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不要告訴她
民意，是當政者最在意的東西。
陳連彭自然也看見了網絡上的報道，他讓人把柳雪寧找了過去。
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陳連彭這個人雖然不苟言笑，但頗有些書生氣，還真是鮮少見他這麽生氣。
柳雪寧其實早就看到了新聞報道。
在來陳連彭的辦公室前，柳雪寧早就已經在心裏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隻是，他心裏還抱著幻想，覺得就算是林琳的人品不行，但至少M&D的實力在那裏擺著，M&D付給的外匯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
“總之，這件事你一定要妥善處理！爭取把損失降到最低！”
“損失？咱們這邊能有什麽損失？就算是項目進行不下去了，不是已經收了一部分賣地的錢了嗎？陳書記，怎麽說，咱們都不虧啊！”
陳連彭怒極反笑，“不虧？我看你這個招商辦主任，是做到頭了！柳主任，等海城百姓都指著你鼻子罵，拿著你的‘功績’去上麵喊冤的時候，我希望你還能笑著說出你‘不虧’！”
陳連彭擺擺手，“你走吧，好自為之。”
柳雪寧離開陳連彭的辦公室，左思右想，都覺得那篇新聞出自任流年之手。
他聯係那家媒體，想要刪掉那篇報道，對方起初閃爍其詞，後來，幹脆就不接他的電話。
柳雪寧越發肯定，這是任流年和秦濬的手筆。
除了秦濬，誰能連媒體都能控製？
柳雪寧越想越氣，查到了任流年住的醫院，讓秘書開車，送他到醫院。
任流年住的是VIP病房，安保很好，信息也很保密，柳雪寧到貴賓房樓層，護士站的護士就把他給攔住了。
“先生，請出示您的探視證。”
柳雪寧一張嚴肅臉，“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護士搖頭：“不管是誰，進這個樓層都需要探視證，這是醫院的規定，請您理解。”
秘書上前：“小姑娘，這是我們市招商辦的柳主任，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還怕我們柳主任吃了你們病人不成？”
這個樓層，住的非富即貴，小護士也是見過世麵的，聞言，不卑不亢，“那，我幫你們聯係一下病人，問問病人的意願。您要探視的是哪位病人？”
“她叫任流年。”
小護士愣了一下。
“您稍等一下。”
小護士直接把電話打到了院長辦公室。
任流年她是不敢直接請示的，那天從手術室轉過來，院長都要對那個病號的家屬恭恭敬敬的。從新院長空降之後，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對另一個人這麽恭敬。
顧寒的回複很簡單：你去問任流年吧。
他做不了任流年的主。
小護士又把電話打到病房，時曈接的電話。
“姐，有一位柳雪寧柳主任想來探視。”
任流年悠閑地吃著水果，眼睛都沒眨一下，“睡著了。”
時曈對著話筒：“她說她睡著了。”
小護士看向柳雪寧，喃喃出聲：“她說她睡著了。”
柳雪寧：“……”明白了，就是不想見。
還挺記仇。
可當初是公開招標，她們自己沒中，隻能怪自己實力不濟，怪得了他這個招商辦主任？
柳雪寧氣憤離開醫院，直奔刑警大隊。
“你們大隊長呢？”進入大樓，柳雪寧的秘書趾高氣揚地問值班室的警員。
警員抬頭瞧了兩人一眼，麵帶微笑：“大隊長？大隊長出公務了，您哪位呀？”
看上去很懂禮。
一點都聽不出來陰陽怪氣。
“這位是招商辦的柳主任，找你們大隊長有事。你們大隊長什麽時候能回來？”
“這可沒準兒，我們這幹刑警的，是個苦差，有時候風餐露宿不說，時間也根本把控不了，案子不完，人就不得自由。話又說回來了，我們這案子呀，就沒個完的時候。”
柳雪寧沒見到人，反聽到一堆牢騷，臉色變得難看，剛準備離開，卻看見李同從外麵進來。
看到柳雪寧，李同皺了皺眉，“柳主任？報案嗎？”
神他媽報案。值班警察低頭憋笑。
柳雪寧拿捏出自己的官威，“李隊，不是報案，是想來見一個人。”
“誰？去見吧。”李同二話沒說，就應了下來。
柳雪寧非常滿意李同的態度，笑了，“就是M&D的亞洲區總裁，林琳小姐。”
李同麵不改色，“哦，她啊，不在我們刑警隊了，送去看守所了。”
“那，多有打擾，李隊，再見。”
人不在這裏，柳雪寧走得很痛快。
然而，驅車到看守所之後，看守所的人玩起了踢皮球，“不是不讓您見呀柳主任，這個人上麵吩咐下來了，還在取證階段，除了律師，誰都不能探視。”
“上麵？哪個上麵？是李同？還是陳書記？”
“這就不好告訴您了柳主任，您諒解，咱都不容易。”
柳雪寧終於感覺到了有哪裏不對勁。
秦家是有錢，但那也不過就是生意人，秦濬的手真能伸那麽長？
也沒聽說他和哪位官員走得近……
無論如何，林琳是要撈出來的，南海岸的開發，不能擱置。柳雪寧眼睛眯起，眉心擰得很深。
看來，還要去找上次把林琳撈出來的那位了。
*
丁波的鑒定中心。
黎子傾也在，一頭紅毛特別紮眼。
秦濬目光寒涼地翻著丁波整理的案件記錄。
他一向看東西快，一目十行，但這個案卷他看得又慢又仔細。
兩頁紙，看了五分鍾。
看完，擱在桌上，頎長的手指曲起，慢吞吞敲了敲桌麵，“先去見一見方北。”
黎子傾拿了車鑰匙去開車。
秦濬往外走，兜裏的手機響了。
是李同的電話。
“濬少，柳雪寧想撈林琳，正在找人活動，我跟你說一聲。”
秦濬語氣比平時還要冷八度：“你跟我太太說過這件事沒有？”
“沒有。濬少太太需要養傷，這樣的小事，當然不必去亂她的耳朵。”李同非常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
上次小飯館惹到秦濬之後的忐忑，終於淡了那麽幾分。
秦濬語氣似乎緩和了那麽一點，“嗯，不要告訴她。”
“放心。”
三個人上車，開往郊外的省第一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