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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雲遊傳》。盡信書不如無書。

  大小左看了看,轉頭向雲遊拱手道:“公子,我們如何出去?”


  清羽靈搶道:“這個簡單,你們把霜兒妹妹帶出去就好,小猴子由我來。”


  說罷她將蛇騰鞭一甩,纏住雲遊腰身,縱身上躍,腳蹬地道,順著洞口躥出。


  大小左一人一手緊握金剛圈,套住她的身子。


  “霜兒妹妹你抓緊了。”


  落小霜“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大小左雙足點地,騰空而上,落小霜“啊”的被拉了上去。


  溪辭和顧三春相視點頭,跟著借助洞壁攀登而出。


  雲遊被清羽靈拉出洞外,不住甩頭,二人看著彼此灰頭土臉的模樣同時“噗嗤”一笑,互相清理臉上的泥土。


  此時明月當空,四野無人,莫子楓和風水爻花如影三人已不知去向。


  雲遊和清羽靈伏在洞口,將大小左落小霜溪辭顧三春一一拉出。


  夜風微涼,不遠處一片黑壓壓的竹林,竟與地麵平起,卻原來腳踩之處是一塊聳起的高地。


  洞口四周一堆一堆都是泥土。


  西麵數十丈之遙層層樓閣林立,一道高高的圍牆將其圈起,赫然便是那金蘭城。


  雲遊不禁感慨,這三位君子選在此偏僻之地進行挖掘,長達一年之久,煞費苦心。


  不意到最後卻落了一個人財兩空的下場,到底還是這些珠寶勾起了人的貪欲之念。


  一想那魔頭以除盡欲望之源為己任,倒還有些道理。


  若然天下之人都如水星城的百姓一樣視珍寶如頑石,視武學秘籍如廢紙,便也不會有這許多仇殺與爭鬥了。


  轉念又想,同樣的東西在水星城卻又為何無人爭搶?究根到底錯不在於物,還是在於人本身。


  人有心,心生念,念有欲而不得全,故而有爭鬥是非。


  人在世間最難放下看開的卻也非是有形的物質上的東西,恰恰是無形的看不見的情。


  有了情才會生出喜怒哀樂這些外相的東西。人有了情就有了你我親疏之分,不自覺便失了是非明辨之理。


  小仙女如此,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隻有人心死,道心方生,碎心,絕情,此即天道。


  言念及此,雲遊不禁苦笑幾聲,想自己終究是個凡人,又豈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脫離情之所惑呢?


  驀地隻聽清羽靈“啊”的長聲呐喊起來,雲遊嚇了一跳。


  卻見她雙手罩在嘴邊正對著山下大聲呐喊。


  落小霜溪辭和大小左亦是興奮難抑,也跟著叫喊出來。


  被困在此雖隻月餘,然諸女恍如隔世,一個個歡脫雀躍,有如重生一般。


  隻顧三春看著她們微微笑道:“活著真好。”


  溪辭左右望了望,滿是擔憂道:“幕哥哥,那……那位前輩呢?”


  清羽靈笑道:“溪辭師姐,你倒是很關心那老白臉的嘛,怎麽也不問問我們?”


  “你們……你們不好好的在這麽?小師妹又來說笑我了。”


  “是麽?那如影姑娘和水爻姐姐卻也不見你關心啊。”


  溪辭靦腆道:“她們……她們……不是那前輩神誌失常麽,她們又沒事。”


  “是呀,她們又沒事,一個是女兒,一個是兒媳,哪犯得著我們一個外人去操這份心?”


  溪辭頓然語失,回頭向金蘭城又望了一眼,心裏說不出的失落,滿是不舍。


  清羽靈哪能讓這些人去尋那老白臉回來,指不定他一見小猴子,又起了招他為婿的念頭。


  是以絕不能讓這種可能發生,那老白臉是生是死,自不放在心上。


  雲遊忽地一拍頭,大是懊悔道:“啊呦,糟糕糟糕,我怎麽把這瘋子給放了出來?這下江湖又不得平靜了。”


  他當即叮囑諸女不可將此事泄露出去,並將周圍的泥土向洞口填塞。


  帶著她們剛下得山來,便聽“啾啾啾”“砰砰砰”的聲音不絕。


  抬頭一看,卻是火光衝天,一團團炫麗奪目的煙火在空中綻開。


  落小霜歡跳著,喜道:“雲遊哥哥,快看,是煙花,好美的煙花……”


  大小左抬頭凝望,滿是欣喜之色,煙火直映得各人臉龐五光十色,美不勝收。


  清羽靈奇道:“溪辭師姐,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這麽熱鬧?”


