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命運
“死了沒？死了就吱一聲，沒死老嚴你趕緊去補個刀。”葉九州躲在嚴世光身後探頭探腦。
嚴世光沒有搭理他。
在那不斷的強大精神侵蝕下，他能夠明顯感覺到一點異樣的扭曲感。
這已經不是什麽潛移默化的影響了。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幾乎可以算是硬來了。
你知道你出現了幻覺，甚至可能置身於幻境，但是，又能如何呢？
哪怕是嚴世光這種對於精神力並不敏感的人都能察覺到。
足以想象這樣的侵蝕到底有多麽可怕。
他無法分心了。
哪怕有著葉九州不斷的幫他洗滌精神，但是，這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快點把那家夥解決了……
見鬼！那家夥屬跳蚤的嗎！
嚴世光鼻子粗重的吐出了一道熱氣，眼中難掩急切。
亞諾一個滑步，躲過了腳下一塊石頭的爆炸。
“來而不往非禮也！”他狠狠的將手中拉掉引線的手榴彈丟了出去。
“無用之功！”
剛剛出手不足五米，半空中的手榴彈就直接炸開。
青色的火焰灑落，形成了一道火幕。
當火幕消散，嚴世光再度尋找亞諾蹤跡的時候，他又不見了。
“沒完沒了……”嚴世光咬牙切齒的說道。
看出了他無法脫離葉九州，很難保持運動狀態，所以不斷的用這些小花招來拖延時間……
而另一邊，疾風散去後，終於露出了下麵的場景。
金色的鎖鏈再度斷裂了兩條，甚至殘餘的鎖鏈也是金光黯淡。
屏障內，老人踉蹌的想要站穩身體，卻是搖搖欲墜。
“終究……還是太勉強了嗎？“他幹嘔一聲，不甘的想到。
“摩呼羅迦“已經快到極限了。
一旦“摩呼羅迦“徹底失效，那麽他的結局也肯定注定了。
所以，隻剩下一個辦法了吧……
葉九州瞄了一眼已經是強弩之末的老人，拍了拍嚴世光，示意他給老人最後一擊。
但是，就是這一喵，讓他瞳孔驟縮。
老人手上的佛珠少了一顆！
在哪？
他猛然抬起頭，看到了天空中的一道紫芒。
“天上！”葉九州倉促的大喊。
嚴世光抬起頭，幾乎是本能的引動了能力。
空氣開始扭曲，一道道不穩定的漣漪開始擴散。
隨後，爆炸！
“我讓你注意天上，沒讓你……”葉九州氣急敗壞的大喊。
之後的話，嚴世光聽不到了。
他什麽也聽不到了。
除了那幾乎讓他完全喪失神智，占據了他整個世界的聲音。
老人所珍藏的最後一顆佛珠，刻畫在上麵的煉金紋路意為“聲音”。
當它釋放，就會形成幾乎實質化的恐怖音浪。
無視敵我，回蕩天地。
兩耳溢出了鮮血，耳膜已經被撕裂，嚴世光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甚至身體也再也站不穩，而好像被從洗衣機甩出一般，上下顛倒，頭暈眼花的被拋飛而出。
隻是，不知道撞到了什麽東西，竟然這麽柔軟，不太疼的樣子……
在他身後，作為肉墊的葉九州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恐怖的音浪還在繼續，身前，嚴世光一百四十斤的身體還在不斷往自己身上施壓，背後，古樹的樹幹更是粗糙外加堅硬，讓他後背生疼。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葉九州臉都快綠了。
這根本不可能是那顆佛珠正常的威力！
被嚴世光這手賤之下的引爆下，煉金紋路失調，醞釀的恐怖力量被粗暴的直接引爆。
導致現在的完全失衡，不受控製，威力更大三分。
你手怎麽就那麽欠呢！
嚴世光不知道同伴心中對自己的怒罵。
就算知道了，恐怕他也隻會尷尬的笑了下，然後再不上心。
習慣了習慣了……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可惜，力量雖然更加狂暴，但是卻並不能持久。
幾息時間，音浪就此消散。
嚴世光兩人就從樹上滑落下來。
“混蛋！快給我起開！”葉九州捶打著嚴世光的後背，臉色惱怒。
“你還想壓我壓多久！”
