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章：露天彌散（1）
斯邁汀城中教堂林立，不過其中最有名的要數西城區的聖馬丁大教堂了。
這座大教堂有著明顯的羅曼式風格，牆體是由厚實的磚石建造而成，窗戶又小又窄，與大門、拱廊相同，都是半圓形的拱卷結構，而塔樓之上多為低矮的圓屋頂，每個塔尖上都安裝著一個牢固的十字架。
大教堂的房頂呈現天藍色，牆壁則塗成雲白色，二者完美融合，在陽光的照耀下，整體建築給人一種雄渾莊重、又不失神秘高潔的印象。
今天是個安息日，按照教會的說法，這是他們“主”休息的日子，然而聖馬丁大教堂的修道士們卻迎來了曆史上最忙碌的一天。
他們半夜裏就開始準備麵包和紅酒了，當然了，用他們的行話那叫做“聖體”與“聖血”，隨後又在大教堂門前的聖馬丁廣場上，搭建了一座又高又大的祭壇，然後把所謂的“聖盤”、“聖杯”、“聖蓋”、“聖血部”等諸多“聖器”一股腦兒的搬到祭壇之上。
他們這麽做不為別的，隻因斯邁汀城的教會即將迎來百年不遇的宗教祭典——“聖女露天大彌撒”！！
光明教會的“聖女”抵達斯邁汀城消息早已在奧爾蘭省的信徒之間傳得沸沸揚揚：這位“聖女”領受了法王密契爾的法旨，正在進行一場聲勢浩大的“巡回禮”，而且在“巡回禮”的途中，她還將代表法王冕下向沿途的信眾們親自布道。
整個奧爾蘭省的光明教徒們天還沒亮便雲集到了聖馬丁大教堂門前的廣場上，無論街道、附近建築的窗口還是房頂，都站滿了人。
他們人山人海、萬頭攢動，將一座諾大的聖馬丁廣場擠得風雨不透，為了讓信眾們都能感受到“主”的無上榮光，提邁汀教區大主教梅德諾隻能把原本應在教堂內舉行的彌撒改為“露天式”。
而為了維護提邁汀城的秩序，治安總監威利·沃瑞爾可謂忙得焦頭爛額，他幾乎把手下全部的警力都調集到了聖馬丁大廣場，然後按照教會提供的“聖女”出場路線拉起了警戒線，並讓警衛們肩並肩排起了人牆。
此刻“露天彌散”還未開始，就有狂熱的信徒因激動和擁擠接連不斷的昏闕，隨後被人從頭頂上接力傳遞到廣場外圍的急救點，而在急救點待命的那些醫生們，一個個手忙腳亂，時不時無奈又歎息的簽下一張張死亡診斷書。
威利·沃瑞爾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不信教的他嘴上雖然沒有抱怨出一個詞，可肚子裏卻早把光明教會的所有祖宗們“問候”了十八遍。
而埃裏克一行人此刻卻幸運多了，身為威利·沃瑞爾的“貴客”，治安總監直接把臨近聖馬丁廣場的一棟空置政府辦公樓留給他們，讓他們一邊坐在裏麵悠閑的品著茶，一邊靠著窗口俯視整個“露天彌散”儀式。
此刻，埃裏克、“那位貴族小姐”、貝琪嬤嬤、巴雷特和昆西爵士五人正坐在二樓的一扇窗戶裏麵，拿著望遠鏡觀看廣場上的景象。
本著不懂就問的原則，埃裏克向身旁的貝琪嬤嬤請教道：“嬤嬤，教會的這個‘巡回禮’到底是什麽？”
貝琪嬤嬤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平靜的解釋道：“‘巡回禮’全稱叫做‘巡回布道禮’，是光明教會中一項傳承已久的，集試煉、修行、救苦、傳道為一體的宗教儀式，其根源是模仿當年聖子耶穌傳道之旅，由於完成這個‘巡回禮’的困難度極高，所以每位完成‘巡回禮’的修道士，在光明教會內部，都會受到至高的禮遇。”
