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追悔莫及

  三年不見，離悠王看到阿吉平安歸來，也是激動不已，阿吉簡略地把自己這三年的情況說了一遍，隨後問道：“王上，如今九州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離悠王道：“這三年，你父王已經平定了大半個天下，就差東州與查國舅了，不過東州如今隻是強弩之末，支撐不了多久。”


  雲嵐急切地道：“王上，不知我父王可還安好？”


  離悠王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有些不屑地道：“東德王還活著，不過，他如果遲遲不願歸降，城破之時就難說了。”


  雲嵐憂心重重地道：“是嗎！”隨後，她便沉默不語，阿吉卻聽出離悠王語氣中的不滿之意，試探著問道：“王上，這是……”


  離悠王重新看著他，心情略為平複，道：“其實半年前東州就該被攻破，誰知東德王竟冒天下之大不韙，引高階原氣師入戰場，試圖挽回敗勢，那一戰生靈塗炭，不止將士死傷無數，連周遭的貧民百姓也被牽連其中，你父王隻得重新調整，花費了數月的時間，才尋得這次機會。”


  看來東德王是真的被逼上了絕境，可是當著雲嵐的麵，阿吉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他隻得道：“王上，我從白犬一族帶回來一萬匹戰馬，不日就到王城，可否安排人，發放通關手令，至於戰馬的安排，還請王上派人通知我父王，由我父王定奪。”


  離悠王自然也看出了他臉上的尷尬神情，道：“沒問題，通關手令，我這就安排人去處理，至於戰馬，你父王曾交待，暫時留在離火州，等有需要時再調配。”


  阿吉道：“好，不知王上可知我父王此時在何處？”


  離悠王道：“小吉，你才回來，不用急著去找你父王，歇息幾日再去也不遲。”說著，他對殿外傳令道：“來人，為王子與兩位貴賓安排休息之處。”


  阿吉沒想到離悠王這麽快就要結束談話，自己還有諸多疑問未曾解開，忙道：“王上，父王正在前線奮戰，小子如何能安心歇息……”


  離悠王卻打斷他的話，道：“你父王有道天先生在，不用你操心，先下去歇息吧。”


  看到對方如此堅決的回答，阿吉知道，他與父親是不願讓自己參與到戰爭之中，此時也無可奈何，隻好隨著侍從去往休息之處，一路上，雲嵐都沉默不語，阿吉也知道她此時心中的顧慮，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好，隻得道：“嵐兒，一路上顛簸勞頓，好好歇息，有什麽事，我們明日再做打算。”


  雲嵐點了點頭，隨著侍從去往另外一個房間。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阿吉的心中突然一陣心疼，雲嵐放棄一切，隨著自己四處漂泊，無怨無悔，如今自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可這關乎著天下大事，兒女之情如何左右，而且一切的起因，也是東德王挑起的九州之戰，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處理。


  次日醒來，阿吉隻覺昏昏沉沉，提不起勁來，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有結果，到清晨時分才勉強睡著，此時已近午時，洗漱一番，隨便用了兩口點心，他便來到雲嵐的住處找她，誰知敲門許久也不見開，一個侍女正好經過，阿吉忙叫住問道：“你可知道雲嵐姑娘去了何處？”


  侍女道：“回王子，清晨時分，雲嵐姑娘已經出去了，並未見歸來。”


  阿吉道：“哦！”


  揮手示意侍女退下後，他滿心疑惑地道：“小嵐去哪了，莫非！”一個不安的念頭湧上心頭，他轉身推開雲嵐的房門，屋內床鋪疊得整齊，也不知是沒用過，還是侍女已經整理過了，環看四周，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他搖了搖頭，正想著是不是自己多慮了，眼角卻剛好掃過茶桌，茶盤邊擺著的一個錦布信封，他的心‘咯噔’一聲響。忙快步上前，拆開信封，裏麵真是雲嵐留給自己的信。


  信中道：“阿吉，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在回東州的路上了，我知道你很為難，我不想讓你為難，所以我不得不走，漠北三年，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日子，沒有了身份的束縛，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做我自己，真希望有一天，能成為你的娘子。嵐字”


  阿吉緊緊拽著手中的信，那一字一句，如針般刺痛他的心，讓他悔恨不已，這些年雲嵐為自己做的事一一湧上心頭，她為自己做了那麽多，可自己又為她做過什麽事呢？明知道她心中的擔心，自己卻選擇保持沉默。


