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章：最後的希望
出了武器店後，埃裏克三人重新回到街麵上，他們一路步行，無論走到哪裏，看到的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除了周圍人會因“狗熊”巴雷特那巨大的身材、偶爾投來異樣的目光外，其他地方與別的城市沒有任何不一樣的。
孩子們你追我趕，自由的嬉戲打鬧，成年人三五成群，相伴漫步在大街上，鱗次櫛比的商店，一眼望不到邊際，川流不息的車馬，紛紛嚷嚷，往來不絕。
若不是事先得知，人們根本不會相信這座城市、正處在一種瀕臨無政府狀態的危險邊緣，看著眼前這座“繁榮興旺”的城市，讓人仿佛身處在一個安定而有序的“太平盛世”。
“熊爺，”埃裏克半轉身子，邊走邊向巴雷特問道，“有沒有辦法繞過奧爾蘭山脈？”
“繞不過去，”巴雷特輕輕搖搖頭，“奧爾蘭山脈實在太長了，向南繞就得回邊關鎮，向北繞就得經過中庭的死亡之地，那裏是亡靈出沒的鬼蜮，論危險性可比礦工兄弟會還要可怕。”
埃裏克長長歎了一口氣，向身後二人致歉說：“這都怪我太任性了，沒有按照你們安排的路線去走水路，現在讓咱們騎士團陷入了這種進退兩難的困境。”
“快別這麽說，”昆西·法迪爾趕忙寬慰道，“水路也存在著風險，您之前所顧慮的事也不無道理，有時候真正的危險並不是來自外部，也可能來源於我們自己。”
昆西的話讓“狗熊”巴雷特有些不快，不過當著埃裏克的麵，他也不好說些什麽，隻能微微皺了一下眉。
“唉——！”埃裏克仰天又一次發出長歎，“米蘭德聯邦怎麽會到了今天這種境地？！”
自家的軍隊行走在自家的國土上，還要提心吊膽、人人自危，這是一件多麽荒誕又可悲的事啊！
昆西和巴雷特想到此處，臉上不約而同顯露出一抹沉痛之色。
昆西把右掌放在左胸前，對著埃裏克恭敬的鞠了一躬，誠懇的進言：“所以親王殿下和令尊大人特命我倆來接您回去，臨行前，親王殿下對我們千叮萬囑，說您是我們米蘭德聯邦最後的希望了，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確保您能安全返回王都。”
埃裏克苦笑一下，徐徐轉過身來，直視昆西和巴雷特的眼睛問道：“你們在安達爾跟我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昆西和巴雷特不敢與其對視，仿佛心中懷有莫大的愧疚，深深低下了頭：“千真萬確，我們以我們的家族榮譽對天發誓，您離開王都的這三年來，女王陛下日趨墮落，先是沉湎酒色，不理朝政，接著迷信方士，寵信奸佞，最後在一群小人的串掇蠱惑下，不聽諫言，大興土木，肆意揮霍，弄得朝野上下怨聲載道，忠良之士，隻敢怒不敢言，您要是有所不信，回到王都一看便知，若是我倆說的有一字是假，任憑您來治我們‘誹謗君上’之罪！”
埃裏克聽完，無言良久，對著二人揮了揮手，然後轉身繼續前進。
城市依然是那個城市，街道還是那個街道，然而三人看到的景象卻與之前大不相同。
興盛的城市充斥著謊言，繁榮的街道透露著虛假，嬉笑的孩童麵黃肌瘦，衣衫襤褸，腳上沒有一雙完整的鞋子；漫步的行人囊中羞澀，看著櫥窗裏的精致糕點，隻能吞津咽唾；街邊的商店一片蕭條，店老板站在門口，望眼欲穿的盼望著顧客臨門；街上的車馬破舊羸弱，趕車的車夫得用鞭子狠狠抽著馬背，才能保證自己的馬車不會堵住道路。
陰暗的街巷裏，蓬頭垢麵的流浪漢在從垃圾桶裏翻找著食物；擁擠混亂的勞務市場前，數之不盡的失業者掛著牌子，像一個個自願賣身的奴隸···
埃裏克把這一切都默默的看在眼中，他沒有說話，隻是把這些牢牢的記在心裏，未來究竟會怎麽樣？他此刻毫無頭緒。
似乎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然而他又能把希望放在哪裏？他對眾人的期望在心裏根本沒有底，麵對著無法逃脫的責任，他所能做的唯一隻有前進而已！
······
