文軒如此帶她，是出於朋友照顧還是其他。難道自己該擯棄自己心中的雜念，安心的抓住這個完美的男人，來擁有他的溫柔，他的多情。可是，她不禁問自己的心，真的可以這樣麽。真的可以安心麽？
走出了雲府感覺空氣都不一樣了，雲府中清幽靜雅，跟著熙熙攘攘的街市相比，雲府就像是一個世外仙境。但是外麵的世界很舒服，空氣仿佛因為人群變得溫熱。太久沒見過這麽多人了。
“好熱鬧啊！”她坐著馬車上看花了眼，果然是一個盛大的節日，仿佛整個京都都沉浸在一中歡快與幸福當中。文軒坐在旁邊，似乎眉頭微鎖，一定是有什麽心事。她轉過頭看過去，做出一個疑問的表情，他怔了一下，瞬間又恢複了往日的笑容，並沒有說話。
“清雪，我們下車吧。前麵是神武門了，一會皇家車隊會從這裏經過，我們的馬車是不允許經過的。”說著他先下了車，拉開車門，扶清雪下車。
路上的人很多，京都的百姓早早的就來到這裏站好位置等待那偉大時刻的到來。今天除了馨兒還有劉管家還有一些家仆，劉管家還永遠都是麵無表情的沉著臉，似乎一直用琢磨的眼神看著清雪。幾個家仆圍在兩側，保護他們不被人群擁擠。
他們沿著馬路走著，清雪發現這個京都還真不是一般般的繁華，寬敞的街道，兩旁高聳整齊的樓閣，各種商鋪一應俱全。隨著一聲號響。百姓們變沸騰起來，竟然有節奏的呼喊著口號。
“皇上萬歲，海越萬歲。”順著人群看去，紫鑾殿的大門緩緩地打開，遠遠的看到了富麗堂皇的車隊緩緩而來。皇家的威儀還真是讓她見識到了，要比電視劇中演的還要奢華。隊伍越來越近了，百姓的呼喊聲便更大了。她能聽出來他們抑製不住興奮，畢竟在古代，皇帝就是他們的神，而他們又有多少機會看到天神下凡呢。
“清雪，小心點，不要離我太遠。”文軒走在清雪身旁，他想拉著她，免得被人群擠散。但想了想終究沒有這樣做，隻是靠的近了一點。
海越的皇帝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一身黃色的綾羅，九條蛟龍從裙擺蜿蜒是肩頭，氣勢威嚴。高凸的顴骨，細長的眼角，給人一種心機深重的感覺，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做穩王上的位置，所以他也一定是一個狠角色。皇帝旁邊的女子肯定是皇後了，一聲金色鸞鳳裙，頭戴黃金鳳冠，雖然已是中年，但卻有一種異樣的魅力，嘴角保持著完美的笑容，溫和卻又不失威儀。即使在美麗的女子站在她的麵前估計都黯然失色了。
馨兒在旁邊嘰裏呱啦的說個不停，興奮不已，清雪也是很理解她的，畢竟那個時代的女孩子對皇族都有無上的崇拜，那一抹明黃便是天上人間最高貴的色彩。
而旁邊的文軒表情嚴肅，眉頭緊蹙，清雪看他微微攥緊的拳頭。眼神中似乎有一些敵意，又像是隱忍，不甘，她說不清楚那是怎樣的感覺。隻是在她捕捉到他的眼神一刹那，他就還以溫柔一笑，並不是虛偽也並不是敷衍。隻是暖暖的笑容讓擔心他的人心中寬慰。
“啊”馨兒一聲尖叫，大家都轉過頭看她。而她用手指著前麵的馬車，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原來一個小孩子蹣跚的走到了馬路中間，而這時馬車已經行駛過來了，很可能下一步馬蹄就會踩到小孩。
清雪來不及想那麽多，直接衝了過去，隻想在馬蹄下麵把小孩救出來。她快速的抱起小男孩，還麽有來得及高興，就聽見了一聲嘶鳴。
“小心。”由於她突然衝過來，車隊的馬收到了驚嚇。它嘶叫一聲，高高的揚起馬蹄，皇子的馬車一陣搖晃，此刻很多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人群一陣騷亂，她幾乎可以看到馬蹄上麵紅色的馬釘，她心中驚呼這下可慘了。用力的把小孩子推了出去，閉上了眼睛。
就在馬蹄馬上落下來的時刻，一雙有力的雙臂抱緊了她，一個旋轉把她抱到馬的身後。她就這樣脫離了危險，抬起頭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他身形高大魁梧，一身深藍色朝服，單手附在清雪的細腰上。近在咫尺的距離讓清雪看清了他的臉，棱角分明卻有一種堅毅的俊美，輕抿著嘴唇，眉頭緊蹙，明亮的雙眼很清冽冷峻。清雪的心一陣悸動，這雙眼，她似乎在那裏見過，一種異樣的熟悉，仿佛是一潭黝黑的湖水將她的靈魂都吸附進去，讓她有一陳莫名的眩暈。
“你沒事吧。”突然，她被人扶在懷裏，她一回頭，發現自己已經在文軒的懷裏了。
“大膽，竟敢衝撞王爺車架，統統拿下。”一位將軍正在大聲嗬斥，許多士兵圍在他們周，已然把他們當成了反賊。
那王爺一直看著她，那眼神似乎直抵她的心底，她內心所有的悸動都被他一覽無餘一樣。而她卻也沒有辦法移開自己的眼睛，她努力的想要想起什麽，卻是徒勞。
“我沒事，你們退下！”一聲低沉的事情自他口衝發出，王爺的眼神從清雪的臉上緩緩移開，看向他的侍衛。
文軒緊緊抓著清雪的肩膀的手，仿佛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眼神極其的複雜，仿佛那是他認識許久的人，有仇有恨又有許多莫名的感情在其中糾結。
“你們走吧。”他對清雪說道，那聲音中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眼神沉靜清冷，卻感受不到任何感彩。
文軒的緊繃的神經稍稍的輕鬆下來，扶著清雪大步向外走去。他剛才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如果清雪受到什麽威脅，他會不顧一切的。
“公子”劉管家一步衝過來。他的眼中有掩飾不住的仇恨，隻看了她一樣清雪的心卻湧起莫名的不安和疑惑。
文軒沒有說話，一擺手劉管家也沒有在說話。
清雪的心忽然一怔，文軒的眼睛，王爺的眼睛，皇上的眼睛似乎都有一些共同點，細長而精致，不同的是，王上的是心機深重，王爺的是嚴厲清冽，而文軒確實清澈多情的。這其中到底是不是有著聯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