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那不是我的責任
屏幕上秦濬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動作十分利落，明明是在做手術救人，卻又透著幾分優雅從容。
任流年抬頭看向手術台上的人。
一絲不苟的神態像是神祗一樣。
任流年心裏終於還是觸碰了那個一直不太想觸碰的問題：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迫使他放下了手術刀，脫下了白大褂？
隱隱覺得和袁浩有關。
但又不太確定。
正想著，兜裏的手機震動了。
是蒼燭發了的文件。
任流年還沒打開文件，就又收到了蒼燭的消息：又收集到了一些病例，希望能幫到你。
任流年打開文件，大致掃了一遍。
有兩百多病例，都是極具代表性的病例。
應該是用心收集來的。
任流年發一條致謝的信息，然後把病例導入到電腦文檔裏。等她做完，秦濬的手術也剛好結束。
任流年訝異道：“怎麽那麽快？”
顧寒似笑非笑地嗤了一聲：“那可是秦濬。”
“哦。”
自從接受了秦濬是名醫生這件事之後，任流年對於他的醫術，也是絕對信任。
顧寒再誇張，她都覺得，應該就是那麽誇張。
“不過，這麽多年沒做手術，還能這麽流暢利落，大概也隻有他了。”
顧寒又說。
任流年想再問什麽，秦濬已經到了她麵前，招呼她：“有什麽事直接問我就是，他知道個屁……走了。”
任流年：“……”濬少的優雅一遇到顧寒，必然土崩瓦解。
秦濬換下手術服，沒跟顧寒打招呼，就帶著任流年離開了醫院。
車上，任流年忍不住問：“老公，手感如何？找到你當初手術的感覺了嗎？”
秦濬揚了揚眉：“老公還用找當初的手術感覺？老公的手感可從來就沒退步過。”
任流年調皮地捏了捏他的嘴角，“嘴硬。那你幹嘛要接一個小手術？”
“老婆，手術無大小，關乎的可都是生命。”
任流年心頭一動。
良久都沒有說話。
“嗯？怎麽不說話了？”
任流年唇角抿了抿，看著秦濬的側臉，“被老公帥到了。”
“嗬，小姑娘，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任流年：“……”
這次她真的不是在撩他。
她是真的覺得，說著“手術無大小，關乎的可都是生命”這句話的秦濬，帥到了極致。
“嘖……”任流年眉梢輕挑，“哥，你腦子裏裝的都是顏色嗎？”
“還我手術台上那個英俊的小哥哥！”
“我不想理你了！”
秦濬斜瞄了她一眼，一隻手搭著方向盤，一隻手捏住了任流年的小手，“哥哥錯了。”
“我不接受。”
“要哥哥下跪認錯才行嗎？”
“哼。”
“哥哥跪榴蓮？”
“哼。”
“哥哥吃紅油抄手？”
任流年終於忍不住，噗哧笑了。
嘖，這真是那個在手術台上一絲不苟宛如天神般的青年嗎？這是兩個人吧？
兩天後，秦濬再赴泰城。
任流年依然做他的司機，一大早出發，不到九點就到了泰城。
簽完了一係列的字之後，秦濬正準備去手術室，忽然有一名士官來叫他。
“秦先生，軍區的首長要見你。”
任流年不知為什麽，心裏咯噔一下，急忙拉住了秦濬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士官神色肅正：“對不起，首長要見的是秦先生，請您理解。”
任流年握緊了秦濬的手，“我如果不理解呢？”
秦濬按住她的手，安撫她道：“沒事，別擔心。”
她擔憂地看向秦濬，“袁浩他不會坑你吧？”
明明袁浩從未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惡意，但任流年潛意識裏還是沒能把他當作一個好人。
秦濬勾唇笑了笑，拍拍任流年的小腦瓜以示安撫，“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沒那個能耐。”
任流年被他逗得噗哧一樂，神特麽的給一百個膽子，也沒那個能耐。
秦濬跟著那名士官離開，任流年在房間裏待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放心，起身去找袁浩。
袁浩此時不在辦公室，任流年問了好幾名護士，才得知袁浩在手術室，那是閑人免進的地方，任流年隻好作罷。
但終究是不放心，想了想，還是給袁浩發了條短信：有位首長把秦濬叫走了，你是不是和秦濬在一起？
短信發出沒多久，袁浩就回了過來：你在哪裏？
任流年報了自己的位置，很快，袁浩就出現在門口，禮貌性地敲了敲開著的房門，“流年？”
“袁院長，你沒和秦濬在一起？都快開始手術了，秦濬到底被叫去了哪裏？”
“稍安勿躁。我先問問。”
袁浩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句，很快掛斷手機，向任流年解釋道：“別擔心，是軍區的首長找他，大概是想問問關於手術的事。生病的那位老首長是位老英雄，參加過前線的戰鬥，是特等功臣。首長關心一下是可以理解的。”
任流年還是沒能完全放下心來。
隻是也不好為難袁浩，任流年笑了笑，說道：“原來這樣，那我放心了。”
“你要還是不放心，我過去看看。”
“沒什麽不放心的。你今天應該很忙，不用為這事兒操心了。”
任流年拒絕了袁浩的幫忙。
“沒事，我也正要找秦濬，手術還有兩個小時開始，我還要和他商討一下細節。”
袁浩又安慰了幾句才離開。
醫院的行政樓。
一間不太起眼的辦公室裏，秦濬站得筆直。
他的對麵，端坐著一名穿軍裝的中年人，看肩章，軍銜很高。
秦濬雖然站著，但神情很從容。
“秦濬，我想知道，你到底怎麽想的。你不配再拿手術刀，即便是你技藝高超，可一個失德的醫生，我不信你能為病人著想，我也不信你能做得好手術。”
秦濬淡聲：“首長，我隻能說，請相信我。我不會拿病人的性命開玩笑。”
“不會拿病人的性命開玩笑？你要記得，有一名病人，原本不該離世，卻因為你而喪生！”
秦濬神色一黯。
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我再重申一遍，那不是我的責任。我不接受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