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細劍
說實在話，在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夠揮手間把一棟大樓擰成麻花後，李天煜覺得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東西能夠讓他動容的了。
開玩笑，他什麽沒見過，他還真的不相信，還會有比這更離譜的……
瑪德！這我還真沒見過！
人形天災！人形天災！這張照片，那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情景……
“得，又傻了一個。”葉九州翹著腿坐在凳子上，看著一臉木然的李天煜聳了聳肩。
“畢竟這個事實太過駭人聽聞。”石剛低沉的說道。
他當初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反應也比這好不到哪去。
李天煜的這心理素質已經足夠過硬了，以前當場暈過去又或是崩潰的人也不是沒有。
“喂喂喂，改回神了。”過了一會兒，在葉九州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水之後，他不斷呼喊道。
李天煜呆呆地扭過頭，眼神前所未有的迷茫。
要是好基友藍天楓在這，一定會嘖嘖稱奇。
從認識到現在，他又有幾次看到過李天煜如此呆萌的模樣。
直到葉九州手中手機響起一道“哢嚓“的聲音，熟悉的神彩才再次回歸李天煜的眼中。
“好了，今天先跟你講這麽些基本知識，再多的以你現在的狀態恐怕也聽不下去了吧……”
葉九州瞥了他一眼。
李天煜沒有否認。
他現在隻想好好靜靜。
“那麽，現在我們也差不多該走了。”葉九州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距離他們進入這個房間已經過去了二十七分鍾。
李天煜自然沒有問題。
一路回到了原先所在的病房，關上房門，葉九州從身上摸出了幾個東西。
“喏，你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
一條有些泛黃的粗糙白布，還有一柄細劍。
李天煜抬起頭，看了一眼葉九州。
“幹嘛？“葉九州歪了歪頭，貌似疑惑的看著他。
“你不會以為我會把你的東西私吞了吧？小老弟，你這思想很危險啊！咱們可是正規的官方組織，有規章約束的好伐！“
“我記得，你說這東西是聖骸布？”李天煜對葉九州的調侃置若罔聞，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嗯，姑且算是吧。”葉九州隨意的看了一眼。
“能詳細說說嗎？”李天煜繼續說道。
“嗯，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正宗的聖骸布是曾經用來包裹聖人遺體的裹屍布，因為聖人殘骸一些能力的逸散，導致這些裹屍布會產生一些奇妙的變化……”
“簡單的來說，就是對於能力的攻擊有著很強的抗性。”
葉九州想了想，說道：“簡單的來說。，你可以理解成‘90％魔免’。”
“不用摻雜動漫詞匯，我能理解……”李天煜的臉抽了抽。
雖然的確感覺清晰了不少。
“不過，你也知道，聖人這種東西，數來數去就那麽幾個，正宗聖骸布的數量也絕對不會多，所以，後來煉金術師們研究出了另一種‘偽·聖骸布’，雖然效果差了不少，但是，勝在可以量產……”
“這條是仿造的的？“李天煜看了看手上的聖骸布。
“當然是仿造的的。”葉九州看都懶得看一眼。
“一家三流異能組織，哪可能來的原版聖骸布，把他們老大賣了都換不到！”
“不過，雖然是仿造的，但是卻也是一種不錯的煉金材料，對於能力攻擊多少有著不錯的抗性。”
葉九州隨意的看了一眼。
“可惜，量少了點，連做一件背心都不夠，否則以後到還有機會找煉金工坊給你搞件防具。”
“煉金術師，煉金工坊……“李天煜眸光微動。
葉九州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至於遮掩聖痕的作用……講真，這不過是附帶的雞肋能力罷了，也隻有這種沒有什麽後台又弱小的三流組織才會這樣做。”葉九州嗤笑道。
他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一瓶好像眼藥水一樣的東西。