“你說什麽？我聽不見！“嚴世光扭過頭，看著葉九州嘴唇開合，但是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到了現在，他的腦海中還是一片嗡鳴。
“我讓你滾啊！”葉九州絕望的大喊。
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什麽，嚴世光總算是爬起身來，快速的查看著周圍。
釀造了這一切的老人已經不見了。
在他所在的不遠處，濃霧緩緩聚合。
“他進去了！”嚴世光指著那邊大吼。
葉九州一樣聽不見他說什麽，但是，順著他的手，一樣發現了這個問題。
“沒用的！那是精神迷霧，那老東西現在的狀態，進去就是一個死！”葉九州同樣大吼。
“我們要追進去！”嚴世光喊道。
“亞諾呢？那個天竺人去哪了！”
兩個人完全像是雞同鴨講，根本無法理解對方想要幹什麽。
不過，亞諾倒是找到了。
一個人影扶著腦袋站起身來，臉色痛苦。
他現在的位置，距離老人之前所在的位置不過五米之遙。
距離剛才那顆佛珠的距離也是最近的一人。
他也沒有料到老人竟然會來這一招。
本來隻是想借著老人這邊暫時隱藏一下自己，結果沒想到卻中了招。
葉九州他們離得已經算是遠了都陷入這種境地，他這個離得近的人更不用說了。
現在的他，光是想要站穩身體都算是奢望。
“快！那裏！幹他！”葉九州看到了神誌不清的亞諾，立刻扯著嚴世光的袖子，不斷的向那邊指著。
“所以你TM到底要說什麽！”嚴世光惱怒的說道。
敵人都已經前進了，你還在這裏拉著我不讓我走，還跟個猴子似的指來指去的幹嘛！
眼看亞諾扶著腦袋，似乎有著清醒的意思，葉九州更急了。
突然，他怔了一下。
在嚴世光一副“該不會瘋了”的表情下，他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TND跟你吼這些幹嘛！”葉九州低聲咒罵。
“老子不是精神係能力者嗎？”
對於精神係能力者來說，聲音或是語言，從來都不是必要的存在。
隨著他抓住嚴世光的那隻手，無形的精神力自兩人之間開始導通。
嚴世光想要說的話也準確無誤的送達了他的腦海中。
“老頭人不見了，快去抓人！“
“你可別惦記著那比老頭了！“葉九州氣急敗壞的精神傳訊。
“先把那比天竺人搞定啊！”
嚴世光這才恍然大悟。
他猛的搖頭，右手伸出，對準了那個搖晃的身影。
爆！
恐怖的衝擊混雜著熾烈的火焰，將那個人完全覆蓋在內。
很快，一個人仿佛破麻袋一般倒在了一旁。
“死了嗎？”葉九州問道。
這片空間對於他這種精神係能力者來說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精神力完全難以外放，最為出色的觀察、感知能力幾近報廢。
否則，這些家夥的小動作怎麽可能瞞得過他。
他也不需要問別人確定敵人的生死。
至於更高程度的精神力實質化攻擊、禦物之類的能力也被抑製的死死的。
在這裏，勉強引爆個煉金子彈，然後控製它飛出一段距離，已經頂天了。
“不，好像不太對。”嚴世光自靈魂中答道。
他的眉頭緊皺，死死的看著那倒地，仿佛已經死去的人影。
自家事自家清楚。
剛才那一下，理論上，如果中了的話，普通人的肉體應該會被完全炸毀才對。
怎麽會像現在這樣還有胳膊有腿的……
一念至此，他再度抬手。
再來一次，沒死就當是補刀，死了……
鞭屍也沒什麽不好。
對付這幫子邪魔外道，根本不需要講什麽江湖道義！
爆炸聲再度響起。
可惜，這一次，卻未能立功。
倒在地上的人盡管動作還有些遲緩，但還是向一旁翻滾著躲過了這一次的攻擊。
一直滾下了一個緩坡，讓嚴世光丟失了他的身影。
“跟上去！”嚴世光說道。
葉九州自無不可。
他看了一眼之前爆炸的地方。
有著一件幾乎焚燒殆盡的外套。
上麵仍然點綴著青色的火苗。
“提前在衣服上附著了能力，擋下了大部分的爆炸嗎？還真是泛用的能力啊。”葉九州了然說道。
不過，他倒想看看，這家夥還有幾件衣服可以這樣搞。
“另外一個不用管嗎？”嚴世光一邊跑一邊問道。
“先把這個處理了，在精神迷霧內，那老頭根本走不了多遠。”葉九州沉聲說道。
那可是實質化的精神力，恐怕也是守護異空間核心的最後一關。
如果是老人全盛時期，憑借著那根鎖鏈或許還有機會得手。
但是，現在卻絕對不可能。
