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趣·敬畏
敢情是又嫌髒了?
她每每覺得阮俏俏強得讓女子汗顏的時候,阮俏俏總會“矯情”得比那大家公子還公子。
秦安江撓撓臉,問阮俏俏:“那林公子已找到,我們在客棧休息休息就分開好了,有薑姨母護送,也沒我們什麽事了。”
阮俏俏瞥了她一眼,“你薑姨母會讓你亂跑?”
“那有什麽?咱們不是也從寨子裏出來了嗎?她還得看著那林公子,咱們就是這會兒不回去……對,咱們幹脆直接走吧?要不回去又得聽嘮叨!”
秦安江說著就興奮起來。
然而阮俏俏給她潑了冷水。
“我先不走。”
秦安江懵了一會兒,猶豫著問:“因為林公子?”
阮俏俏毫不猶豫點頭,她笑著道,“我覺得他挺有趣。”
秦安江臉皺成了一團,那林公子有趣?
看著阮俏俏的背影,她愁眉苦臉地思索起來怎麽勸阮俏俏回心轉意了。
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男子有什麽好玩的?
俏俏又不是女子,看美人有什麽意思,還是跟她一起遊曆結識各路豪傑才更有趣吧?
兩人回到隊裏,秦安江就被薑應山叫走了。
阮俏俏也不理會秦安江求助的目光,她騎馬到了馬車邊,把馬韁扔給旁邊的人,自己跳上馬車一掀簾子進去了。
“俏仙師!”
“阮公子!”
她一進去,馬車裏三個人幾乎是同時叫出了聲。
阮俏俏衝小喜跟王爹爹點點頭就看向了林俜。
她皺了下眉,問道,“你臉怎麽這麽紅?”
林俜還在疑惑小喜他們對阮俏俏的稱呼,聽到阮俏俏這麽說,他瞬間就忘了這件事,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臉,卻隻摸到了口罩。
王爹爹跟小喜兩個也看向林俜,兩人也沒看到哪裏紅了,這也根本看不到。
小喜跟阮俏俏相處過幾日,最先反應過來,他笑著解釋,“林公子,俏仙師逗您呢。”
林俜見阮俏俏拉下口罩露出一張笑盈盈的俏臉便知道小喜說的是真的,他覺得羞窘卻又有些開心。
不過,他又聽到了那句“俏仙師”,林俜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小喜。
小喜卻沒看他,隻顧著收拾東西讓開位置,他隻能收回目光又看向阮俏俏。
他還當要到客棧才能見到他,又想著他剛才放他下來後就不理會他,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跟他說上話,越想越沒底,卻不曾想,他自己就過來找他了。
其實他方才在車上想著昨夜到今日的事,也想明白了,阮公子一開始就沒說東邊是回朱霞山莊的路,所以後來阮公子跟上來後他們還是順著東方一直走下去,然後便遇到了秦小姐她們。
再想到自他清醒後阮公子同她說的話,阮公子似乎並不是他認知中的“好人”。
可他卻一點兒也沒辦法生氣他“騙”他。
甚至,比起王爹爹、小喜他們,他反而覺得阮公子對他“真”。
林俜目不轉睛地盯著阮俏俏,手指將拐杖抓得更緊。
阮俏俏擺擺手不讓王爹爹、小喜照顧自己,她也早知林俜一直盯著自己,所以一抬頭便是衝著他笑。
林俜對上阮俏俏笑得分外好看的眼睛,忽地心如鹿撞。
他下意識想遮臉卻摸到了口罩,抿了抿唇,他將自己的口罩拉了下去。
小喜跟王爹爹兩人到了這時候才看到他長相,任是見多識廣的王爹爹也不由得目露驚豔之色。
雖早知這位林公子是寒香劍的胞弟,相貌定然出眾。
然而見到真人,這可是千言萬語也難描摹這位林公子的容貌。
好一個天仙般的人物!
眉眼鼻嘴怎麽看怎麽好看,這也就罷了,通身的氣度竟讓人見了後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唯恐褻瀆了。
難怪傳言說林家禍事都是因這位林公子而起……
阮俏俏也覺得林俜拉下口罩抬眸看過來時格外好看,見王爹爹跟小喜兩個看得目瞪口呆,林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便笑著擠了過去擋在了林俜身前,“還是看看我醒醒神吧。”
林俜方才沒臉紅,聽了這話卻忍不住紅了臉。
王爹爹跟小喜眼前陡然換了人,眼睛雖挪開了,心裏卻沒法靜下來。
這法子可是真醒神了。
要是單論美貌,俏仙師別說讓人醒神了,讓人昏了頭才是真的,可那也隻是遠遠瞧著罷了。
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那一身毫不掩飾的戾氣,也隻有他們三小姐心眼粗得能漏魚才會把對方當嬌嬌公子請回莊裏。
為此,莊裏著實熱鬧了整月,愛慕他相貌想求親的,敬仰他武藝想比武的……幾乎將那院裏的門檻踏破,可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竟無一人是對手。
蓋因這位不止身手不凡,還會奇門異術,尤其那一手異術,令人毛骨悚然,但凡見過一次,誰還敢再盯著他看?
阮俏俏就勢擠在了林俜右側,卻也沒同林俜說話的意思。
她進了馬車主要是為補覺,看到林俜賞心悅目便更適合放鬆下來補覺了。
前一刻還在說笑的人下一刻就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了,林俜頗有些不適應。
不過,他知道阮公子昨夜裏似乎一直在趕路,還帶了裝在木箱裏的他。
林俜看了一眼身上的被子,小心翼翼地拉到了阮俏俏身上輕輕蓋上。
轉過頭,見王爹爹跟小喜兩個都低了頭不再開口也不看他,跟方才他一人在這裏大不一樣。
林俜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對阮俏俏的敬畏,他抿唇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阮俏俏,跟著也闔上了眼睛。
上坡又下坡,雖然坡度不陡,但也不是平坦官道,馬車上顛來倒去,實在不是睡覺的好地方,然而林俜時不時睜開眼看看身側安眠的阮俏俏複又閉上眼睛,不知看了幾回便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一直到了小喜叫他,他才醒過來。
他們已經到了打尖的客棧,而他身邊已沒有了人。
小喜見他醒了,便笑著道:“林公子,到地方了,我們用了飯還能在這裏歇一個時辰。”
林俜便把口罩又戴上,他看了一眼收拾包袱的小喜,忍不住問,“阮公子呢?”
“阮公子?哦,他睡了一會兒便下去騎馬了,這會兒應當已在房間裏用飯了。”
早下去了嗎?
他竟一點兒也沒察覺到。
林俜不由有些懊惱自己睡得太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