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生活篇

  太陽就要落山了,霞光為天空披上了一抹紅紗,一縷炊煙與天邊的雲交融在一起,朦朦朧朧。


  山腳下,一座矮小的土房,四周綠樹成蔭,潮濕的空氣裏蕩漾著誘人的果香,放眼望去,滿眼都是嫩綠。


  籬笆院內有幾畝菜田,支了幾座棚架,爬滿了瓜藤。


  “娘!”


  “鹽買回來了!”


  少年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老遠就開始喊叫。


  正在廚房忙活的錦瑟,在圍裙上隨意抹了一把手,走了出來:“閑兒,叫你去買袋鹽,你竟然給我走了一整天!?看我不叫你爹打你屁股!”


  “別別別!”少年連忙捂著自己的屁股嗷嗷叫道:“我都這麽老大了,你還整天打我屁股!這……這太不像話了!”


  “像話!?你這是和老娘說話的語氣嗎?哎,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打得你屁股開花!”


  “啊!爹!爹!救命啊!娘魔性大發要謀殺親兒啦!”少年見老娘玩兒真的,連忙衝進廚房尋求保護。


  都說男子遠離庖廚,可是爹娘就與其他夫妻截然不同,你織布來我種田,你做飯來我洗碗,簡直是感動天地的模範夫妻啊……


  衝進廚房,少年見他的爹爹大人正在削竹簽,他兩眼放光的往案板上一瞄,果然有幾條又肥又美的魚兒。


  “嘿嘿,爹,今天我們吃烤魚啊?”


  上官卿眼皮也沒抬,冷冷的說道:“又惹你娘生氣了?”


  少年幹笑兩聲,看了眼身後靠在門上的老娘,咽了咽口水,糟了,被圍堵了……


  “你們聽我解釋啊。”


  “是幫馬老伯清馬糞了,還是把走丟的小孩子送回家了?恩?”錦瑟雙手叉腰,冷笑著看著眼前的少年,這小兔崽子最近一天到晚的不著家,一有機會就往出跑,她倒要看看這一次他找什麽借口。


  少年語塞,憋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後愣是把自己憋了個大紅臉,他支支吾吾的道:“都,都不是……”


  靠在門上的錦瑟心中頓時響起了警鈴,她連忙問道:“你不會是和別人學賭了吧!?”


  “不,沒有!”


  “那就是學會尋花問柳了!?”


  “沒有!你亂說什麽……”


  這就奇怪了,那是怎麽個情況呢,錦瑟皺著繡眉,打量在自家兒子紅撲撲的臉上。


  突然,錦瑟與上官卿對視了一下,眼中劃過一絲興奮。


  她走到兒子麵前,才發現這小子不知不覺間,已經長的比自己還要高了,她一把將手臂搭在兒子脖子上,開門見山的問道:“和老娘說說,是不是心中的小鹿亂撞,有了心上人?”


  “沒!”少年像被針紮了一般,蹭的跳出了老遠的距離。


  “哎呦呦,害羞個什麽?看你現在這小模樣,當誰看不出來似得……”


  “……”少年倒吸一口涼氣,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臉:“難道真的有這麽明顯?”


  “是哪家的姑娘?你說,讓你爹給你提親去。”錦瑟繼續誘拐著兒子,隻要是好人家的姑娘,她倒是沒有什麽過高的要求,她的寶貝兒子沒別的憂點,就是遺傳了自己的好相貌,她並不擔心兒子找不到媳婦。


  “真的嗎?”果然,小少年一聽連忙欣喜的道:“提親倒是不用了,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們別壞了我的好事……”


  見爹娘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少年連忙補充道:“她當然是好人家的女兒,她是我見過最溫柔,最善良的女子。”


  錦瑟和上官卿一聽,也來了興致,放下手中的活兒,準備來個三堂會審。


  “別賣關子了,快和我們說說,是誰家的姑娘?”


  “哎呀,你們常年不下山,說了你們也不認識啊……好了好了,我說就是,她祖上是行醫的,世代清白,她就在醫館給她爹打下手。”


  “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錦瑟一聽兒子這麽說,心裏對未來的兒媳婦甚是滿意,連忙八卦起來,她可是很想知道她的兒子是如何贏得別家姑娘芳心的。


  “哎呀!娘,爹!你們就算要審問,也要先讓我吃上一頓飽飯啊!我今天忙活了一天,到現在還餓著呢……”


  錦瑟和上官卿對視一眼,嗬嗬,兒子的小心機他們還能看不出來?行,你就拖吧,早晚給你問出來。


  “好啦,竹簽削好了,我去生火,錦兒你可以準備醬料了。”上官卿拍拍身上的木屑,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出去。


  “夫君,等等我,醬料早就弄好了,我去幫你生火!閑兒,你把魚穿好了拿出來哦!”


  少年看著老娘一邊嘮叨著一邊追了出去。


  無奈歎氣,老爹老娘真是越活越年輕,越活越會整人了……


  院中。


  錦瑟和上官卿一邊生著火,一邊心裏美滋滋的,兒子長大了啊……


  “上官哥哥,你說咱們是不是要過早抱孫子了?”


  不當著兒子的時候,錦瑟還是喜歡稱他上官哥哥。


  “恩。”上官卿點頭道:“你想的太早了,八字還沒一撇呢。”


  錦瑟撇嘴:“當年我才十四歲的時候,不就被你給禍害了嗎?”


  “……”上官卿當場石化,冤枉啊,她十四歲的時候,他可是什麽都沒有對她做啊……


  “哎。”


  “好好的,歎什麽氣啊?你說我禍害了,那就禍害了吧。”


  “不是……上官哥哥,錦兒現在已經不年輕了,你會不會就不愛錦兒了?”


  女人總是愛多愁善感,胡思亂想的,現在她已經年近四十了,人老珠黃,而上官哥哥卻更加的有男人味兒了。


  哎,果然,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


  上官卿輕笑:“傻錦兒,你有一天變成了老太婆,我也愛你。”


  誰知,錦瑟非但沒有被這樣煽情的話感動,反而臉色更加難看:“你終於說實話了,你的意思是說我真的沒以前漂亮了……”


  可憐的上官卿,眼角輕抽,連忙安慰道:“當然不是,錦兒,你都不知道你現在有多美,女人像你這個年紀最有味道了,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賢妻良母的氣質……”


  “哦。”錦瑟隨便應了一聲,心中卻是美開了花兒。


  “上官哥哥,你有沒有後悔過和我在一起?”


  “當然沒有,當初和你逃婚,是我這一生做出的最正確的選擇,此生不悔。”


  眼前的篝火已經升起來了,聽著火焰燃燒劈劈啪啪的聲響,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上官哥哥,你還記得當初和我們在這裏一起烤魚的那對兒情人嗎?”


  “你是說,緋衣和重生?”他怎麽可能會忘記,那段生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回憶。


  “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當初緋衣二人離開,定了一年之約,後來因為天災,他們不得已帶著老婆婆離開了這裏,待天災一過,他們就決定回到這裏。


  老婆婆離世以後,這裏就剩下他們二人生活,他們一直懷念緋衣在的那段日子。


  “放心吧,好人自有好報,他們一定生活的很好。”


  “恩……”


  雖然沒能實現那一年之約,但是上官卿和錦瑟堅信,緋衣和重生一定也和他們一樣,在世間的某一個角落,過著幸福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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