  溪辭屈指數了數,敲了敲下巴,沉吟道:“今日推算的話,想來是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那可不就是上元節了麽?”


  落小霜拉著雲遊的手,興奮叫道:“上元節?那可好玩了,雲遊哥哥,我要去看花燈,放煙火。”


  雲遊望著她一臉天真的模樣,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寵溺道:“隻要霜兒妹妹高興,便是天上的星星也給你摘了下來。”


  清羽靈撇了撇嘴道:“霜兒妹妹,那我可要沾你的光,好好瞧瞧星星是什麽模樣。”


  落小霜低著頭,含笑不語。


  顧三春則潑了冷水,嚴肅道:“我們得趕緊回家,奶奶這麽久沒見我們回去,定然會擔心的。”


  溪辭緊道:“對呀,小師妹,你也要快些回山,師父她最記掛的便是你了。”


  清羽靈一把摟住雲遊的胳膊,嗔道:“我不,我要和小猴子在一起,你們先回去就是。”


  溪辭和大小左看了看,自知以她的脾性,一但決定好的事,要勸她更改,那是千難萬難的。


  顧三春厲聲喝道:“你這個野丫頭真不知羞恥,我們回家,你一個姑娘家的跟著去,算什麽事?就不怕人笑話麽?”


  清羽靈扁了扁嘴,不屑道:“無所謂啊,人家要笑那是人家的事。我隻做我喜歡做的事,何況霜兒妹妹都沒說什麽,我管別人幹嘛。”


  她和落小霜相處月餘,已然摸清了她的性格,不爭不搶,斯斯文文,永遠沒有脾氣一般。更不會有出言讓自己離開之意,是以無所顧忌。


  “你也是一個小無賴,天下怎會有你這樣沒臉沒皮的姑娘。”


  清羽靈“格格”一笑,躬身下拜道:“多承顧姐姐誇獎。”


  落小霜拉了拉顧三春的衣角,低聲道:“顧姐姐,你就讓她去吧,她也不是壞人,家裏多個伴也熱鬧些。”


  “你懂什麽,這是引狼入室。”


  落小霜囁喏道:“她……她也不像……狼啊。”


  清羽靈“噗呲”一笑。


  “霜兒妹妹,是不是要這樣才像啊?嗷嗚……”


  她雙手成爪,扮個鬼臉,朝她臉上重重一捏,落小霜臉上立時劃出數道泥痕,儼然成了一隻小花貓。


  溪辭和大小左紛紛掩口而笑。


  落小霜一頭鑽向顧三春身後,隻覺眼前這位古靈精怪的姑娘不知又會生出什麽鬼主意。


  雲遊笑道:“好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小仙女你也回山吧。出來這麽久可真讓你師父著急,再累及無辜就不好了。”


  清羽靈一頓足,嗔道:“臭猴子,連你也要趕我走,別忘了,是你把我拐出來說完私奔的。這麽快便想把我甩了,可也沒那麽容易。”


  “我恨不得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又怎會舍得將你甩開?隻是我們要在一起,又怎能這樣草率?


  你是小仙女,自然要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風風光光的將你迎進家門。咱們又不是做賊,偷偷摸摸的,可不太也委屈你了麽?”


  清羽靈眉開眼笑,暗自竊喜道:“你說的可是真的?可不許誆我。”


  雲遊不假思索道:“當然。”


  他生平說謊無數,也從不去兌現什麽承諾,然此次脫口而出的話卻說的異常果決,好似君子一諾千金,絕無反悔餘地。


  顧三春深知雲遊出言無信,隻是為了支開這野丫頭的糾纏,隨口一說。


  卻怎也想不到他這次確是收了浪子之心,想要好好生活。


  清羽靈突然右手小指勾起了雲遊右手小指,大拇指相對一壓,抿嘴笑道:“打過勾了,你自己說的,要反悔可得一百年之後了。”


  雲遊笑了笑:“一百年太少,那我再加多一千年的注。”


  清羽靈格格笑道:“那我豈不成了千年老妖了?到那時你還會喜歡我麽?”