“這個，是我們一般用來掩蓋聖痕的東西，滴一滴在聖痕上，立馬就可以隱去，每月一次。”
“當然……”
葉九州眉頭微挑。
“如果你覺得不需要，那就另說……”
李天煜默默的從他的手中接過這瓶藥。
“多少錢？還有住院的藥費。”
“都是局裏的人了，這種東西對於我們是標配，正式成員都可以免費領，哪用像外麵的那些野雞能力者一樣談錢。“葉九州擺了擺手。
“至於治療的錢……這次的事件，我們本來就有失職的地方，你受傷，某種意義上算是我們失職，所以這費用，公家出。”
也就是說，我花費的“蓬萊“秘藥也可以報銷了！
Nice！
葉九州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
既賺到了人情，自己還沒任何花費，真不愧是我！
隨手將這塊偽·聖骸布收起，盡管在葉九州的口中，似乎不是什麽高級貨色，但是，哪怕如此，李天煜卻也想將它留作收藏。
畢竟某種意義上，這東西對自己的意義重大。
“滴一滴就行了嗎？”李天煜看著手中的瓶子。
“嗯，一滴，無色無味，而且沒有任何副作用，哪怕滴入眼睛或是當水喝其實都是可以的。”葉九州微笑道。
“本質上，它就是專門針對靈魂的藥水，讓能力者活躍的力量加以掩飾的產物，對於諸如肉體之類的物質，是不會起效果的。”
“靈魂……”李天煜低頭呢喃了一聲。
“嗯，對於能力的來源，自古以來都有很多說法，有人說此為天授，乃是神靈的賜福，有人說這是個體的升華，是生命的進化……至今，學術界都沒有一個絕對權威的說法。”
“但是，在諸多理論中，唯有一點毋庸置疑。“
“那就是靈魂的存在！”
“如果你想要對這方麵有所了解，我建議你看了一下美洲賓夕法尼亞大學教授斯科特·約翰遜1973年著作的《靈魂的誕生》。”
“我會看的。“李天煜點了點頭。
“回頭等你的手機到了之後，我把鏈接發給你。”葉九州說道。
超保局特殊定製手機，不僅能夠接入內部係統，同時，還可以登錄世界上絕大多數能力者網站。
李天煜看了一眼手上淡紅色的聖痕，微微沉吟後，便做出了打算。
他左手拿起藥劑，然後輕輕的擠出一滴透明的液體，滴落在手背。
低著腦袋的他沒有注意到，在他的麵前，石剛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葉九州眼中那若有若無的期待和戲謔。
甚至，葉九州的手上還悄然出現了一個已經解鎖屏幕的手機。
正如葉九州所說，隨著藥劑滴落，身體上並沒有多少感覺。
但是，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的。
他右手上，那除非用聖骸布遮擋，否則無論白天黑夜，都始終在他眼前晃蕩的聖痕，在短短幾息的時間內，便隱沒了下去。
抬起手，確實的發現聖痕不再之後，李天煜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後，他再次無視了葉九州和石剛眼神中那無法掩飾的愕然。
“石剛！“葉九州下意識說道。
“嗯？”石剛愣愣的回應。
“你確定你沒有拿錯東西？還是說拿到過期的了？”
“不可能！你沒看到他的聖痕的確隱藏了嗎？而且，這玩意有過期這個概念嗎？”
“那他為什麽……”葉九州嘴角抽了抽。
他並沒有騙李天煜，但是，卻有著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隱瞞。
固然，這藥劑可以隱藏聖痕，卻對於身體沒有任何損害。
但是，因為這是對於象征一個能力者核心的“聖痕”加以隱藏。
所以，在一個能力者第一次使用藥劑的時候，因為始終“顯性”的聖痕，和試圖讓它“隱性”的藥劑，會發生一點衝突。
結果就是，源於靈魂的一陣刺痛。
怎麽說呢？絕大多數異能者的表現形式，大概就像是被電了一樣。
全身抽搐，仿佛跳舞一般……
傷害性當然不大，疼苦程度大概也就是跌了一跤的程度，但是，侮辱性……
葉九州至今還記得，當初他第一次使用這藥劑的時候，意識不清，瘋狂抽搐仿佛跳舞似的差不多持續了十秒鍾。
然後，等他恢複意識，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圍著自己的一群“老前輩”們，那滿心愉悅的笑臉，以及……
他們手上甚至還來不及退出的“照相機”！
見鬼！大家都是同事！至於在這種事上要坑上一手嗎！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隻要大家都尷尬，那麽就沒人尷尬嗎？
不止是他，當初石剛也是如此……
當時的照片，現在還在葉九州的手機裏安靜的保留著。
