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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雲遊傳》。兄弟二心,陰陽相生。

  “胃口不錯嘛,看來幕少俠的身體好的很啊,恢複竟如此之快。”


  隨著聲音而走進房門的正是普陀山的掌門三姑。


  三姑身後還跟著南山和清墨二人。


  清墨左臉也是一道劍傷。


  大小左見三姑進門忙站到一邊,低聲叫了句“師父。”


  三姑忽地伸手一探,扼住了雲遊手腕。


  雲遊“啊唷”一聲,彎著身子大叫道:“疼,疼……輕點。”


  三姑將他手一甩,喝問道:“你當真是不會功夫?那前兩日和那魔頭一起的又是誰?”


  又走到雲遊麵前,仔細看了看,冷笑道:“沒想到你這小賊還是挺有情義的,就不怕是來送死的麽?”


  大小左站在一邊互相看了看,頗覺意外,然也不敢公然質問師父。


  雲遊忍住疼痛,嘻嘻一笑:“當然怕死,但死有各種法子。有死於亂刀之下的,也有死於牡丹花下的,還有葬身火海,各種慘不忍睹的死法比比皆有,太過尋常了。


  若然能夠死在天下聞名,濟世為懷救死扶傷的普陀山聖姑手裏,那即便是五馬分屍,我小人小張儀也是十分樂意的。”


  他這話表麵是在恭維,實則又帶有以威名相挾之意。天下聞名以濟世為懷,救死扶傷為己任的普陀山聖姑,又怎會如此凶殘的給人五馬分屍呢?戴足了高帽想要再取下來也不是這般容易的,言下之意是你大可殺我,但這名聲就不如之前那麽好聽了。


  三姑自明其意,看著他冷冷笑道:“你就這麽確定我不敢殺你麽?”


  雲遊連擺手搖頭道:“不確定不確定,聖姑菩薩心腸,早已不是凡胎肉體,心事又豈能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揣度的?那可當真太也不敬了。”


  說罷又向她拜了拜,真如拜菩薩一般虔誠。


  三姑被他誇為菩薩心腸,不覺冷笑幾聲:“你小子少在我麵前花言巧語,這虧我早在十多年前便吃過了。上一個敢和我這麽說話的早已屍骨無存。”


  雲遊當即臉色一沉,大罵道:“哎呀,誰那麽不識抬舉,竟敢惹到我們聖姑頭上,那是他罪該萬死,罪有應得。屍骨無存那是太便宜他了,最好再將他屍骨也撈出來,狠狠再打一遍。”


  “放肆,他豈是你這種小人可以隨意羞辱的,要羞辱也用不著你來幫我,說到底還是那賤……”


  三姑被雲遊帶著話頭走,忽而警覺收了聲,似是差點將什麽秘密給套出來一樣。心下大悔,想為何要和這臭小子說這些廢話。


  雲遊心中偷笑,看來已所料十之八九。這三姑這般討厭自己,定是從前也被一位性格和自己一樣巧舌如簧的男子給騙了感情,而後又被那賤人給勾走。是以大惱將他們一同殺死,大致如此。


  隻是這三姑說話的口氣竟不由得讓雲遊想起了小仙女清羽靈,莫非她真就是這三姑的私生女?

  “你又為何還敢回來?”


  三姑一時失言,忙中出錯,又問回了原來的問題。


  一旁的南山一直惡狠狠的盯著他,聽師父這一問,立即接口道:“這小人就是貪圖美色,這種人就不配將他留下,更不配姓幕。”


  雲遊不怒反笑道:“知兄莫若弟,配不配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一回事。你不能因為你不喜歡小人,而否定他的存在,都是有其自身價值的。雖然你討厭我,但這並不妨礙我姓幕,也是你哥的事實。”


  “你住嘴,你我已經恩斷義絕,我們幕家沒有你這樣的卑鄙小人。”


  南山怒氣騰騰,隻差要動手了。


  雲遊沒點眼力見,依是厚顏無恥的嘻笑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嘛,誤會也可以慢慢消除。你現在討厭我,說不定哪天開了竅就會喜歡上我這樣的小人也未可知呢?”


  說著又伸手去拉南山胳膊,湊到他麵前嘻笑道:“喂,好弟弟,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你哥的?”


  南山將他手一甩,一臉嫌棄的拍了拍衣服,怒喝道:“滾,無恥。”


  三姑頓了頓,幽幽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瞞你們了,是我告訴他的。當年你幕家慘被那魔教迫害後,你母親逃了出來,在生下南山不久便即離世。在離世時她告訴我還有一個孩子讓我們前去搭救。


  這孩子便叫幕雲遊,你母親說懷他時夢中常有一匹白馬,而在他降生後,居然在背脊處真有一塊神似白馬的胎記。且他與眾不同的是麵帶笑容的來到這世間,自小到大從未傷心哭過。


  我初次見你時,隻當你是和那幕家孩子同名同姓而已。直至羽靈帶你上普陀山替你治傷時,我才發現你背脊處也有一塊白馬胎記。


  當時吃驚不小,想天下同名同姓者興許是巧合,但若連胎記也說是巧合的話,就說不過去了。”


  雲遊聽了嘻笑著自證道:“這倒是真的,我記得有一次一戶人家出喪。他們家人都哭得震天響地,而我卻在一旁瞧著他們嘻嘻的發笑。為此我娘親還打了我一巴掌,說什麽這種事不能亂笑。


  我當時還小,但其實也明白,說生老病死皆是天命,哭又能哭回來麽?既是天命哭不回來,活著的人好好活好自己就好了。這麽大哭大叫的,難道是不服天麽?