“那位小姐”拿著一根單筒望遠鏡，一邊向廣場上張望，一邊用挖苦的語氣笑道：“就是騎著馬繞著中土大陸走一圈？這個‘巡回禮’也忒容易了吧？”
“真正的‘巡回禮’可不是她們這樣的，”貝琪嬤嬤似乎對這個“聖女”的“巡回禮”也有所不滿，她用略帶批評的口吻接著說，“真正的‘巡回禮’根本不可以騎馬，也不能帶盤纏，更不能像她們這樣招搖過市，進行‘巡回禮’的那些前代大德們，通常會隱姓埋名，孤身或者帶一兩個從者，徒步上路。
他們完全依靠個人的品德與智慧來感化信徒，從而得到供奉，在路上他們不但要肩負傳道弘法的責任，更要做到隨時隨地拯苦拔罪、救死扶傷，途中不避艱險、不畏生死，像她們這樣把‘巡回禮’變成一場表演，簡直就是對那些逝去聖人們的一種褻瀆。”
昆西站在窗口旁，朝著老修女故意笑問：“這可是光明教會的那位法王的旨意，貝琪嬤嬤，您這麽說她們，不是在褻瀆那位法王冕下嗎？”
貝琪嬤嬤雙手合十，虔誠而執著的答道：“我們的教義裏隻承認存在於心中的神，不承認活在人間的‘神’。”
昆西聞言連忙恭敬的鞠了一躬：“哦，萬分抱歉，貝琪嬤嬤，我忘了您是‘聖母派’的修女，請恕我剛才的無禮，教會的分支實在太多了，多到有時候常會把您和他們混為一談。”
“沒關係，昆西爵士，有時候我自己也分不清。”老修女幽默的回複了一句，重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眾人哈哈一樂，埃裏克望著窗外問道：“昆西，熊爺，你們說說她們這個‘巡回禮’有什麽目的？”
“依我看，來著不善，善者不來。”昆西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嘲諷。
巴雷特也沉聲蔑視道：“無非是想向我們米蘭德聯邦‘推銷’他們的‘信仰’罷了，能有什麽用？光明教會向我們‘推銷’幾百年了，咱們米蘭德聯邦該不信的不還是不信？！”
“推銷”這個詞用的十分貼切，埃裏克不禁為之一笑，然而望見窗外如山似海的信眾們，他臉上的笑容又瞬間消失了，隻見他搖了搖頭，微微歎道：“可是人民好像很買她們的賬啊！”
這是一個更加棘手的問題，自打十字軍東征失敗之後，光明教會便一蹶不振，然而曆代法王無一不是野心勃勃的陰謀家，他們一直忘不了那個“唯我獨尊”的時代，每天做著讓教會重新一統天下的美夢。
而阻撓教會發展的第一個障礙，就是與之信仰不同的米蘭德聯邦，三百年來，光明教會為了入侵米蘭德聯邦奇計百出，但是皆被聯邦政府逐一戳破，使得光明教會的武裝從未越過雄關要塞一步。
可是誰又能想到，今日今時，光明教會竟然為軍隊換了一種全新的“包裝”，他們用“巡回禮”為進攻的戰略，用“聖女”之名做衝鋒的旗號，騙得米蘭德聯邦的軍士主動打開了雄關要塞的大門，哄得民眾們夾道歡迎這群更加危險的“入侵者”。
昆西·法迪爾眯著雙眼，緊緊盯著窗外，一針見血的作出評價：“隻能說法王密契爾的這招計策實在太歹毒了，以精神為軍隊，以信仰為武器，直接攻向我們的民心，從內部挖我們的牆角，其殺人不用刀，其滅國不用火炮！”
————————————
聖母派：屬於光明教會的一個分支，但是已經從光明教會中獨立出來，信奉“天聖母”拉彌亞，是米蘭德境內除了光明教會外，最大的宗教組織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