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雲遊傳》。自始至終隻有我?
風水爻被雲遊勒得脖子紅了一塊,眼見他一頭栽倒,忙又將他扶靠到竹子上。
蹲在雲遊麵前望著他皺了皺眉,喃喃道:“沒可能呀,我這兩巴掌出力也不大,怎麽就把這呆子給打暈了?
是了,定是我說那小仙女已經死了,將他給嚇暈的。這呆子當真對那小仙女這麽癡情麽?”
她兀自想的有些難過,歎了一聲,雙手將他拖到一邊,隨即盤坐其後,出掌拍在他後背的靈台穴上,以真氣緩緩注入他體內。
不消片刻,雲遊緩緩張眼。
瞧見風水爻正蹲在自己麵前,目不轉睛的向自己上下打量。
倏地站起,雙手又抓向她脖子,怒道:“誰,是誰殺了小仙女?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風水爻這次有了防備,在他眼神異樣伸手過來時,足尖點地,雙手平展,立時向後飄出兩丈,惱道:“你這呆子,是要和我拚命麽?你一點功夫都不會,豈不是白白送死。”
雲遊苦笑道:“死又如何?這世界沒了她,多沒意思,你倒不如成全了我們,連我也一塊殺了。”
說罷,笑若癲狂的向著風水爻衝撞過去,如是一頭發了瘋的野馬,撞在竹子上也沒有知覺一般。
風水爻見他這樣拚命,旋身一轉,向上抱住了竹子,離地丈餘,向著下麵發狂的雲遊叫道:“喂,呆子,你發完瘋了沒有?”
豈料雲遊抱住風水爻身下的竹子,張口便一口一口的向竹子咬去。
其實他身後還背負著玄鐵劍,但情緒失控,痛苦之心難以排遣,一腔怨氣隻得用口向這竹子發泄,才覺得痛快。
但見那竹子也慢慢被他咬到皮開肉綻,青綠色一塊塊脫落成木屑飄下。
雲遊嘴角亦不住鮮血直流,點點滴滴打在地下黃葉之上。
這讓風水爻不禁想起在水星城自己用斧子砍樹的情景。
本以為說那小仙女死了,可以叫他死心,隨自己進入水星城。怎也想不到這呆子竟會做出這般瘋狂的舉動。可見其心中之痛已然在這身體之上,才能讓他麻木如此。
風水爻被這呆子所打動,有些心酸,隻道這天下間的男子皆是薄情寡義之徒,而眼下的雲遊卻讓她好似在漫長而又黑暗的隆冬之中瞧見了一絲溫暖的燭火。
隻可惜這燭火並不是為自己而點亮,映照出的卻是那小仙女清羽靈俏皮可愛的模樣。
風水爻一聲歎息,飄落下地。
立在他身後,大聲叫道:“喂,呆子,你贏了。小仙女沒死,是我騙你的。”
雲遊聽得這話,立時停住,呆了呆,轉身道:“真的?你不是在騙我?她在哪?”
風水爻見他口中還隱隱有鮮血流出,取了塊手帕幫他擦了擦,兀自心疼道:“你這呆子,若是對我有像對她一半的好,我也不會這麽惱你了。”
雲遊隻追問道:“他在哪?快帶我去見她。”
風水爻眼珠一轉,想了想,微微笑道:“你該不會和天下間那些臭男人一樣那麽膚淺,隻在乎外表吧?若你也是這樣的人,那我就不放心把她交給你了。”
雲遊不解她說這話是何用意,心中隻急切的想要見到小仙女,是以想也不想的應道:“不會,不會,她在哪,快帶我去見她。”
風水爻見他回答幹脆,拍了拍手道:“呐,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不能反悔了,不許生氣。小仙女人是活著,但……但……”
雲遊突然想起她扮作了清羽靈的模樣所說的話,驀地心頭一緊,湊近一步,喝問道:“你將她怎麽樣了?是不是把她毀容了,對不對?”
說完怒自心起,揚起手便要向她打去。
風水爻見他這翻臉不認人的模樣,也是有氣,將臉伸了過去,嗔道:“打,你打呀。堂堂七尺男兒說話不算數,隻會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算什麽本事?
原來你也和這天下間的臭男人別無二致,都是這樣膚淺。方才還說不在乎外表,怎麽一知毀容就後悔了?你可太也讓我失望了。虧得我還把你當成一個癡情種子。”
風水爻反客為主,反守為攻,竟讓雲遊無力回駁,隻怒喝道:“弱質女流是你這樣的麽?我看十個男人也欺負不了你。你這是胡攪蠻纏,不在乎外表,誰叫你去傷天害理,毀人容貌的?你這人怎麽還是這麽惡毒?”
