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認定的人
這是一條長長的通道,深處漆黑一片,看不清楚,他不敢點火,隻是拿出隨身帶著的水袋,喝了點水,就在洞口處坐了下來。可能是原氣消耗太大,加上之前受了傷,他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直到被鳥叫聲吵醒,才發現天色已經亮了。
阿吉揉了揉眼睛,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雙腿,借著外麵的光亮,他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身後的山洞,那是一條兩丈來長的通道,再進去似乎還有更大的空間,他沿著通道走進去,裏麵是個天然大岩洞,頂上有些地方形成一些天然的通風口,正好把光線給引了進來,洞內很是幹爽,一點都感覺不到潮濕,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在洞裏,居然發現一絲人停留過的痕跡,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對於野外生存經驗豐富的他來說,還是看出了端倪。
他仔細地查看了一下四周,沒有什麽發現,估計是獵人上山臨時落角處,但此時卻空置著。確定了安全,阿吉才在洞裏一塊比較平坦的石頭上,坐了下來,他得盡快調整原氣,恢複狀態,對方找到自己隻是遲早的事,他一點也不敢大意,一切都要等到天黑才行,此時,他隻能藏身洞中。
這一天,是他感到過得最漫長的一天,等到天空慢慢變紅,夕陽就要落山時,懸掛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就在阿吉以為這一天熬過去了,準備新一輪的逃亡時,洞口卻傳來了一陣讓自己心悸的腳步聲,一個人影已經穿過洞口的藤蔓,進到了山洞的通道裏,聲音也隨之響起:“五階的實力,能在我兄弟兩人的圍捕下躲這麽久,足以自豪了。”來人正是郝氏兄弟中的郝夏。
阿吉知道對方已經發現了自己,再自欺欺人已經沒有意義,他從角落中走了出來,站在山洞中間,笑了笑道:“七階實力果然不凡,欺負我們兩個五階小輩,真是綽綽有餘。”
郝夏也聽出他言語中的揶揄之意,道:“王命難為,讓同子虎跟我走,我可以放過你。”
阿吉笑道:“同子虎,嗬嗬,此時怕已過了風木州的邊界了吧,想抓他,你們去風木州抓吧。”
郝夏一聽,知道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怒道:“竟然如此,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他不再多言,原氣引動,身形一晃,一掌擊向阿吉的胸口,阿吉不敢大意,木劍在手,直接就用出了禦劍訣,花落如星雨,劍尖晃動,分別點向郝夏的身上幾處要害,他以攻對攻,用的竟是搏命的方式。
郝夏見他攻勢淩厲,雖然自己能傷他於掌下,卻也很難全身而退,雙腳在地上輕點,身形一轉,已經退出了阿吉的攻擊圈,緊接著趁阿吉攻勢已出,來不及回收之時,重新又攻了出來。
此時阿吉劍招已經用老,來不及回防,隻得向一側躍出,勉強避開對方的攻擊,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才站起身來。
郝夏並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雙腳在山洞內壁一撐,身形彈出,雙掌再次擊出,這一招速度奇快,阿吉已無處可避,隻得木劍橫於身前,引動全身原氣護住胸口,對方的掌力也在此時重重地擊在了木劍上,即使阿吉已經全力以赴,奈何實力相差太多,強大的原氣還是穿透了他的防禦。
阿吉隻覺得胸前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劇烈震蕩,一股原氣穿透樹心甲,衝進自己的身體裏,瞬間他的身體就像個充滿氣的氣球一般鼓了起來,全身上下經脈骨骼傳來斷裂般的疼痛,時間就定格在這最為痛苦的一刻,他甚至覺得這一刻永遠不會停下來。
可實際上,這一切發生隻在轉瞬之間,逆血衝破喉嚨噴了出來,阿吉的身體從山洞通道處被擊出,狠狠地撞在了對麵十來丈遠的山壁上,失去了知覺。
郝夏緩緩地從山洞中走了出來,看著不遠處氣息微弱,已經昏迷的阿吉,緩緩地道:“竟然還活著,看來能拿到九州杯冠軍,並非運氣,可惜了。”
說著,他向阿吉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然後他卻沒發現,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山壁下,還站著兩個人,兩人的身體罩在一個球形光圈之中,從外麵完全感受不到一絲的氣息,其中一人披著一件黑色鬥篷,把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看不見一絲皮膚,而另一個人,如果阿吉還清醒的話,看到她,一定會非常吃驚,因為這人,赫然正是投江自盡的小玲。
十幾天前,小玲躍下冰冷的江水,也許是命不該絕,江水把她衝回到下遊的岸邊,被路過的黑袍人所救。
此時她正跪到在救她的黑袍人身前,對他道:“前輩,我求求您了,您幫我救救阿吉吧!”