當他們三人途經一處公園的廣場時，埃裏克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看到一群人正圍在一個書攤旁，人手一本書在那裏安安靜靜的閱讀。
如果放在現代，這樣的景象自然不足為奇，然而在那個年代，社會上識字的人不多，書籍作為一種奢侈品，無論新舊，隻有在專門的書店裏才能買到，根本不會有人在街麵上擺攤售賣。
因此埃裏克十分好奇，鬼使神差的走向那個書攤。
擺攤的老板是個三十開外的中年男人，戴著一頂灰色的鴨舌八角帽，上身是一件破舊的短褂，裏麵是一件褪色的藍領襯衫，下身穿著一條帶有破洞的黑褲子，腳上是一雙在斯邁汀隨處可見的黃色礦工鞋。
他此刻正側身坐在書攤後麵的一把折疊凳上，手捧著一本黑色封皮的書，專心致誌的閱讀著書中的內容。
埃裏克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名書商，他雖保持著坐姿，不過從軀幹和腿長上，很容易判斷出他的個頭不高，但是身體很粗壯，顯然一副長期從事重體力勞動才擁有的身材。
他的脖子很短，腦袋仿佛直接連接在胸腔上的，麵容四四方方，有些其貌不揚，不過卻給人一種非常有威嚴的感覺，就像無形中散發著一股雄霸一方的梟雄之氣。
他的書攤擺在一個不到一米高的獨輪手推車上，車上書籍全是一模一樣的：黑色的封皮，暗金色的文字，厚度大小和《聖經》的《舊約》幾乎一模一樣。
埃裏克隨手拾起一本，照著封皮上的書名念道：“《惡魔教典》，這本書是你寫的麽？”
書商緩緩抬起頭，看了看埃裏克，答道：“不是，書名下麵有作者名。”
“總編撰官，伊希斯，”埃裏克又看了一眼那本書，向書商問道，“‘伊希斯’？這個名字好奇怪，他是誰？”
書商答道：“‘那位大人’的身份是個謎，有人說他是一個奴隸，有人說他是一個貴族，有人說他是一個身無分文的流浪漢，也有人說他是一個富可敵國的大商人，更有人說他一個來自地獄深淵中的惡魔。”
“那這本書多少錢？”
“看不懂一個金幣，看得懂分文不取。”
“哦？”埃裏克對這本書產生了興趣，他輕輕翻開一頁，卻看到了一張白紙，當時他以為那是扉頁，可是再往後翻，卻發現後麵仍都是白紙，起初，他還以為是印刷錯誤，然而當他把攤子上的其它書翻開看了一眼後，發現所有的書中都是白紙。
“這是怎麽回事？”埃裏克拿著其中一本書問。
書商道：“傳聞這本書是‘那位大人’用魔法寫成的，隻有‘特定的人’才能看到裏麵的文字。”
“什麽是‘特定的人’？”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據我所知，有博古通今的智者，皓首窮經也難窺其中的門徑，有目不識丁的愚人，能如夢初醒般頓見其中的奧義。”
埃裏克聽完書商的話，再次翻開了那本《惡魔教典》，然而他如何思索，也參悟不出其中的玄機，百思不得其解後，他向書商問：“這到底是一本什麽樣的書？”
書商答道：“這是一本真理之書，它裏麵記錄著讓人類覺醒的智慧。”
“能把書中的內容跟我詳細介紹一下嗎？”
書商搖了搖頭，用書中的話回答道：“伊希斯說，‘真理隻有自己去領悟，不可言傳，不可意會’。”
埃裏克聽完向身後的昆西爵士吩咐：“昆西，給他一枚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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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Midgard）又名米德伽德，位於“世界之樹”尤克特拉希爾（Yggdrasill）所覆蓋的區域，意思是中土大陸中央的庭園，在八百年前被伽德（Gard）王朝所統治，後來因伽德王朝的末代暴君利奧瑞特而毀滅，現在淪為亡靈泛濫的死亡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