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亂入的群演
“他怎麽來了,難道說他是這部戲的試戲演員?”徐陽有些疑惑,畢竟這個傅成明在他的腦中印象不太好,耍大牌不說,還不尊重人,等會進場景就有他受的。
這個時候,突然負責演員的副導演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然後對著徐陽說道:“嗨,徐陽,這飾演鬼新娘的演員臨時卡了檔期,現在來不了了怎麽辦,現在咱們這個算不上正式開拍,恐怕人家也沒有看的上,你這邊有什麽門路沒有。”
徐陽一愣,今晚這場戲中,鬼新娘可是主要角色啊,即使不是明星演員一類,那也得是特約才行,這都晚上了,一時半會到哪去找演員,那些個群演賓客雖說都找好了,可是為了省錢,裏麵除了婦女就是老爺麽,就算是有個年輕的,那相貌也撐不住這場戲啊。
想了想,徐陽又瞥了一眼遠處的傅成明,傅成明好像也看到了他,起初有些詫異,後來不屑的笑了笑,與朱鵬勾肩搭背,時不時的還指向這邊,似乎在說下午自己搭訕的事情,那臉上的嘲笑意味更弄了。
徐陽見狀,演了咬牙道:“你等等,我給你想個辦法。”
副導演可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繞,間徐陽應了下來,拍了拍徐陽肩膀道:“我就說嘛,還是你靠譜,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說著竟回去忙別的事了。
徐陽想了想,然後跑到麵包車上將那隻繡花鞋給拿了出來,接著轉身進了場景中,推開大紅棺材將鞋放了進去,對著裏麵道。
“知道該怎麽做了吧,給點教訓,別玩得過火。”
當場景全部完成,人員到位之後,朱鵬又向製片人那邊匯報了一下,等今晚拍完,就拿著樣片給他看,這關係到投資額的問題,所以場中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拍攝之前,劇組將主要人員聚在了臨時指揮棚裏做了一個簡單的戲前安排,前方坐的都是導演副導攝影化妝這類,當然作為主要演員的傅成明也在上方,當徐陽進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位置的了,徐陽也不挑,就拿著一個劇組小馬紮在會議末尾坐了下來,倒是比別人矮了一截。
傅成明瞥了一眼徐陽,嘴上露出了一絲嘲笑的意味。
“好了,我來簡單做下安排”當眾人來齊之後,朱鵬向下擺了擺手,然後示意大家安靜一下。
“聊齋的戲呢,我們這邊是這樣想的,完全自由的拍攝形式,以主角視野為中心,四周在進行定位式場景分鏡捕捉,也就是說,主角攜帶小型攝像機作為探險的形式進入場景,然後對場景中出現的劇情作出應激反應,以確保觀感的真實性。”
“這樣演員會不會壓力過大,以往都是有劇本的。”這個時候,一個副導演提出了意見。
朱鵬道:“聊齋拍攝千篇一律,想要作出點不同才有市場,這是製片人給下的調子。若是演員事先知道劇情走向那麽其必然無法真實感受恐怖,當然,我不是懷疑演員的專業素養,我們追求的是更真實的感覺。”
“我同意。”這個時候,反而是傅成明站了出來,他心裏可是美開了花,能夠不背台詞還不好嗎,這是為演員撿了多大的負擔,至於成品怎麽樣關他什麽事,自己隻有拿錢走人。
徐陽有些愣愣的看著這些人,這樣以來,那豈不是和自己當初與張生進入冥婚時一樣了嗎,這時候他再看向傅成明的時候,眼神已經多出了幾分同情來,這個場景可是複製聊齋真實場景,就連裏麵的新娘他都給安排好了。
隨著一聲各部門準備,聊齋的樣片終於開拍了。
場景和攝像都是固定式的,為了照顧演員的情緒,場景中除了固定的群演,基本上沒有一個劇組成員,而他們都圍聚在攝影棚中,前麵是一個大屏,四周是各個角度的分鏡,導演一邊看著大屏,一邊用話筒調度群演的走位和布局,每一位群演的耳中都藏有微型耳麥,所以看起來,整部戲還是行規有據的。
鏡頭之中,進入屏幕的是一個巨大古樸的院落,四周張燈結彩,幽藍色的光線透過紅色的燈籠,給人說不出的詭異感。
遠處的強燈光,被蒙上了一層紅布,遠遠看去像是一個血月,就連四周都是暗紅色,加上晚上時而刮起的夜風,使得燈籠微微的搖晃,上方掛鉤與金屬件的連接處,發出吱吱的金屬摩擦聲,在詭異的夜晚,帶來一絲挑弄心神的恐怖感覺。