豈料風水爻啊哈哈的笑道:“多謝幕少俠誇獎。方才你還以為小仙女死了,傷心欲絕。現在我讓她死而複生,無過是皮相毀了而已,總還撿了一條性命。
你不感謝我則罷,居然還想要打我,有你這麽忘恩負義的麽?”
雲遊忿忿道:“你……你這是什麽邏輯?照你這麽說,你毀人容貌,我還要感謝你不殺之恩麽?我就沒見過天底下還有比你歹毒,比你更強詞奪理的女子。”
雲遊身上的一股子呆氣,總在碰上風水爻和清羽靈這樣性格的女子時容易體現出來。放浪形骸的另一麵總在比較生疏和性子遲緩的姑娘麵前出現。
風水爻又是啊哈哈的笑道:“有心為善,其善不賞,無心之過,其過不罰。無心之善,方為上善,有心行惡,是為惡極。”
雲遊聽後一怔,呆了呆,先前的怒氣也被她消磨的差不多。
畢竟像她所說的一樣,好死不如賴活著,當真有了撿回一命的感覺。
“那你意思是你是無心之過了?”
風水爻委屈的點了點頭道:“我本來就隻是想嚇唬嚇唬她而已。她說她便是你口中的小仙女,我……我討厭她那副得意的嘴臉。於是便拿出那五毒的毒液說:信不信我把你容貌毀了看他還當不當你是他的小仙女。
豈料這人脾氣和我一樣,硬將臉湊過來很是挑釁的說:你倒毀了試試,他可不是那種人,你也嚇唬不了我。
我一時被她惹惱了,生平還從沒人敢和我這麽橫的。她以為我是嚇唬她的,我偏不,最討厭被人看穿心思。
其實我隻想讓她屈服而已,可被她一氣,手中的毒液灑了出來,已然不及回收,這……這她自己也有一半的責任。”
雲遊想以小仙女的脾氣確實會如此的,她們二人性格多少有相同的地方。當即催促道:“那她現在在哪?解藥呢?你沒給她服解藥麽?”
風水爻撇了撇嘴,無奈道:“五毒毒液內服可解,外敷則無計可施了。”
雲遊剛欲發難,風水爻緊道:“不過,你放心,她現在很安全,我把她藏的好好的,誰也找不到。”
雲遊聽到她現下安全,心才稍安,瞪了她一眼,怒道:“所以你帶我來此,突然又說要回水星城,是想要棄她於不顧麽?”
風水爻東瞄西瞟了一眼,有些心虛道:“既然小仙女隻有一個,你若是答應和我回水星城,那她自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誰知道你這呆子還是放她不下,我拗不過,見你這般折磨自己,當真令我又妒又惱。”
“你……你好歹毒,好自私,為了你自己,完全不顧別人死活。”
雲遊指著她,實在是痛心疾首,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
風水爻嗔怒道:“你這呆子,張口閉口說我歹毒。那麽我問你,我可有做過什麽歹毒的事麽?就這一件也隻是無心之失不為過,過也隻有一半,你那小仙女也有份,臭脾氣和我一樣倔。”
雲遊怒喝道:“你們兩個性格像極,隻是她心底善良,而你心如蛇蠍。你口口聲聲否認你的所作所為,那好我正有一肚子疑問,請你說個明白。”
風水爻雙手抱胸,得意道:“本姑娘吃軟不吃硬,你這麽凶狠霸道的樣子是要吃了我麽?就你這態度我才不答呢。”
雲遊惱之已極,可又不會功夫用不強,小仙女下落還得求向於她,是以雖是百怒在胸也不便發難,隻得服軟。
強壓下怒氣,平靜有禮道:“在下幕雲遊,有些許疑惑,勞煩風姑娘解答。”
說罷向她拱手,一揖到地。
風水爻啊哈哈一笑:“平身,平身,愛妃有何難處盡可道來,朕替你做主。”
雲遊也不理會她的調侃之詞,直問道:“我好奇的是,那日明明在水星城你我隔閡已除,為何又要在那避水珠內下毒,險些害我喪命。如若沒有其他緣由,那隻能說明你是心腸惡毒,對於中原男子向來如此。”
風水爻麵色一紅,輕嗔道:“你這呆子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糊塗?我……我怎會有意去害你,還不是想留你……留你在水星城多陪我些時日,非得讓我說出來才行麽?”
