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想
“那時先帝才剛剛駕崩，宮裏到處亂做了一團。”
文鴛的思緒逐漸飄向了那一天。
“太後娘娘當時心情非常不好，一點小事就會發脾氣。”
“那日奴婢在內室打掃時，不小心打碎了一個花瓶，奴婢因為害怕被太後發現，打算立刻收拾掉，可能因為奴婢彎著腰，並沒有人注意到我。”
“太後娘娘當時坐在外頭喝茶，崔大人在這時匆匆忙忙進了宮。”
“崔大人一進來，就忙著嗬退了當時在場的所有下人。”
“我因為又在內室，又打碎了花瓶，故而沒敢出去。”
“一開始二人似乎在說些什麽，但因為隔著遠，奴婢並沒有聽清楚。”
“後來崔大人和太後似乎發生了爭執，太後娘娘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元瓊聽著聽著，敏銳地抬起了頭，“你可是在這時聽到了什麽？”
文鴛點點頭。
“奴婢隻聽見太後大聲反問了一句，‘你想推那廢物公主上位，我沒有攔著你，但你竟然想要引周王進京？’”
“後來可能是太後或崔大人意識到聲音太大了，接下來的對話奴婢就沒有再聽到了。”
話說到這裏已經夠了，畢竟周王在後來不僅進京了，還差點取她而代之。
當然，朝中是否還有人有異心，助力了周王的進京，還需要慢慢調查。
但是元瓊想到另一茬兒，卻皺了皺眉：
“你是說，在關於是否要讓周王進京這件事上，太後和崔括本來是有些爭執的？”
文鴛頷首表示讚同，“雖然奴婢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當時聽起來太後十分生氣。”
“奴婢後來聽別的宮女說，那日崔大人離開慈寧宮後臉色也非常不好看。”
那就是沒有談攏了。
所以，崔氏兄妹之間也不是一直是統一戰線，元瓊若有所思。
“對了，奴婢後來還聽說一事。”文鴛猶豫道。
元瓊疑惑地看向她。
“此時.……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隻是和別人閑著聊天時偶爾聽見的。”
文鴛趕緊先打了個預防針。
元瓊擺擺手，“無妨，你說就是，朕自然心裏有數。”
“那位宮女說，在去歲除夕宴上，太後去偏殿換衣服時，有一個人也進了宮殿……似乎是穿著王服，但具體是誰，卻沒有看清。”
元瓊回憶了一下，“去年除夕宴？朕記得不是周王吃醉了酒，冒犯了一名宮女嗎？興許那是周王？”
文鴛搖搖頭。
“那麽宮女信誓旦旦地說不是周王，因為周王個子並不高，那身影卻十分高大。”
元瓊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想不出什麽頭緒了。
“罷了，這事兒眼下也不是很重要，以後有機會再打聽打聽就行了。”
元瓊搖搖頭，將此事從自己的腦海中除去了。
“對了，關於崔家，你在宮中有沒有聽說過一些傳聞？”元瓊繼續問到。
“崔家？”文鴛一怔，“陛下想知道些什麽？”
元瓊沉吟片刻，“比如，和皇家的關係？”
文鴛遲疑片刻，“奴婢隻知道崔家前任家主似乎是救先帝死在了秋狩獵場上……”
“這事我已經聽舅舅講過了，你可曾聽說過別的說法？”
“別的說法？”文鴛眉頭微皺，開始仔細搜索回憶。
“你們私下裏傳來的故事也可以，不管多麽荒誕，隻要和這個有關就可以說。”元瓊補充道。
這也是一直縈繞在元瓊心頭的疑惑，崔家對她的敵意究竟從何而來呢？
她已經是先帝唯一的子嗣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比她血統更純正的人了。
按理說，按崔家的權勢，最大的野心不過是架空她。
如今大魏雖然也有些隱患，但也算的上是兵強馬壯，人才濟濟，元氏也一直是民心所向。如果有別更大的企圖，是個正常人都能想明白並不太現實。
崔氏取代元氏，他配嗎？
可是從主動引周王進京一事，元瓊卻能感受到，崔家衝著的似乎並不是權勢。
而是她的命，是元氏皇族的命。
因為周王比起她來，血統並不如她純正，也不比她好控製。
費勁千辛萬苦引周王入京，於崔氏來說並沒有什麽好處。
唯一的用處就是，讓她命喪黃泉，讓周王聲名狼藉，讓元氏生命狼藉。
元瓊不相信，如果崔家選擇幫助周王，不知道周王是什麽樣的人。
所以，這無緣無故的、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極端的報複心理，究竟從何而來呢？
總不至於是因為重男輕女吧？
元瓊想到這裏，忍不住嘴角一勾，這也太荒誕了。
況且看崔括和崔太後，二人都不似古板之人。
所以元瓊才想問問文鴛，有沒有在宮裏聽說過什麽傳聞。
在皇宮這個水深的地方，任何的傳聞和謠言都不會是空穴來風，很有可能隱藏著一個可怕的事實。
說不定她就能從中獲得一下啟發，摸清楚崔氏的套路，也好為日後的解決早日做準備。
文鴛絞盡腦汁，卻始終沒有什麽收獲。
她素來是不怎麽喜歡聽別人嚼舌根的人，那些故事都太荒誕了。
站在旁邊的徐欽遲疑了一下，開口道：
“陛下，臣似乎以前聽說過類似的東西。”
元瓊期待地看向了徐欽，“那塊講講。”
陛下這對於八卦充滿興趣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徐欽一陣無語。
“臣是在……額，臣是聽舍妹講的她在話本子上看的東西，那個本子專門杜撰一些豪門裏的陰髒事。”
徐欽舌頭一閃，差點說破了嘴，可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喜歡偷妹妹的話本看。
“那話本子裏說，崔括的父親在秋狩場上出事情，是先帝故意使人暗害他的。”
“聽說是因為先帝本來屬意的正後的人選，並不是陰皇後，而是崔括父親的那名新填房；先帝本來想娶進宮裏，卻沒想到被崔家那個糟老頭子先娶進了家裏，心下一時難忍，就策劃了那場秋狩，殺了崔括的父親。”
徐欽講起這話本子上的隱秘的事情，眼中透露著興奮而詭異的光芒。
看的那些話本子上有趣的故事根本找不到人一起分享，今日可總算找到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