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張古方

  深夜中的城中村被一陣陣警笛聲驚擾,數輛警車將徐陽所在的民房四個巷口全部封閉,因為動靜太大,外麵已經圍滿了驚醒的人以及剛剛拍完夜戲回來的群演。


  他們都被牢牢的控製在警戒線以外,緊張的向裏麵張望著。當他們看見滿是縫製貓皮的女孩被一個擔架抬出來的時候,皆是一陣驚呼,有人竟直接在地上吐了起來。


  民房之中,胖子裹著一個被單坐在一把椅子上,而徐陽則和歐陽倩等幾個刑警在指正現場。


  貓妖或者說是施文慧,已經被120給抬走了,留下了院子中四處散落的血跡。在衛生間的角落,警察發現了曾試圖偷窺的酒鬼男,此時也是渾身發抖,狀若癲狂,之後便被警察強行控製住。


  當徐陽和警察來到施文慧所住的房間之後,他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撼,因為場麵實在是太慘了。


  滿地的碎裂玻璃碗,四處散落的貓糧,而那已經死去多時的胡豔超,他的身上遍布咬痕,脖子處則被咬出了一個血洞,鮮血早已流盡,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他的眼中依舊充滿了驚恐。


  而在四周的牆上,到處都是血手印,以及被指甲深深抓出來的印痕。可以想象的出,死者在死前是有過一段時間掙紮的,那種恐懼和無力感,令死者最後精神接近奔潰。


  在死者旁邊的地方,是一個用血寫出的幾個字“我找到了”,似乎在最後一刻,他才找到屋中存在的第三人究竟是誰。


  將胡豔超的屍體拍照取證之後,幾個法醫就將屍體給搬了出去,而在床的下方,徐陽驚恐的發現,箱式床體裏麵,裝滿了滿滿的貓的屍體。。


  “死者死於死血過多,死亡時間大概在夜裏十一點左右。”法醫在勘探現場之後來到了歐陽倩和徐陽二人身邊,淡淡的道。


  徐陽微微沉吟,然後道:“當時我們聽到樓下發生爭吵和,盆碗摔碎的聲音,我想凶手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將死者給殺害的,當時死者應該還有意識,而這個女孩則是在死者的眼前用針線縫製貓臉,這才使得死者在最後時刻寫下了地上的字。”


  歐陽倩驚訝的看向徐陽,然後震驚到:“死者在死前還經曆這樣恐怖的事情,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矛盾。”


  徐陽搖了搖頭,然後道:“我希望警方能對施文慧立案偵查,死者曾涉及一起交通肇事案,但是其中細節不得而知,而且這個施文慧也曾出現在那個公交車之中,這裏麵很可能與碎屍案有些聯係。”


  歐陽倩點了點頭,她道:“你們都跟我們回去錄一下筆供吧,這個碎屍案似乎並沒有表麵這麽簡單,他可能是一起案中案。”


  然而就當徐陽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警察走了上來,是哪個曾今和歐陽倩一起調查徐陽的男警官張小波。


  “歐陽倩,我們有了一個發現,你來看一下。”說著,小跑著過來。


  “我們在死者抽屜的一本書裏麵找到了這樣紙,它是被夾在裏麵的。”


  張小波此時帶著白手套,手上拿著一張紙,紙張年代有些久遠,上麵似乎是明清時期的書寫習慣,但是上麵的內容就有些驚恐了,因為這是一個藥方,是治療腦癱的藥方。


  歐陽倩愣愣的看著這個藥方好一會兒,這才舒了一口氣,然後凝重的道:“帶回去。”


  城中村的事件因為太過驚恐,被警方給壓了下來,警方在取證完畢之後也對現場進行了清理和消殺,一切看起來又再次變得平靜。


  徐陽和龐大海自淩晨就被帶到警局錄口供,一直等到下午才被放出來。


  胖子驚魂未定,他說要去洗澡城泡泡腳,好好放鬆一下,就與徐陽在警局門口分了開來。


  徐陽則是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那個養貓的施文慧為什麽會殺害自己的男朋友胡豔超,而她產生這種虐貓怪癖的根本原因又是什麽,這些都需要等到施文慧被治愈完畢,從警方那邊得知了。


  可是現在的情況有些糟糕,涉及那起張小蘭的交通肇事案的司機已經死了,他的幕後指使將再無從查起,胡豔超隻不過是被幕後人當做工具使用,他所知道的應該也不會很多。


  而張小蘭是否會說出公交車上背著屍塊男子的信息,他也不得而知,案件看起來是有了進展,其實隻不過是從一個泥潭陷入了另外的一個泥潭罷了。


  還有最後的那個關於兩腳羊的古方子,因為被保護的十分隱秘和珍惜,說明這個藥方對於胡豔超來說很重要。而這個藥方則是針對腦癱治療的。


  要知道,這裏麵唯一與腦癱扯上關係的就是前婦產主任蔡淑芬的女兒張小蘭。難道說胡豔超被指使發生交通肇事案之後,一直心有愧疚,他不知道在哪找到的這個關於腦癱的藥方,然後給了蔡淑芬?