  他突然發瘋了一般地衝出王宮，縱馬出了王城，回東州的道路三四條，他根本不知道雲嵐走的是哪一條，他在每條路上來回馳騁，向來往的路人打聽，卻始終沒有雲嵐的下落。


  直到夕陽落山，天色漸暗，阿吉才疲憊不堪地回到了王宮裏，失了雲嵐的下落，他才突然發現，雲嵐對自己是多麽的重要，人就是這麽奇怪，永遠不會去在乎觸手可及的東西，等到失去時，才來追悔莫急。他甚至在心中祈願，如果雲嵐回到自己的身邊，他願意放棄眼前的一切，和她一起離開九州，但一切都太遲了。


  他滿懷失落地走向自己的住處，遠遠望見自己的屋子，竟然點著燈火，莫非雲嵐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她並沒有真的離去，他快步衝到房前，一把推開房門，屋內正坐著一個女子，阿吉脫口而出地叫道：“小嵐。”


  然而，轉身看著自己的人並非雲嵐，而是卡卡羅莉，她看著滿臉疲憊的阿吉道：“你去哪了，怎麽一天都看不到人？”


  阿吉失望地看了卡卡羅莉一眼，道：“我想一個人靜靜。”


  卡卡羅莉見他的樣子，更是好奇，道：“你是怎麽了，怎麽有氣無力的樣子，雲嵐呢，怎麽你們兩人都跑得無影無蹤的，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阿吉知道她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不搭理是不成的，他道：“羅莉特，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我的心中隻有雲嵐一人，我是不會喜歡你的，你又何苦為了我浪費你的青春！”


  卡卡羅莉沒想到阿吉突然把話說得這麽明白透徹，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眼淚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但她隨即就把眼淚擦掉，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是你的事，我喜歡你，是我的事，咱誰也不要勉強誰。雲嵐是不是走了？”


  阿吉沒想到卡卡羅莉會這樣說，他不禁感到一陣頭痛，可人家說的也沒錯，自己可以不喜歡她，又怎能要求她也不要喜歡自己，他歎了口氣道：“嗯，雲嵐回東州去了。”


  卡卡羅莉道：“那你呢，你要怎麽辦？”


  阿吉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卡卡羅莉怒道：“什麽叫不知道，喜歡她，就去把她追回來，喜歡她，就要和她在一起，再苦再難，也要一起渡過，隻會在這裏唉聲歎氣，我看不起你。”


  說著，卡卡羅莉一甩頭就出了阿吉房間，留下他癡癡地站在房中發呆。


  東州王宮，東德王正站在寢宮外的長廊上，清羽如今是他的禁衛軍隊長，統領內宮守衛，東德王望著有些陰沉的天空，緩緩地道：“小羽啊，沒想到一轉眼，已經過去三十多年了，想當年，我與你父親一同覺醒原氣，一同覺醒天賦，一同在王城學院裏上學，甚至到後來一同上戰場，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父親也不會死。”


  清羽躬身道：“王上，為東州王室盡忠，是家父的榮耀。”


  東德王道：“小羽，你難道不怪我嗎，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從小就沒有父親的疼愛。”


  清羽道：“清羽不敢，王上待清羽如同己出，清羽感激不盡。”


  東德王道：“那是我虧欠你父親的。”


  清羽道：“王上言重了。”


  東德王道：“昨日斥侯來報，地華王的大軍已經集結在王城外三十裏處，沒想到數百年來苦心經營，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孤愧對曆代先王啊！”


  清羽道：“王上，我們棄城避難吧，隻要尋得機會，還是可以東山再起的。”


  東德王苦笑道：“機會？孤累了，為了一統天下這個夢，孤浪費了太多太多的時間，小羽，你可知道嵐兒的下落？”


  清羽道：“回王上，清羽雖不知公主下落，但公主吉人天相，自是平安無虞，王上切莫太過擔心。”


  東德王突然道：“清羽聽令！”


  清羽忙跪下身來，東德王接著道：“孤命你為血影團長，即刻帶領血影團，尋找公主下落，保護公主安危。”


  清羽道：“末將聽令。”他起身接過東德王遞給自己的令牌，道：“末將必不負王上所托，隻是王城這邊？”


  東德王笑道：“王城這邊，你無需擔心，孤自有應對之策。你莫要以為，孤會束手待斃。”


  清羽忙道：“是，清羽不敢。”


  看著清羽得令離去後，東德王重新望著天空陰沉的浮雲，自言自語地道：“虞嫊，孤能做到的，隻有這些了，清羽定會保護好嵐兒的，你放心，孤很快就來陪你了，你能原諒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