  “小仙女是不會老不會死的,隻怕我已化成一縷青煙,魂飄天外了。”


  他說完不知為何心中一凜,隻感到一陣淒涼之意,卻又說不出來由。


  落小霜見他們言笑晏晏,也湊了過來,奇道:“雲遊哥哥,你們在玩什麽遊戲?我也要玩。”


  她左手小指勾起雲遊左手小指,大拇指一壓,笑道:“成了,我們也打過勾了。”


  清羽靈向著落小霜一笑,便這樣一左一右,三人手拉著手,擺手前行。


  大小左和溪辭跟在身後,神情有些落寞。


  顧三春沒好氣道:“一群幼稚鬼。”


  穿過竹林,忽聽得炮聲隆隆,鑼鼓咚咚鏘鏘的不止。


  清羽靈拉著雲遊,雲遊拉著落小霜,三人向著聲源跑去。


  跑過一條小巷,轉到盡頭,三人立時呆住。


  隻見眼前的街市上,人來人往,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有的手提魚形花燈,有的手舉風車,有的父母帶著孩子。


  孩子騎在父親脖子上,不住晃動著手中“滋滋”的煙花。


  一群群少男少女追逐打鬧,笑得歡暢。


  長長的街道一眼望去,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不見首尾,滿是人頭,直如白晝。


  不時有煙火衝天而起,“沙啦”一響,灑滿夜空,幻為星辰與高懸的明月為伴。


  不遠處有一條湖,湖麵上橫過一條拱橋,拱橋上擠滿了放孔明燈的男女。


  湖邊亦圍滿了放河燈的百姓,整片湖麵星光點點,飄著船,蓮花,和小木屋,或紅或白,與天上的孔明燈相得益彰,頗為壯麗。


  溪辭大小左等人定在他們身後,也瞧得呆了。


  雲遊不禁歎道:“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隨之大紅花鼓鳴響,兩道百姓左右分開,一條長龍下數十人手舉支杆,遊動翻滾。


  其後跟著五隻小紅獅。


  小紅獅四隻並行,一隻忽而高高躍起,四足踏在四獅背上。


  倏地後足人立而起,舉天一躍,竟跳踩上了長龍的後背。


  百姓大聲鼓掌喝彩。


  其後四隻小紅獅,兩兩相隨,在長龍周身不住舞動。


  長龍身子一擺,將四隻紅獅圈在中間,龍頭仰天一張,噴出一條火龍。


  踏在龍背上的紅獅一個空翻下躍,鑼鼓緊密敲打起來。


  這一番龍獅共舞的場麵,讓所有百姓沸騰,不住喝彩,清羽靈和諸女也不禁拍手叫好。


  舞龍醒獅隊伍慢慢走過後,緊隨過來的卻是一隊踩著高蹺的小醜。


  個個形態滑稽,彎腰躬身與兩道百姓熱情招呼,直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清羽靈指著一古怪高蹺行者,格格笑道:“小猴子,你看那個像不像你,哈哈哈……”


  雲遊一眼望去,卻見高蹺旁的閣樓上一年輕公子模樣,正扶在攔邊向自己這邊凝視。


  他想是自己過於多心,這上元節人山人海,被人多看幾眼再正常不過了。


  看得一陣後,雲遊又走入一處掛滿燈謎的涼亭。


  火紅的燈謎條不住在眼前晃動。


  清羽靈隨手一扯,掩口笑道:“小猴子,這個你猜一猜。孔雀收屏,打一人名。”


  “什麽人名?”


  清羽靈“噗呲”笑道:“笨猴子,是關羽啊。”


  雲遊哦了一聲,笑了笑。


  清羽靈又扯了一張,念道:“啞巴打手勢,是什麽成語?”


  不待雲遊答話,溪辭搶道:“這個我知道,是指手畫腳,對不對。”


  清羽靈白了她一眼,無趣的又扯了一張,念道:“最大的手是什麽成語?”


  溪辭又接口道:“一手遮天。”


  清羽靈小手一甩,有些不悅。


  雲遊微微笑道:“溪辭妹妹這你可猜錯了,最大的手,可不是一手遮天,而是仙女之手。”


  溪辭奇道:“幕哥哥,還有這個成語麽?我怎麽從未聽過?卻又是怎樣個大法?”