雲遊恍然道:“是了,那日我被驅散內功,連那毒液一並排出,這是你所未料的。若然不是如此,隻得服藥多日方可解毒。好吧,就算此事非出你歹意,不計較了。”
“喂,你這叫什麽話?什麽叫就算,還不計較了?我留自己喜歡的人多呆幾天也有錯麽?”
風水爻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麽惡毒女子,所做之事也總有自己的各種理由。
雲遊隻想不到她性情如此乖僻,會這麽偏激行事,搖了搖頭,不與其爭辯,繼續問道:“那我出城時被困桃花林,又遇到一群來曆不明的人在三九教門前鬧事,可也是你們安排的?”
風水爻也不再隱瞞,點頭道:“不錯,那我和風老頭從迷霧奇石陣出來還救了你兄弟一命,你怎麽不提?”
“什麽兄弟?”
“怎麽?你自己兄弟也不認了麽?還是那白臉僵屍在說謊誆我們?說是來水星城找你的。”
雲遊想了想,這才想起那日顧姐姐說孤魂兄弟前往了奇石陣欲要搭救自己,不意反陷其中,急問道:“那我兄弟人呢?”
“走了,我告訴他,你已經回去,他便走了。那人和你一樣呆,聽信什麽術士之言,以為這石陣是那麽容易解的麽?若不是我們發現及時,他早已經困死在裏麵了,這可是看在你麵上才救的,換了別人,才不管他,都是自找的。”
雲遊拱手謝道:“一碼歸一碼,你們搭救我兄弟,我在此謝過。”
風水爻啊哈哈一笑:“這就完了?那你這兄弟性命看來不值錢呢。”
雲遊閉眼沉下一口怒氣。
生平隻有自己口舌戲謔他人的份,不意今日非要被這女魔頭懟到怒火攻心不可。果真江湖是個圈,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隻得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忍了,續問道:“那你們為何要找那些人來三九教生事?目的何在?”
風水爻不屑道:“那些人啊,真是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他們搞事將三九教拆散了,豈料他們把你當成了我。也怪我一時大意,忘了換裝,也忽略了這個問題。”
雲遊茅塞頓開,不禁勃然怒道:“原來如此,我說那些人怎麽像是認識我,還那麽怕我。原來都是你扮了我的模樣在搗鬼,還給他們老大施了蠍毒,為的便是要解散三九教,讓我無家可歸然後投靠你們魔教?”
他想通這一切後,又兀自生氣道:“莫說你們沒能得逞,即便當真三九教解散了,我也不會屈服於你們這種卑鄙手段之下。”
“怪隻能怪你自己不識趣,早些答應拜我外公為師不就什麽事都沒了麽?
反正都是遲早的事。那些人也是蠢的緊,隻會造謠。”
說完又向著雲遊嘻笑道:“喂,呆子,你這嘴也是真厲害。那晚一高一矮的兩個家夥去找你討解藥,你是怎麽做到全身而退的?我聽他們說你身上還有什麽雙頭咬死你作死蛇?啊哈哈……笑死我了,你這胡說八道的功夫可比那拳腳要有用的多了。”
雲遊隻在想她那句“反正都是遲早的事”是什麽意思?還是這女魔頭說話本就是顛三倒四的沒有邏輯可言?
風水爻冷不丁又是啊哈哈的一笑:“你這呆子可太虛偽了,怎地你害人家互相廝殺就不叫惡毒了?就因為你是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施毒後來還解毒呢,你可沒有勸解。不過做為懲罰,我給他們二人各卸去了一隻手臂,他們老大也隻戳瞎了一隻眼睛而已。”
雲遊聽了,又想到初遇她時,她扮了許長老的樣子,幾名丐幫弟子的眼睛也是給她戳瞎的。
心下不寒而栗,想這女魔頭好生殘忍,忿忿道:“所以後來一係列的事,都是你扮了我的樣子,打著你們無相聖殿的名義先行好事,再將所有門派得罪個遍。全都推在我頭上,讓我在中原武林無法立足,逼迫我隻得加入你們魔教,是也不是?”
風水爻拍手笑道:“是,是,十之八九,我們聖殿為了你做了這麽多事,你難道就沒有被打動麽?真是鐵石心腸。”
雲遊聽來不覺好笑,怒喝道:“你們魔教行事太也荒唐了。就因為我不答應入你們魔教,你們便這樣濫殺無辜,想逼我就範麽?你們這樣和武林中所說的魔教又有何分別?都是些視人命如草芥的儈子手。”
他怒氣騰騰,心中卻有一個更大的疑竇,為何是我?我都已經是一個功夫全無的廢人,為何還是不能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