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筍片
老嬤嬤用銀勺舀了一勺湯在碗中，有伸手那公筷從中夾了許多筍片放了進去，最後遞到慕容錚身前放下。隨即又舀了一碗給秦綾初，隻是裏麵的筍片沒有剛剛那婉多，但特別均衡地將湯裏燉得爛嫩的鮮肉用筷子夾進了碗裏。
秦綾初看著自己眼前熬得湯汁金燦的湯水，頗有胃口。拿起花瓣狀的小金勺子舀了一勺，勺子很小也特別好讓裏頭有些燙嘴的湯水快速便得能夠入口。
那湯汁才進舌尖，就感受到了筍片的鮮味。秦綾初隻覺得自己的味蕾被重新洗牌，類似這種清湯也變得十分對自己的胃口。
老嬤嬤滿臉慈祥地看著秦綾初喝了一勺湯，開口樂嗬嗬地解釋道：“九王爺喜歡喝瘦肉筍片湯，但是不喜歡裏頭的瘦肉，隻喜歡裏頭極嫩的筍片。”
慕容錚亦道：“筍片很鮮，但多食傷胃。你喜歡就多喝點湯就好了，筍片少吃點。”
當著長輩的麵，慕容錚的提醒讓秦綾初覺得有些尷尬羞恥，但心裏被在乎注意的喜悅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最後秦綾初也隻能低頭小聲地回應了一聲，“好。”
老嬤嬤瞄了一眼自己從小看到大的九王爺，再轉頭瞧瞧臉紅得不像話的小姑娘，一下沒藏住將自己心裏話給說了出來，“真是般配啊！”
秦綾初聽完隻覺得自己耳後根子一陣比一陣燙，燒得臉頰比剛才更紅潤。
老嬤嬤也知道尚未婚配，說出這些話來，是對那姑娘名聲的不尊重，忙道：“誒，我這一把年紀了，比較容易胡言亂語，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秦綾初嘴裏含著一片筍片，一時不適開口回話，隻能擺擺自己的手示意老嬤嬤自己沒關係。
慕容錚也幫著解圍，對著老嬤嬤微微笑道：“沒事，快吃飯吧，等會涼了。”
老嬤嬤這才轉移了注意，拿著公筷給秦綾初和慕容錚布菜。
老嬤嬤一邊夾菜還一邊對著秦綾初絮絮叨叨，“這青菜好吃，我特意放了蝦醬來炒，特別開胃和鮮香。”
秦綾初看著自己盤子裏滿滿當當的菜，已經開始替自己的胃感覺到撐，對著老嬤嬤抿唇笑道：“謝謝嬤嬤，嬤嬤快自己也吃，不用一直照顧我。”
老嬤嬤聽聞停下給她夾菜的動作，不好意思地說道：“老身真是糊塗了，怪姑娘你長得太討喜，我總想著給你多夾一點。”
後麵老嬤嬤幾乎全是在給慕容錚布菜，秦綾初抬頭一看，發現九王爺那邊的菜色和自己有些出入，反而還沒有自己這裏的多。
秦綾初看著老嬤嬤熟練的布盤，想來應該很是熟悉九王爺的口味。
時間總是很快過去，吃完飯後，秦綾初站起身來幫著老嬤嬤收拾碗筷。老嬤嬤阻止後發現秦綾初執拗著要幫自己，也就隨著她去了。
秦綾初伸手接過老嬤嬤摸好皂角的碗筷，用水給衝洗幹淨。冰涼的泉水滑過掌心，也讓秦綾初感到特別舒意。
安安靜靜地洗碗可不是老嬤嬤的風格，她開始和秦綾初聊家常，特地的將其了慕容錚的小時候，“貴妃但是產下九王爺的時候，元氣大傷，不夠奶量。所以才找了我當九王爺的乳母。”
秦綾初聽了好奇地看向老嬤嬤，心裏詫異這個照護著九王爺長大得嬤嬤怎麽從宮裏來到這深山過日子。
老嬤嬤瞧著秦綾初在用心聽著，便也樂意接著道：“你是我們九王爺第一個帶來這裏的姑娘，你一定對他而言是很特別的存在。”
老嬤嬤的話直白到讓人想裝糊塗都難，秦綾初也驚訝自己竟然是第一個來這裏的人，一時之間語塞，腦袋泛白。
將洗完的碗放好，老嬤嬤就熱情地邀請秦綾初陪著她一起逛逛遊覽這個院子。
秦綾初跟著老嬤嬤的步伐，越走越是覺得這個院落是個世外桃源。全部食物都取自於後麵的農田，院落裏頭也有山泉水流動，不需要走出去，就可以喝到自然清涼的山泉水。
老嬤嬤瞧著那山泉，還秦綾初說道：“貴妃準備的這個院子，洗澡也不用專門熱水。這裏啊有好幾處溫泉呢，都給九王爺開發了出來，方便的很呀。”
秦綾初想回應老嬤嬤，餘光卻看到上一次在這裏看到的藥房。老嬤嬤看著她的眼神一直黏在這藥房那，便說道：“這藥房是貴妃一直在使用的。”
秦綾初透過窗戶看著裏麵布滿灰塵的製藥台，忍不住開口輕聲問道：“那怎麽沒有好好打掃呢。”
這句話說得太輕，輕的老嬤嬤沒有聽清。
看著這個藥房，老嬤嬤仿佛又看到了貴妃生前在裏麵忙碌的樣子，心裏也是一陣抽痛，委婉地對秦綾初說道：“貴妃她啊，當年因為自己對某件事情心中有愧，便一直講自己困在裏麵忙活。我一個乳母，也不知道怎麽幫忙，隻能看著貴妃越來越消瘦。”
老嬤嬤心裏也有愧，貴妃走的那一年，她總是沒日沒夜地想，要是自己多照顧一點，做的菜讓貴妃更有胃口一點，甚至自己可以幫上一點忙，是不是她的貴妃就不會消亡了。
一滴淚從老嬤嬤的眼角流了下來，最後掉進土地裏銷聲匿跡。嬤嬤微微地扯扯嘴角，“最後貴妃還是在這藥房裏走的。我一直想，倒在自己喜歡熱愛的地方，是不是會沒有那麽痛苦。”
秦綾初覺得若是自己在一生奉獻的地方倒下，心裏是會開心的。
嬤嬤情到深處，轉身拉住站在後頭秦綾初的手，告知道：“九王爺對貴妃當年的暴亡很是傷懷，那麽多年了，我都快放下了，他還沒有放下。每每有心事了，都會來這個院落歇息。”
嬤嬤將秦綾初的手拉到自己麵前，雙手緊緊地握著姑娘嬌嫩的手，像是怕她拒絕，哀聲道：“姑娘啊，我希望你可以幫一下他。那孩子心眼很好的，他不應該如此！讓他從悲傷中走出來，看看這個世界其他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