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配
“既然寧郡王說不出來,那就由我來說,也請在座的各位做個見證。”秦綾初當即福了一禮,當得是有禮有節:“蘇暮婉與人私通被發現,便想著嫁禍於我,我爹念著與她娘的兄妹之情,便想將這件事情蓋過去。”
“可萬未想到,蘇暮婉竟抓著不放。”秦綾初頓了頓:“現在還倒打一耙,著實可笑。”
“難道你說的就是真的?”慕容瑾冷哼一聲:“人嘴兩張皮,上下一合便是誣陷。”
“是啊,人嘴兩張皮,上下一合便是誣陷。”秦綾初讚同的點頭:“那郡王又怎麽保證,她蘇暮婉說的都是真的?”
“不過沒有關係。”秦綾初笑得更加溫柔:“當日之事,城外隱雲寺主持延參大師與其眾弟子親眼所見,不如現在就去請延參大師來一趟,給寧郡王說說當日的情況?”
眾人更是嘩然,本以為隻是一場兩女爭一男的好戲,怎麽又扯到延參大師了?
“雖然延參大師一心參禪,乃方外之人平日不插手紅塵俗事,但若是寧郡王去請,當是能請得動的。”秦綾初心下一片冰涼,前世的自己怎麽一心想著這麽一個偏聽偏心之人?
眾人心中的天秤都倒向了秦綾初,畢竟隱雲寺是國寺,而延參大師更是不得了,經常給皇上太後講經。
這樣一個看破紅塵的方外之人,決計不可能幫秦綾初說謊。
慕容瑾愣住了,昨日蘇暮婉可沒有提到延參大師,仔細一想她確實語焉不詳,若是知道大師也在場,他又怎麽會在這麽多人的麵前質問秦綾初,平白讓他落麵子?想到這裏,慕容瑾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
“就是不知道,蘇小姐她。”秦綾初好整以暇:“能不能擔得起這個後果呢?”
姍姍來遲的蘇暮婉,萬沒想到今日來遊湖還能碰到秦綾初,若是真請了延參大師來,她豈不是半點兒反駁的機會都沒有了?
“姐姐,你怎能如此冤枉我?”蘇暮婉想伸手抓住慕容瑾的手腕,卻被躲開:“是我錯了,不該向郡王爺說起你的事情,我本以為你們倆人本有婚約,關於你的事情總是……”
此時的秦綾初站在湖邊。
蘇暮婉一步一步向前,隻要再幾步,秦綾初就會落水。
而她自命不凡的大表姐,根本不會遊水。
如今是夏日,女子大多紗衣著身,而秦綾初穿的更是貴重的月雲紗,動作之間仿若輕雲。
這紗的特點便是又輕薄,那月雲紗見了水更是如無物一般,屆時秦綾初若是掉下了水,再被其他男子救起。
屆時秦綾初大庭廣眾之下,與男子如坦誠相待,她就不信,還會有人在乎這麽點兒汙名聲的事情。
到時候秦綾初的名聲會低賤到塵埃裏吧?
蘇暮婉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行至秦綾初身邊,低著頭嚅嚅道:“表姐,對不起。”
話音未落,手掌朝秦綾初伸去,慕容錚側過身一個滑步,就把秦綾初拉到了一旁。
蘇暮婉整個人向前撲了個空,慕容瑾見勢不好,伸手拉了蘇暮婉一把,突然之間感覺到小腿一麻,慕容瑾控製不住的連帶著蘇暮婉一起雙雙下水,做了落水的鴛鴦。
蘇暮婉和慕容瑾兩人都不會水,慕容瑾更是抓著正在撲騰的蘇暮婉實實的往下按,如同兩隻拚命的鴨子。
不待侍衛們將兩人救起來,圍觀群眾哄堂大笑。
不到一個時辰,寧郡王救美不成反成落湯雞一事傳遍了京城,氣得慕容瑾更恨秦綾初一分。
侍衛救人之時,秦敏之朝身旁的慕容錚拱了拱手道:“多謝容兄相助,剛剛我都想直接動手。”
慕容錚眨了眨眼睛,好似忘記自己剛剛在慕容瑾衝到湖邊抓住蘇暮婉的手時,他偷偷用石子彈了一下慕容瑾的腿使得他落水一事:“不知秦兄在說何事?”
這兩人打暗語秦綾初沒什麽心思探究:“今日之事多謝容公子相救。”
說完,秦綾初盈盈的一拜。
“不妨事。”慕容錚把玩著手裏的扇子。
畢竟托了秦綾初的福,他也跟著看了一場好戲,這女人骨頭倒是挺硬,有意思。
今日來遊湖,她心情本來挺好的,被這兩人平白攪了心情。
“小女子吹了涼風,身體不適,就此別過。”秦綾初正要走人。
慕容錚‘唰’得一聲,展開扇子擋了一下:“秦大小姐,你就這樣看了場好戲,難道不怕寧郡王的報複,尤其是陳妃——”
他的話未說完,秦綾初卻知道是什麽意思。
上輩子,她和陳妃可沒有少打交道。
陳妃如今聖眷正隆,太子之位卻遲遲未定下人選,朝中不少人猜測,皇上有可能將太子之位給慕容瑾。
上輩子慕容瑾娶她的前幾天,陳妃還專門將她叫進宮中,敲打了一番。
重活一世,恐怕也是躲不過的。
“多謝提醒。”秦綾初點了點頭,陳妃如何,她心知肚明。
“我也回去了。”秦敏之朝慕容錚一拜,隨即跟上了快步離去的秦綾初。
絲毫沒有察覺,今日之所以有這場鬧劇,完全就是慕容錚在做幕後推手。
秦敏之跟上秦綾初後,又約她喝了一下午的茶,直到天色漸暗兩人才回了家。
她步入房間,古樸的香爐燃燒著熏香,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甜,秦綾初擺了擺手:“下去吧。”
她慢慢踱步至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待熱氣漸漸消散:“這麽長時間,閣下即不離去,也不下來,是打算等我給你送飯麽?”
嘩啦——
話音剛落,衣袖翻飛的聲音過後,十步之外立著一個黑衣男子,正好擋住了門,讓秦綾初徹底失了奪門而出喊救命的機會。
“這位——壯士?”秦綾初餘光瞄見窗外的家丁路過,暗自盤算自己能不能跑得了。
慕容錚暗想,這女人還真是淡定,上次在隱雲寺也是如此,被刀架在脖子上離死不遠,還有膽子提條件。
這回明明進門就發現他在屋裏了,居然還有膽子屏退左右,獨自一人淡定在這兒喝茶。
“壯士最近流年不利啊,這才多久,又受了傷。”秦綾初倒了杯茶放在對麵。
慕容錚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她對麵將茶水一飲而盡:“小傷而己。”
黑色夜行衣之下,手臂的皮肉猙獰的往外翻,鮮血將夜行衣染成詭異的暗紅。
都成這樣,還能自稱小傷?
“壯士此次應當不是慌不擇路的逃進我家吧?”畢竟秦府的護院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都是真殺過人見過血的。
無論受怎樣的追殺,逃進她家都不是什麽好路子。
慕容錚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二皮臉:“巧,也不巧,今日我是專門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