  隻見雲遊抓起清羽靈的小手向自己眼前一蒙,笑道:“你瞧,這仙女之手一遮,不隻是天,我連地也瞧不見了,不是比一手遮天還要大麽?”


  清羽靈轉而“嗤”的一笑,溪辭敲著下巴,點了點頭。


  接著清羽靈又扯了一張念道:“雙手讚成是什麽成語?”


  溪辭搶答道:“是多此一舉。”


  清羽靈望了望雲遊,雲遊微微笑道:“溪辭妹妹,你這可又猜錯了。雙手讚成怎麽會是多次一舉呢?”


  溪辭敲了敲下巴,狐疑道:“那是什麽?”


  雲遊舉起清羽靈的小手,示例笑道:“你瞧,單手讚成是認可的意思,雙手讚成自然是雙重認可,成語自然應該是無以複加。


  你想人隻有兩隻手,若是再要表示認可的話,隻能舉腳了。


  可這有違人體極限,而且姿勢不雅,加一隻腳還好,再加就逆天了,要不你也試試。”


  說著雲遊抱起清羽靈,不斷將她的手和腳高高舉起。


  隻逗得清羽靈格格大笑,不住拍打著雲遊,罵道:“死猴子,快放我下來。”


  溪辭側著臉,手摸著下巴,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最終點了點頭道:“幕哥哥講的確實在理啊。”


  隨即她自己也扯了一張說道:“幕哥哥,再來,日入而作,日出而息,打一個成語。這個簡單,是顛倒黑白,這回總錯不了了吧?”


  清羽靈點了點頭,又望了望雲遊。


  雲遊微笑著搖頭道:“太陽下山還在勞作,太陽出來才去休息,這人這麽勤勞又怎會是顛倒黑白之人呢?”


  他偷換概念,不說成語,卻將這成語之義附在了此人身上。


  其實勤勞之人和顛倒黑白又成什麽對立關係了?難道顛倒黑白的都是懶漢不成?


  隻是在大多數人的心裏,都認定勤勞是一種美德,人一但有了美德,自然便與不美的德行而對立。


  是以覺得這顛倒黑白之事自然也就不會是勤勞之人所為。


  溪辭顯然是這大多數人之一,她微一沉思,大覺有理道:“用顛倒黑白來形容他確實不妥,那照幕哥哥的意思該用什麽成語才合適?”


  雲遊頓了頓,學著溪辭的模樣,也敲了敲下巴,笑道:“夜以繼日,你瞧此人可不是忙的日夜相繼麽?


  又或是朝乾夕惕,這般勤勞,白天裝睡,到了晚上小心謹慎,不讓人知道自己勤勞的品行,這才是真正的勤勞啊。”


  他說到這自己也不禁啞然失笑起來,隻因又想到一個成語叫作晝伏夜出。


  可惜的是多為貶義,形容小偷為多,與這美德之人,大相徑庭。


  想來溪辭妹妹定是不會接受的,可卻是最一本正經的答案了。


  溪辭見雲遊樂不可支的樣子,咬了咬下嘴唇,柳眉一翹,略帶怒意道:“我不玩了,贏了還這般取笑人家。”


  “溪辭妹妹,你這顛倒黑白倒也沒用錯,隻是用錯了對象。”


  “什麽?”


  雲遊指了指自己,哈哈笑道:“用在我身上才是嚴絲合縫,德配天地。”


  他這一自認顛倒黑白,霎時間便將之前的所有謎底給一刀否決了。


  溪辭本還對雲遊的話深信不疑,聽了此言,呆了片刻。


  登覺被他戲耍了,臉如霜凝,委屈巴巴的直似要哭了出來。


  雲遊心一軟,想要安慰幾句,卻見清羽靈格格笑道:“小猴子你太壞了,連我都差點被你騙了。”


  見她得意忘形,雲遊莊嚴肅穆道:“笑不露齒,姑娘家的收斂一點。”


  清羽靈左手掩口而笑,右手不住在他身上拍打。


  大小左拉了拉溪辭。


  “溪辭師妹,他們現在是一丘之貉,我們別去打擾他們了,見色忘友的家夥卻原來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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