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發現
元瓊沉默著思考，久久不曾出聲。
陰識也不催促，端坐在那裏養神。
這時，候在門口的文鴛悄悄走了進來，伏在元瓊的耳邊，輕聲道：
“陛下，天色不早了，今日上課的時辰已經到了。”
元瓊的思路突然被打斷，皺了皺眉。
陰識大概也猜到了什麽，對元瓊道：
“這個問題想來陛下需要時間思考，下次上課臣再來考校陛下便是。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臣給陛下兩個提醒：第一，人；第二，勢。希望對陛下有所啟發。”
元瓊頷首，一邊思索著，一邊帶著青黛和文鴛二人若走出了得一閣。
陰識等元瓊走後直起身子，歎了口氣。
陛下天資聰慧，隻是生不逢時，如今時間太緊了。倘若多給一點時間，一定可以成為一名明君。
隻是，如今的局勢，連性命安危都不敢保證。
他的天賦也從來不在於分析朝政上，今天的內容也都是父親囑咐他要將給陛下聽的。
希望陛下可以從中學到一些東西，更好地應對如今的局勢吧。
紫宸殿。
文鴛去找下麵的人安排今日的晚膳，丹朱正在內室幫元瓊更衣。
元瓊開始繼續品位陰識今天所講東西，她好像明白了一些，好像又沒有完全明白。
就像一團霧氣在手上，但元瓊始終無法捏住它。
人的意思是，用人？
勢的意思是，借勢？可是這個明明在成宗的故事前陰識就已經把這個道理挑明了，如果還是這個意思的話未免也有點奇怪了。
既然不是，那麽又是什麽呢？
元瓊緊鎖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丹朱怯生生地喚道。
元瓊從自己的思緒中醒來，疑惑地看了看丹朱。
丹朱的尚存稚氣的臉皺成了一團，就差把“糾結”這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元瓊一陣好笑，還是開口說道：“有什麽事盡管說就是，朕又不會責怪你什麽。”
丹朱咬了咬牙，臉上糾結之色更濃，她又抬頭看了一眼元瓊，低下頭道：
“奴婢若是說了，陛下可千萬不要生氣。”
丹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開始講述：
“今天陛下在裏麵上課的時候，劉公公突然湊到了丹朱姐姐旁邊，說了些什麽，丹朱姐姐臉色好像突然變得不好看起來，點了點頭，但沒有說什麽。”
元瓊看向了丹朱，問道：
“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
丹朱再次抬頭膽怯地看了一眼元瓊，低聲道：
“奴婢也不敢確定，但隱隱約約聽到了些，好像劉公公在催文鴛姐姐做什麽事，做什麽事奴婢也不太確定.……但聽到了藥這個字。”
丹朱越講越倉皇無措，但元瓊卻立刻明白了丹朱的意思。
“奴婢本來也沒有想那麽多，但陛下的病今日有了很大好轉，就算是那日的箭傷也一直是由青黛姐姐負責敷藥換藥，並沒有什麽需要口服的藥。”
元瓊平靜地看著丹朱開口：“你懷疑文鴛？”
丹朱惶恐地跪下，聲音甚至抖了起來：“奴婢不敢懷疑文鴛姐姐，隻是……奴婢也知道陛下剛即位局勢緊張.……文鴛姐姐又是登基後慈寧宮那邊派過來的，平日裏奴婢雖然與文鴛姐姐也要好，但這種大事奴婢是萬萬不敢瞞著陛下的。”
元瓊心裏湧起了驚濤駭浪，自己中毒的事丹朱並不知道，如今卻來提醒自己.……
元瓊隱隱有一個猜測，但她繼續保持麵上的平靜：
“朕知道了，但文鴛是母後派來照顧我的，如此妄下定論實在是過於倉促。你去太醫院看看張太醫在不在，就說朕箭傷處突然痛了起來，請他來幫朕瞧一瞧。”
丹朱聽了，明白元瓊聽進了自己的話，匆匆忙忙出去了。
元瓊喚來在外頭的徐欽。
“徐欽，今日你們候在外麵，劉公公可曾找文鴛說話？”
徐欽回想了片刻，道：
“是有這麽回事。”
元瓊的眼神一冷，繼續問道：
“二人表情如何？”
“臣沒仔細看，但好像記得好像劉公公是在吩咐什麽事，文鴛點了點頭。”
徐欽擰起眉毛仔細回想了一下，老實說道。
元瓊的神色更冷了。
徐欽看到了元瓊的臉色，再想起方才元瓊問自己的問題，仿佛明白了什麽。
徐欽眼中閃過一陣厭惡，向元瓊問道：
“可是那二人做了什麽對不起陛下的事？隻要陛下一聲令下，臣立刻就能讓那二人變成臣的劍下亡魂！”
元瓊擺擺手，“不急，咱們先等丹朱回來再說。”
文鴛在這個時候走進了內室，走進來的時候，她感受到徐欽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頓了幾秒。
和以往不同的是，仿佛比起以往的漠然多了幾分殺氣。
元瓊壓了壓心中的憤怒，向突然進來的文鴛投來疑惑的眼神。
“陛下，晚膳安排好了，請陛下前去用膳。”文鴛恭敬地說道。
元瓊搖搖頭，“朕這會兒有些不舒服，暫時不大想用膳。”
文鴛的語氣立刻擔憂了起來，“可需要請太醫來瞧瞧？”
“朕已經派丹朱去請了。對了，朕想起今日舅舅吩咐我要看《韓辭》，朕臨走時倒是忘了吩咐，你這會兒去得一閣幫朕去取一下。”
文鴛心下莫名地湧起一股不安，但還是應了下來，立刻出了內室前往得一閣。
文鴛出殿時，遇到了劉公公。
劉公公又湊了上來，語氣嚴肅了不少：“文鴛，太後娘娘吩咐你的……”
文鴛冷聲道：“劉公公，這裏是紫宸殿，仔細被陛下瞧見。”
文鴛轉頭看了一眼，發現無人注意，壓低了聲音道：“此事太大了，急不得，我會慢慢找機會去做的。”說完就匆匆走了，隻給劉公公留下了一個後腦勺。
劉公公看著文鴛離去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聲。
裝什麽？
約莫半個時辰後，丹朱回來了。
許是趕的急，丹朱地臉紅撲撲的。
還沒有等元瓊開口問，丹朱就跪下，氣喘籲籲道：
“奴婢走到太醫院，卻是被馬太醫攔了下來，說張太醫正在忙，不得去打擾。奴婢求了許久都不讓奴婢進，還給了奴婢一些傷藥說讓陛下先用著，奴婢沒法子，隻能回來了。”
馬太醫就是在張太醫之前一直給元瓊開藥調理的，也日常為慈寧宮那邊去方子調理。
元瓊無聲冷笑，這是忍不住了，終於要對她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