這可謂是石剛為數不多的黑曆史了。
葉九州還蠻期待李天煜這老成的少年，被突如起來的衝擊而露出那錯亂的表情……
如果以後這小子成為了不得了的大人物，說不定他手中的照片就值錢了呢？
可是，為什麽沒有……
“莫非……”葉九州想到了之前自己所看的資料，眼中，一抹思索之色一閃而過。
“你們為什麽都這樣看著我？“回過神來，李天煜看到葉九州兩人都是直愣愣的看著自己，不由也是微微狐疑。
“咳咳，沒什麽……”葉九州幹咳兩聲。
“至於，最後，關於你的這把細劍……”葉九州的眸光閃了閃。
“首先，我想要再度確認一下，這東西是你用你的能力製造的，沒錯吧？”
“沒錯。”李天煜答道。
“那上麵的那幾道花紋，你認識嗎？”葉九州指著細劍上的幾道不連續的花紋。
李天煜迷惑的看了他一眼。
他不明白，為什麽葉九州會關注這麽不起眼的地方。
“不認識。“李天煜誠實的搖了搖頭。
他也不是第一次使用自己的能力了。
無論是當初在公園升起地麵，還是這次熔鑄細劍，還是自己在家裏做的幾次實驗。
每次，他能力改變的物體上似乎都有一些類似的花紋。
不過，他卻是沒有太過在意，在他想來，這幾道比小孩子簡筆畫還簡陋的線條，顯然不是什麽需要關注的重點。
“是嗎？“葉九州摸了摸下巴。
一旁，一直沉默的石剛看到搭檔這麽在意這線條，一時也是有些不解。
他瞪大著眼睛，死死的盯著細劍纖細的劍身，似乎想要看出些什麽。
結果……
“毫無印象。“石剛無奈的想到。
“你對你的能力有一個大致的概念嗎？“葉九州握住細劍，隨手揮了揮。
“大致是改變物質結構，然後加以強化之類的……“李天煜不確定的說道。
葉九州笑了笑，也沒有讚同或是反對什麽的。
他隻是右手握住細劍，然後對著一旁的桌子，下揮。
不鏽鋼的桌子，立刻缺少了一小塊桌角。
“如此鋒利。“石剛忍不住驚歎。
雖然當初就感覺這把細劍的鋒利程度有點過分了，但是，卻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嗎？
堪堪兩指寬的劍身，以及那樣纖薄的厚度，別說砍不鏽鋼了，甚至砍厚一點的木頭，石剛都會懷疑這樣的刀劍會不會斷裂。
然而，這把細劍卻是意外的堅固且鋒利啊！
“劍身沒有損傷，依舊鋒利，而且韌性……”葉九州將細劍遞給石剛，石剛一手按著劍柄，一手壓著劍尖，將這把細劍壓成了一個危險的弧度。
看著那幾乎將細劍首尾相接的弧度，李天煜都不由得心中一緊。
倒不是舍不得這把劍，而是怕如此鋒利的細劍斷裂會傷到人什麽的。
但是，當他看到石剛那麵無表情的臉時，不由自嘲一笑。
麵對這位，就算是他握劍全力一刺，都未必能傷的到吧，更別說區區斷劍。
然而，這把劍的質量卻好的出奇，竟然完全沒有斷裂的跡象。
“難以置信，那家夥的匕首原先應該隻是一般的精鋼而已才對。“石剛鬆手，劍身回位。
細劍抬起在眼前，視線順著劍身看去。
“完美的直線。”
在剛才粗暴的測試下，並沒有因此歪曲什麽的。
“哪怕是很多大馬士革鋼鍛造的刀劍都未必能有如此程度，實在有意思。“葉九州將細劍遞給李天煜。
“收起來吧，當作防身的東西。”
“對了，記得找個合適的東西包裹一下，可別帶著這玩意就這樣上大街，別到時候讓我去局裏撈你，麻煩。“葉九州不忘提醒道。
這樣的刀劍，在諸夏，毫無疑問，是屬於管製刀具的一種了，不做掩飾的帶上街，沒個幾分鍾可能就要被警察叔叔請喝茶的那種。
“至於你的能力……我有一點猜想，但是，因為隻是猜想，無法確定，所以，就先不告訴你了，否則將你帶偏了可就不好了。“葉九州補充道。
“過段時間，去帝都的時候，我帶你去見一位老前輩，他應該能對你有所幫助。“
李天煜沉默著將細劍用旁邊的兩件病號服包裹起來。
回去後做個劍鞘吧，然後以後出門背個球袋應該就沒問題了。
“好了，準備走吧，我想，你也已經吸夠這裏消毒水的味道了吧！“葉九州笑道。
“嗯，我換個衣服。“李天煜看著自己這一身的病號服，又看了看旁邊一套嶄新的衣服，說道。
過了幾秒……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葉九州疑惑的問道。
“你怎麽沒動作啊？咱們可還有……“
李天煜冷冷的看著他。
然後，他指了指門。
“我沒有在兩個大男人眼前脫光的習慣。”
“所以……”
“出去！”
“都是男人，怕什麽，剛才不是還……好好好，我走我走，把劍放下！“
石剛歎了口氣，帶著老繭的大手拎著葉九州的衣領，把他拖了出去。
走吧，別在這裏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