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辭職
又是一個周一的清晨。
天空陰沉沉的。
黑壓壓的烏雲壓在頭頂，像是要掉下來一般。
行道上，車道上。
來往的行人與車輛，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首尾相接。
從半空中遠眺過去，一望無際。
喧鬧嘈雜的聲響，在整個城市的各個角落中響起。
宣告著，新的一周、新的一天的開始。
海嶼大道，這是整個海嶼市是最為熱鬧和繁忙的主幹道。
這條寬闊的大道可以同時容納，雙向10輛車並排行走。
整個大道的寬度約150米。
除了中間分隔兩個方向的綠化帶外。
還設置有兩旁的自行車道、路燈、人行道等等輔助設施。
以及噪音隔離帶，綠化帶等等。
這是整個炎黃國，現有規格最高的城市主幹道之一。
在大道兩側，分布著各種類型不同業態，種類齊全。
雄偉高聳的樓宇，直插雲霄。
彰顯著人類文明的結晶。
寫字樓、商場、科學館博物院、中心劇院、高檔公寓以及各種政府辦公單位、大型企業總部基地等等。
這裏可以豪不誇張地說，是整個海嶼市的經濟中心、政治中心以及文化中心。
曾經有人戲稱，整個海嶼大道沿路兩側的經濟價值加起來。
起碼要占到整個炎黃國經濟總量的1/10。
在這裏，聚合了大量財富和精英人才。
以及最新的科學技術與文化成果。
在整個海嶼市CBD位置的海嶼大道旁。
在一眾雄偉壯觀的摩天建築中。
有一棟外表破爛，整體顏色呈現白中帶黃的普通寫字樓，顯得特別的突兀。
這棟建築，始建於上個世紀80年代末。
是一棟18層左右的小型辦公樓。
從外表上看，這棟辦公樓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的特色。
乳白色的牆漆，在時間的侵蝕下，已經變得昏黃而斑駁。
門頭以及屋頂也都是用了最普通的材料和造型，拚合而成。
乍眼一看，就像因為在建時，可能因為資金有所短缺，而導致的無奈之舉。
幸運的是，這棟普普通通的辦公樓。
原本門前，小小的羊腸小道。
若幹年後，突然被政府重點規劃為城市的主幹道，從而進行擴建。
最終，成為了整個海嶼市的經濟動力心髒-海嶼大道。
讓這種本來就顯得普通而平庸的白色小辦公樓。
忽然一夜間，身價百倍暴漲。
連那些，顯得略有年代感的設計材料以及造型，都別有情趣起來。
這棟普通的小樓，就是南方時報的總部大廈。
作為官媒性質的報社。
南方時報，在整個海嶼市。
甚至南炎黃這一塊。
都有非常廣泛的覆蓋群體以及令人信服的絕對權威性。
許多政府要員、財團領袖以及求上進的職場青年。
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
除了洗臉刷牙吃早餐外。
就是拿起自己訂閱的南方時報。
仔仔細細地研讀半個小時。
以了解當天的動態新聞、社會發展。
而作為南方時報要害中的要害部門‘社會新聞部’。
則聚合了整個報社最大的權力與最多的人才。
此時，如果有路過社會新聞部的外人的話。
就會發現，這裏一點也不像平時。
那安寧有序的工作氛圍。
反而像菜市場一般，喧鬧震天。
整個辦公室，像炸開了鍋一樣吵吵鬧鬧。
許多其他部門的員工，走到社會新聞部辦公室門口的職員們。
紛紛皺起眉頭，好奇地往裏麵張頭探腦。
想要探究，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而此時，作為社會新聞部喧鬧風暴中心的兩人。
何雨生和自己部門負責人的孟主編。
不知因為何事，吵得麵紅耳赤，不可開交。
“不行！必須道歉！即使賭上我的職業生涯，也必須道歉！”
“做錯了，就一定要承認。”
“這是我的失誤，責任全部由我來扛。”
何雨生憤怒地一催孟主編眼前的辦公桌，捶得桌麵‘碰碰’直響。
“放肆！”孟主編雙眼一瞪，猶如發怒的猛虎。
何雨生立馬偃旗息鼓。
強忍著心中的急迫，乖乖站在桌前。
孟主編看見何雨生情緒平複了下來。
斬釘截鐵地開口。
“你的職業生涯，這不是我所關心的。”
“我關心的是，我們報社的名譽。”