  說完這話我被我娘親打的更凶,我也不哭,隻道這是我娘也不服天,但又鬥不過天,所有隻能拿我這個為天代言的家夥來出氣了。”


  身後的大小左忍不住“噗呲”笑了起來,清墨也偷偷笑了笑,覺得這小張儀說話總是這麽有趣。


  隻南山一臉怒氣道:“倫常理德,一點規矩都沒有,你這種人活該被打。”


  雲遊嘻笑道:“小時候不懂事嘛。”


  “那你大了又懂?難不成會替人家難過?”


  “最多不當他們麵前笑了就是,免得將那些哭得死去活來的人給一不小心也逗笑了,那場麵可就太尷尬了。”


  “你……”


  南山被他氣到無言以對。


  雲遊繼而找了一麵銅鏡交給大小左,褪下上衣,露出後背,叫道:“這胎記倒是沒看過,不知道真假。你們替我拿著,我瞧上一眼。”


  他這一脫,露出上身,三姑和清墨同時轉過身去,大小左也一陣臉紅,扭頭嗔道:“你不害臊,還要連累我們,自己看。”


  說罷將銅鏡擲給雲遊,也背過身去。


  雲遊拿著銅鏡,張手回頭一瞧,當真見到背脊處有一塊巴掌大小的白馬胎記。自顧念道:“這可能是女蝸娘娘在捏我時,打了個盹,將馬的生命錯放了人胎。嗯,這就沒跑了,隻是為何現在才告訴我們呢?”


  三姑回頭道:“前兩日,你和那魔頭一同來犯,我不忍心見你們兄弟相殘,是以才會告之真相。”


  雲遊心想,上次來你普陀山,你便已知真相,非要等到我們自相殘殺時才來說麽?莫不是另有謀算?還是怕和我相認又更進一步可以接近到了小仙女?


  三姑瞥了雲遊兩眼,喝問道:“你和那魔頭到底是什麽關係?又為何要殺入普陀山?”


  “沒關係,沒任何關係。那魔頭是擺明了要陷害我。那個根本不是我,他是想收我為徒,我可沒答應。”


  雲遊連連擺手,誓不與魔教沾上任何關係。


  三姑沉思良久皺眉道:“他不知你身份麽?怎麽會放過你,還幫你把那怪傷治好了?你說和他沒關係,那魔頭又為何要對你這麽好?叫我們如何信你?”


  “我也大為不解,他知道我身份後,我還刺了他一劍,按理說那魔頭該將我碎屍萬段才是。不料反而要收我為徒,這一路處心積慮讓我與各派為敵,難以在武林立足,亦是為此。”


  雲遊想到那什麽補償幕家一說,始終覺得難以讓人信服。況且南山也是幕家後人,何以又隻選自己來做補償,若是說了,這糊塗弟弟又得喝幹醋大發雷霆了,是以也不提此事。


  “這麽說,前兩日與那魔頭一起的並不是你?對,魔教確實有一門詭異的易相神功。你沒那身手,更沒理由會傷害羽靈,難道真是我們錯怪了你?”


  三姑想到那日他的神情,似乎一個也不認識,雖是麵貌一致,然也不像他此番神態,頗覺反常。


  雲遊聽得終於有人相信了自己是無辜的,心下大慰,向著三姑連作揖拜謝道:“聖姑真是明察秋毫,實乃當世女青天也。我和這魔頭絕無半分關係,多謝聖姑替我洗脫嫌疑。否則我真是百口莫辯了。”


  豈料三姑話鋒一轉,沉沉笑道:“不,你和他有關係,不止有關係,還大大的有關係。你不僅要接近他,還要心甘情願的拜他為師,讓那魔頭收你為徒,學盡聖殿內的武學秘籍,最好再把那原本就屬於你幕家的祝融神劍拿到手才是。”


  此言不光把雲遊嚇了一跳,旁的南山清墨和大小左皆是一怔,驚懼道:“師父,你說的是認真的麽?這不是讓他去認賊作父?”