  想到這裏,徐陽一下子站了起來,眼中滿是震驚,如果,如果說蔡淑芬真信了這個方子,那麽她會去找兩腳羊嗎?


  徐陽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給嚇了一跳,心跳猛地加快,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兩腳羊又叫饒把火、不羨羊,這是民間的說法,自古以來,民間就傳說,從各種渠道流傳出來。


  民間傳言多不可信,但是往往愚昧的人,或者真正被災難逼到一個境地的時候,他們就會把這些傳言當做是唯一的希望,而人性在這個時候就顯得一文不值了。


  作為一個知識分子,一個曾經的縣婦幼保健院的主任,蔡淑芬應該不至於愚蠢到聽信古方這種地步,畢竟她可有具有深厚醫療知識和專業素養的人。


  所以當徐陽腦中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他便立馬否定了。


  因此,徐陽縱然不信,但是心中還有感到有些恐怖,一種不安的情緒始終縈繞著他,讓他無法平下心來。


  碎屍案到這一刻牽扯出了許多紛雜的線索,徐陽的心中其實對施文慧不報什麽希望的,雖然不知道她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可能是童年的某種心理陰影,也可能是外部壓力所致。


  但是就施文慧這個人的身份來說,她與案件唯一有關係的就是,她是胡豔超的女朋友,並且曾經和徐陽做過一輛公交車。


  就在這個時候,徐陽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將徐陽的思緒打斷,徐陽打開手機一看,竟然是龐大海。


  “他不是剛才去了洗浴中心了嗎,怎麽還想著給我打個電話。”


  徐陽皺了皺眉,然後接通了電話。


  “喂,胖子,你洗完澡啦。”


  “洗個屁啊,我這件事要不擺平,我能讓娟子給洗了”手機裏麵,龐大海的聲音有些著急。


  娟子原名陳娟,是龐大海的女朋友,就是那個分分合合數次的女孩,兩人算是老鄉,一起來豎店打拚,一來二去就好上了,她自己開了一個服裝租賃店,靠著龐大海的關係,生意還算過得去。


  龐大海這人雖然喜歡亂來,枕邊人無數,但是在他心裏最重要的還是娟子,可謂是管不住身體,但是能管住心的那種,所以當徐陽聽到對方如此著急的時候,自己也一下子緊張起來。


  “怎麽回事,你慢點說。”徐陽道。


  胖子都有些哭音了,他道:“陽子,小楊懷孕了。”


  “握草。這小楊又是誰?”徐陽滿頭黑線,這胖子自己生活不檢點,現在出了事了就著急了。


  “小楊你不認識,她是專門走古裝戲的群演,哎,說了你也不知道,總之她現在懷孕了,好像懷的是我的種,你說這件事要是被娟子知道,被還不讓她給活剝了。”胖子焦急的道。


  徐陽有些生氣,“你自己能不能少玩這些女群演,現在把人肚子搞大了還能怎麽辦,難道你要和人家結婚,還是自己想當爸爸了。”


  “你的意思是去打掉嗎?”胖子道。


  “還能怎麽辦,你自己惹得禍,自己去解決,我這邊最多能幫你瞞一下娟子。”


  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久,胖子突然說了一句,“陽子,你說孩子被打掉以後是什麽樣子。”


  徐陽眉頭一跳,他大罵道:“你特麽的天天腦袋裏想什麽呢,要是剛懷孕的話,也就是蝌蚪大小,難道你還要拿去下酒不成。”


  說到這裏,徐陽也是渾身一涼,腦中被死嬰的事情弄得一團亂,現在竟然不自覺的說了出來。


  胖子愣愣的掛了電話,末了好像還在問是縣人民醫院好,還是婦幼保健院好。


  這句話讓徐陽不知不覺想到了盛源公寓,以及婦幼保健院以往的傳說上。


  此時疲憊襲來,徐陽便躺在了床上。


  “死嬰、婦幼保健院、太平間主任。”徐陽在心裏一直默念著這幾個詞,然後就在床上直接睡著了,畢竟這一個晚上的折騰,他早就疲憊不堪了。


  而在他睡著之後,抽屜中的《聊齋誌異》突然再次打開,幾個光點在書頁之上慢慢的浮現出來,卻是幾個大字。


  “卷一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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