現在他自身的精神恐怕都已經快被完全摧毀了吧。
“待會你不能進去，隻能我進去。”葉九州說道。
嚴世光如果進去，下場恐怕比起老人也好不到哪去。
哪怕是葉九州，以他現在二階的實力，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搞定。
這樣一來，沒有了葉九州的幫助，恐怕嚴世光將會很快就陷入幻境，失去戰鬥能力。
所以，必須要把一切危險因素率先排除。
“我還真想知道……”葉九州冷然一笑。
“他到底是憑什麽能夠完全無視這裏的侵蝕。“
另一頭，
滾落緩坡的人撞到了一塊尖銳的石頭，然後下滑速度才慢慢減弱，最終停下。
亞諾強忍著身上的痛楚，爬起身來，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一處草叢之中。
大口喘息。
褐色的眼眸微微渙散。
眼前的景物似乎都在變換……
他的雙眸微微一凝，仿佛意識到了些什麽。
他從身上摸出了一根赤色的辣椒，大口的嚼下。
直達靈魂的火辣之意讓他的的精神大震。
盡管難受到麵色扭曲，但是，他還是強忍著痛苦將一整根辣椒吃下。
然後，靠著一旁的磐石，呆呆的看著天空。
不過，隻是這樣神情持續了不過短短的時間，便隱沒無蹤。
他沒有在意身上的傷勢，而是默默清點了一下手頭的辣椒儲備。
還剩下十顆。
綽綽有餘了。
或許，除了某個一直深藏不露的亞裔男人，就隻有他最先意識到這些辣椒的存在。
他敏銳的從眾多半真半假的言語中，找到了這份可能。
在收集了其他人手上的諸多資料後，再暗中以自己的人手秘密探求、尋找，最終找到的結果。
這也是他能夠走到現在的最大原因。
離成功已經不遠了。
對於異空間核心的渴望讓他疲憊的身體裏再次湧現出澎湃的力量。
他慢慢的站起身來。
正麵戰鬥他是不可能贏的。
這一點他萬分確定。
本來他的能力就不適合這種硬碰硬的戰鬥，而更適合打那種伏擊戰。
所以，他要想辦法。
隻要想辦法繞過那兩個家夥……
精神迷霧他也認得，他也可以篤定，諸夏的兩個人在沒有這種特殊“辣椒”的幫助下，也是不可能跨過這一道阻礙。
異空間核心，注定是他……
也就在這時，躊躇滿誌的他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陌生的背影……”
“看樣子，是敵人。”
亞諾的身體微微一僵。
他慢慢的轉過身來。
陌生的聲音……
不是斯貝德，更不是拉恩。
那麽，還會有誰？
還有誰能夠到達此處？
亞諾轉過身來，和來者幾乎是同時看清了彼此。
然後，都是一愣。
“竟然是你！”亞諾的麵上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
為什麽這個人能夠來到這裏！
就連絕大部分三階能力者都做不到的事，他一個一階……
“找到你了！”
少年也露出奇異的神色。
那是如釋重負，是發自內心的欣喜。
仿佛多年的心願終於得以實現的喜悅。
“雖然跟夢裏麵多少有點不一樣……但自己送上門這一點卻是一模一樣啊！”李天煜感歎道。
他凝視著那雙褐色的眼眸，溫聲詢問。
就仿佛鄰家的少年一般，和煦且溫暖。
“想好怎麽死了嗎？”
他如此說道。
“我來殺你了。”
讓天竺的男人勃然色變。
“很好！”他陰沉的說道，眼瞳中滿是狂怒。
“那就再殺你一次！”他咬牙切齒。
墜崖沒能殺了你，那麽，這一次我就親手砍下你的頭顱！
山坡上，葉九州看到了下方的情景，於是改變了主意。
“在一旁休息吧。”他拉住了嚴世光。
“我去把異空間核心先控製住。”
“但是下麵……”嚴世光有些遲疑。
“相信他吧。“葉九州微笑道。
唯有親手將這一切了結，名為李天煜的少年才能徹底斬斷過往。
真正的融入到這個世界。
一切的結果，早已注定。
他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男人的麵容。
那是超保局真正的“皇帝”，讓他從帝都來到遙遠的韶州的人，也是嚴世光心中最為敬畏乃至狂熱的人。
“這也在你的計劃之內嗎……”
“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