  三姑冷冷喝道:“混賬話,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況且這小子本就是小人一個,兵不厭詐,對付這種大魔頭,還用得著講什麽手段。”


  雲遊也萬不料這如此正派的三姑居然會想出這等卑鄙的主意來對付這魔頭,有些心虛道:“你……你意思是讓我假裝成他徒兒,再尋機殺他?不……不成,我……我怕我辦不到。”


  他一則是心有畏懼,二則更是下不了手,都說這魔頭百死莫贖,可自己親見他並非是好殺之人。聽她這般安排自己,一時抗拒起來。


  三姑怒道:“怎麽,你不想替你父母報仇麽?還是貪生怕死不敢與那魔頭為敵?你這副慫樣還對得起你這姓氏麽?若是給你九泉之下的父母瞧見你這出息,定不會瞑目。”


  雲遊支吾道:“我……隻是我……我答應過奶奶不習武,不殺生的,這……這魔頭也不像十惡不赦的壞人……也不是……不是殺我父母的仇人……”


  話音剛落,三姑“啪”的一巴掌打了過去,咬牙切齒罵道:“懦夫,孬種,我當你是個小人,沒想到你還真是個認賊作父的小人。居然向著那魔頭說話,連父母大仇都不報的人還配為人麽?”


  大小左見師父發怒,立在一旁暗暗著急,雙手抓著衣角隻盼公子給師父認錯。


  南山瞪著雲遊冷冷道:“我早說過,我們幕家就沒有你這種無恥小人,你若是貪生怕死,現在就給我滾出普陀山。”


  雲遊撫著臉,小聲道:“此魔頭非彼魔頭,當年參與幕家慘案的人都已經伏法,又何必執著不放呢?我們殺那魔頭尋仇,那魔頭的孩子徒兒又要來向我們尋仇,如此循環下去,何時作結?”


  南山惱極,像是塊千錘百煉被燒紅的烙鐵,正待下水泄火,來人卻說水沒了,隻恨不得往來人身上烙去,大怒道:“我勤學苦練功夫數十載,為的便是替父母報仇。現在你卻來告訴我那魔頭不是凶手,那你說,這筆賬應該算在誰身上?”


  雲遊搖了搖頭,歎道:“你這孩子,氣性咋就那麽大呢?能不能胸懷寬廣一點,別動不動就要打要殺的,習武就是為了讓你殺人的麽?大家都和諧相處不好麽?多大了還這麽不懂事。”


  南山向來隻聽師父教導說大丈夫有仇必報,什麽心胸寬廣,心懷大愛這些都沒有聽過。當下聽他與師命相違,無法辯駁,怒火衝天的指著雲遊道:“你……迂腐。”


  迂腐一詞,想來還是雲遊小時候經常說自己父親的,不意自己長大了也會被人指作是這種人,不知是迂腐的詞意變了還是自己變了。


  三姑也接道:“婦人之仁,魔教中人作惡多端,又豈是一家私仇能了的?你殺了他可不光是為了你自己的父母大仇,也是為了千千萬萬的武林同道,這是為公而不是尋私。”


  “那些也見不得就比魔教好的了多少,做盡壞事的真不一定就是那魔教所為。”


  雲遊爭辯著聲音也越來越弱,顯得底氣不足。


  “那我們普陀山呢?看看你身邊這些美麗的姑娘,還有羽靈,都是被誰所傷?”


  三姑怒喝著,雲遊聽得小仙女名字時,心下一怔,想這魔教行事確實偏頗。就算是要收自己為徒也不該使這種卑鄙手段來逼迫自己。


  正自猶豫之際,三姑衝南山使了個眼色,南山拍了拍雲遊肩頭,平心靜氣道:“你隻要將那魔頭的首級提來祭奠我們父母的英靈,此前種種是非一筆勾銷。我還認你是幕家後人,還會叫你一聲哥哥。”


  雲遊聽得“哥哥”二字時,心頭一暖,腦子一熱,嬉皮笑臉的應聲道:“唉,真舒服,再叫一聲。”


  南山立時拉下臉,一把將他推開,怒道:“想讓我叫你哥哥,除非將他人頭拿來,否則這輩子也休想叫我認你。”


  “唉,行行行,我答應,我答應便是,不就是一個小小魔頭嘛,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雲遊笑著又伸手搭在南山肩頭。


  南山手肘一頂,直頂得雲遊“哇哇”叫疼。


  “別跟我套近乎,在殺那魔頭之前,你我還是敵人,等你殺了他之後再來相認。”


  南山對於小張儀之人,是打心底的厭惡,若不是有礙於師命,即便明知他是自己哥哥也不會承認的。就連三姑也是如此,若非雲遊還有利用價值,又豈會當真救他性命?


  雲遊其實是隨口一說,心想別說我不願出手殺人,就算自己有心也是無力,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三姑看來是失策了。


  答應他們也隻是權宜之計,至少可以先活下來,說不定哪天他們又改變了主意也未可知。


  三姑之所以看中雲遊,非是讓他以武力而取,而是看中了他為人機警應變,好讓那魔頭嚐嚐被自己最信任的愛徒所出賣的滋味。雖補明那魔頭何以如此器重此人,但以種種跡象看來,這小人小張儀實是刺殺魔頭的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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