而音箱中不斷播出模擬的女人尖銳哭聲以及童謠混在了一起,將這份恐怖再次推上了一個高度。
論場景搭設,可真是沒得挑,劇組幾人在看了幾眼畫麵之後,竟有些不自在,然後將視線看向了徐陽。
副導演和努了努嘴,在底下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徐陽訕訕的笑了笑,有些別扭,便來到了棚子外麵,自己端個小馬紮坐在機器後麵看著機器上的小屏幕,他有些擔心新娘會不會搞出狀況之外的事情。
傅成明起初也是抱著拍戲的心態,可是當他第一次步入場景的時候,那撲麵而來的壓抑感頓時讓他心跳加快了許多,好似自己不是進了劇組,而是來到了一個真實的世界,就連氣溫也感覺下降了許多。
嗚咽的聲音在場景中緩緩傳了出來,好似來自遙遠的呼喚,一身古代書生打扮的傅成明竟在這時呆立不動了,而是呆呆的看著那個空洞洞的大門,心裏有些慌張。
斑駁的門環隨著木門的搖曳嘩嘩作響,一陣風起,卷起了一層枯葉以及草屑,一張猩紅的紙頁也在這個時候落入了傅成明的腳底。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宋燾、董婉兒”
傅成明將其撿了起來,輕輕讀道,然後麵露驚訝,這竟是一紙婚書。
然而還未當他反應過來,那門內此時竟走出了一個婦人,腰身扭捏,雙手不自然的下垂,好像不太習慣站立走路的樣子,臉上兩腮被塗得全是嫣紅,顴骨很高,下巴尖尖的,眉心也被點了一個紅星痣,看起來極為妖豔。
當婦人走出來的時候,那臉上就樂開了花,然後上前拉住傅成明的胳膊道:“宋公子,怎的來的如此之遲,這婚禮怕是一會就要開了,還不隨我速去換下衣裳,瞧你這身穿的,哪像是一個新郎打扮,咯咯咯。”
傅成明被抓的那隻胳膊汗毛都起來了,隔著衣服他都感覺被抓的不像是一隻手,而是一隻毛茸茸的爪子,而那婦人掩住口鼻露出的那雙狹長的杏仁眼,讓人看起來心裏毛毛的。尖銳的笑聲,更是使他渾身湧起了一股涼意。
“額,嗬嗬,就來就來。”傅成明僵硬的笑了笑,然後不著痕跡的將胳膊從對方手裏抽了回來,心裏卻有些不安起來,這都在哪找的這些群演,一個個搗鼓的跟真的一樣。
兩人相繼進了院子,跨過院門之後就是那個染了紅漆的火盆了,火盆碳火燃燒的很旺盛,但是沒有給人絲毫的暖意,這是聊齋中的道具。
傅成明站在火盆前麵有些猶豫,看著下麵的火盆,以及四周已經落席的眾賓客一時考慮要不要跨過去。
他心中有些煩躁,時不時的摸向自己的後脖,總感覺有個東西一直在脖子處碰到他,像是被吊起來一樣,可是房梁上明明什麽都沒有。而且這種感覺在他行走時尤為明顯,感覺觸碰到了某個無形的東西,冰冰涼涼的。
婦人見傅成明遲遲不動,麵色有些不好看了,她尖銳的道:“怎麽,這婚書都接了,火盆還不願意跨是怎麽的。”
傅成明被嚇了一跳,然後看自己的手上依舊拿著那張血紅色的婚書,剛準備丟掉,可是又想著自己這是在拍戲,當下尷尬的笑了笑,用出了以往古裝片表演的技巧,將衣衫下擺像一側一甩,然後徑直跨了過去,頓時滿堂喝彩。
徐陽麵容有些古怪,除了那些坐在酒席上的群演是找來的,好像這個喜婆婆自己沒印象啊,難道說是道具自己產生的嗎。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場戲好像已經不在之前安排的劇情上了。或者說已經開始脫離了徐陽的掌控。
場景之中,喜婆婆那臉上都笑開了花,不知從哪找來的紅色紙糊的衣服,就當著傅成明的麵在火盆裏燒了起來,嘴上還念叨著,“這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新郎服,婆婆我現給你燒一個,你等下看合不合身。”
傅成明見狀,嘴巴都裂開了,頭皮有些發麻,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是什麽操作,這也是劇情嗎?
然後更令他驚訝的是,放紙衣服在火盆中化成灰燼以後,裏麵竟然真的出現了一個大紅色的婚服,他頓時震驚了,這是電腦特效還是魔術。
就這樣,他腦袋還處於蒙蒙的狀態時,便已經給披上了一件婚服,而後在簇擁下進入了正堂,擺在他麵前的是兩個牌位,一個寫著宋燾,一個寫著董婉兒,無一例外,兩個牌位上都被掛上了紅色的花結綢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