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少年的心思

  如果說電影院裏黑漆漆的，可以掩蓋自己的那番行為，那麽，出了電影院的肖美麗就是那被孫吾空一棒子打出原形的妖怪，默默地站在一旁，不敢再作妖。


  吳戰倒像個沒事人，仿佛失憶了一般，對她說道：“我背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肖美麗擺了擺手，眼神飄乎著，不敢看他的眼睛。


  吳戰看了眼空蕩的街道，暈黃的路燈下，光影搖曳著照在地麵，靜謐而又悠長。


  “這裏沒人，你的腿剛恢複好，不能走太遠的路。”


  “這裏離我家不遠，才十幾分鍾的路程。”肖美麗反駁著他，可不能再被他的美色誘惑到，她在心裏提醒自己。


  “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鍾。”吳戰看了看她那今天剛拆掉紗布的腳繼續道：“如果你想明天再去上一次夾板，那便走著回去吧。”


  肖美麗站在那裏思考了半分鍾，便放棄了走著回去的念頭，萬一他的嘴開過光呢！她可不想再次上夾板，一個腳跳著走路。


  吳戰嘴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半蹲在她麵前。


  “你是不是有啥陰謀？”肖美麗在他肩頭問道。


  “哥哥我能有什麽壞心思呢，不過是看到有人遇到困難，想要熱心地幫上一把而已！”吳戰說這話時，臉上的笑意更濃。


  “什麽哥哥——不哥哥的——”肖美麗完全沒有剛才在電影院裏的厚臉皮，說話都有些結巴。


  吳戰沒有再回她的話，背著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著。


  半晌都沒有聽到肖美麗的聲音，回頭一看，她竟然在背上睡著了，臉歪著伏在自己的脖項間，溫熱的氣息噴在敏感的肌膚上，如電流擊過一般，心跳瞬間加速。


  開學第一天的那一撞，遇到了背上這個人，好像事情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從前的他，除了上課，好像就隻會站在畫板麵前，揮動著手中的筆，畫著那一副又一副的畫。當然他是喜歡畫畫的，素描也好，水彩也好，看著那些美麗的事物，通過自己的手呈現在畫板之上，是相當有成就感的。每一副畫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他與它們是有感情，相貫通的。懷胎十月的母親是靠著臍帶養育著肚中孩子，而作畫之人，不管能不能稱之為畫家，卻都是靠著大腦源源不斷的靈感，讓畫作像孩子一樣誕生出來。


  以前的他，除了學習，隻喜歡畫畫。


  從沒想過，這樣一個女生，就這麽猝不及防地走進了自己的世界。


  一個靈動的，眼睛裏裝滿星星，一笑眼角就變成兩彎月牙的女生，有點小倔強，又不乏小女生的小情懷。


  這個女生真的吸引到他了，讓他忍不住想要逗她，想要她注意到自己。


  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不是很長，但那句歌詞怎麽說的來著，隻因看了你一眼，就已決定了永遠。雖然他現在還不能給她什麽，甚至連承諾都無法作出，但是他還是不想錯過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人家都說，大學的戀情最後大多都不能走到底，但是他不認同。他相信，隻要兩個人是真心相愛，真正想在一起，那麽便會想辦法去排除種種困難；相反，那些一開始便想著會分開的人，最後都會為自己的不負責任，不努力找借口。心裏還會自我安慰，看吧，我已經努力了，分開我們的是天時，是地利！他們不知道的是，從一開始，他們就為自己的未來設想了一個結局，隻要等事情稍遇不順，便找個理由把自己套進那一個結局裏麵。


  吳戰的性格其實和肖美麗有幾分相似，那便是認準了的人和事，都會堅持到底，不會輕易改變。


  於是，這個背著自己心儀之人的少年，走到了路的盡頭，穿越了十字路口，在街頭轉角處暗暗作出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