“作為整個海嶼市甚至南炎黃，最權威的報紙。”
“我不允許，我們報紙出現任何一點失誤。”
“你要道歉，你自己私下去道歉，不允許在報紙上刊登。”
何雨生一聽，立馬急迫起來。
這讓他感到無比的難受。
當天，和趙長平口口聲聲承諾，還他一個公道的誓言和承諾還曆曆在目。
怎麽，明明自己都已經下定決心，賭上自己的職業生涯了。
這事，還是無法實現？
太讓人憋屈和難受了。
“可是那篇關於河馬大酒店的報道已經失實了。”
“為什麽不能道歉？”
“這是我的失誤，一切責任由我來承擔！”
此時，情緒有些失控的何雨生。
麵對著主編，一個對自己關愛有加的領路師父，社會新聞部總負責人。
大呼小叫，神情激動。
從他那脹得通紅的麵容來看。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還要擼起袖子，幹架呢。
坐在辦公桌位上的新聞部孟主編。
從他年紀看起來約摸有50多歲了。
也許是常年的腦力勞動。
也許是天生瑣事較多。
導致，他用腦的時間太多。
整個腦門上油光膽量，聰明‘絕頂’。
光禿禿地沒有一根頭發。
他叫孟祥，是整個社會新聞部說一不二的唯一負責人。
除了報社的分管社會新聞部的副社長以及總負責人社長外。
對外發表的文章和在報紙上刊登的各類信息。
他有說一不二的決定權利。
從他的外表來看普通至極。
一張略顯滄桑的臉上，帶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
整個人看起來文質彬彬，非常有氣度。
他身材中等，大約也就是1米73的樣子。
體型略微有些中年發福。
但整體上來看，保養得還是很好。
身上穿著一套製式的報社工裝。
黑西褲、白襯衫、外麵罩著一件中山裝樣式的灰色外套。
如果張小雨在此的話，就會熱烈地和孟主編相互握手寒暄。
畢竟，作為同一屆進入報社的同僚。
二人之間的私交還是非常好的。
隻不過，後來張小雨自己選擇離開報社出去創業。
而孟主編則選擇繼續留在報社內，貢獻自己的力量與熱情。
此時，孟主編的臉上掛滿了不耐煩的神情。
對著大呼小叫的何雨生。
忍耐都已經到了極限。
恨不得，一巴掌打他臉上。
讓他明白什麽叫做尊卑有序。
‘真是成何體統！’
‘在報社內，大呼小叫的。’
‘讓其他部門的同事，都來看笑話。’
”碰！“
忍無可忍的孟主編，狠狠的用拳頭敲了敲身前的桌子。
再也忍受不了，何雨生肆意妄為。
他斬釘截鐵地下了逐客令。
一張普普通通的麵容滿是鐵青。
”不管是不是冤枉。“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沒有我的同意，你一個字也發不出去！“
“報社的形象和臉麵不能受影響!“
“就這樣，你出去采訪吧!“
剛剛還爭得麵紅耳赤的何雨生。
就像一隻吵鬧的鴨子被人用大手狠狠地握住了脖子一般。
木然呆滯地看著眼前的恩師，自己的領導-孟主編。
他雙眼中透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主編發過如此大的火氣。
他也從沒見過自己的主編如此獨斷專行。
他更沒有見過自己的主編如此枉顧事實，隻為所謂的‘顏麵’。
剛剛發生的一切，讓他如墜夢中。
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的事情。
“主編，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即使我們報道錯誤了，也不讓發送嗎？”
孟主編一臉鐵青。
神色中透露著決絕。
“是的，事關報社顏麵。不能發！“
何雨生的麵容如同凝固了一般。
透入著心如死灰的頹然。
而後，又像理想破滅之後的癲狂。
憤然地，將掛在脖子上的工作證用力一扯。
狠狠地甩到麵前的桌上。
”啪“的一聲響。
似乎，要跟這無情的政治做出告別似的。
”主編，今天我正式提出辭職！“
”多謝您多年來的關照。“
辦公室裏，正圍觀二人爭吵的同事們。
一陣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