黑袍人瞄了一眼在山壁下昏迷不醒的阿吉,用那陰冷得讓人全身發毛的聲音道:“救他,也不難,隻要你答應做我的徒弟。”
小玲有點猶豫地道:“可是,可是……”但看著越來越接近阿吉的郝夏,她終於把心一橫,道:“好,我拜您為師,師父在上,受弟子三拜。”
看著叩了三個響頭的小玲,黑袍人‘桀桀’一笑,大袍一揮,趁著夜幕的掩護,如閃電般飄了出去。
四周一片寂靜,郝夏突然感到一股強烈而冰冷的殺氣襲來,他不敢大意,第一時間釋放出一個護盾護住了全身,這才回頭張望,不遠處的山壁下,正跪著一個女子,但是,郝夏能明顯地感覺到,殺氣並非從對方身上傳來的,從對方身上甚至都感受不到原氣波動,四周的殺氣越來越濃烈,就像四麵八方都有無數噬人的野獸在盯著自己。
而讓郝夏感到恐懼的是,以自己七階的實力,竟無法感應出對方的位置,殺氣不斷襲來,如無數把冰冷的細針一般,透過護盾往自己的身體裏鑽,自己釋放的護盾在殺氣之下,幾乎沒起到作用,那是一種赤條條站在人數中的感覺。
寒毛炸立,冷汗已經浸濕他的衣衫,他加快原氣運轉,增強護盾的能量,但就在此時,一隻冰冷僵硬的手掌已經緊緊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在月光下,郝夏最後一眼看見的,就是麵前一張被鬥篷蓋住的黑影,和兩隻透著慘白光芒的尖牙,他的腦中響起了自己歇斯底裏的呼喊聲:“這究竟是人是鬼啊!”
誰也不曾想到,堂堂七階的郝夏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對方給製住了,小玲見黑袍人已經得手,她快步衝到了阿吉的身邊,阿吉依舊昏迷不醒,小玲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巾,幫他擦去嘴邊的血跡,她輕輕地撫摸著阿吉的臉,輕聲道:“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眼淚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流了下來,她就這樣癡癡地看著他的臉,似乎想把所有的生命都停留在這一刻,但是,那個冰冷的聲音還是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黑袍人道:“我已經兌現了我的話,你呢?”
小玲依舊看著阿吉,緩緩地道:“幫我把他抬到山洞裏。”
黑袍人有點生氣,道:“我隻答應救他,可沒答應別的事。”
小玲道:“我隻答應拜你為師,沒答應要活下去。”再次見到阿吉,她已經沒有牽掛。
黑袍人沒想到小玲的態度突然變得這麽強硬,她突然嘿嘿大笑了兩聲道:“好,很好,不愧是老身看中的人。”言罷,她上前一步,一手提著阿吉的腰帶上,幾個縱身,就把他提進了山洞,扔在洞內一塊平坦的石頭上,小玲忙跟著跑了進去,她找了一些柔軟的樹葉,墊在阿吉的頭下,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身體擺好,讓他躺得舒服一點。黑袍人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催道:“走吧。”
小玲癡癡地望著阿吉,卻不願就此離去,黑袍人終於忍不住道:“我能救他,也能取他性命,快走。”說著,一把拉住小玲的手,把她拽出了山洞,聽到黑袍人的威脅,小玲不敢掙紮,隻能用滿是不舍的眼神望著越離越遠的阿吉,黑袍人把她拉出山洞後,另一隻手提起暈倒在地的郝夏,縱身躍向遠方。
黑袍人拉著一人又提著一人,可是翻山越嶺卻如履平地,不一會已經來到了另一處山洞,她把郝夏扔在了地上,對小玲道:“現在,可以兌現你的承諾了吧!”
小玲看著昏倒在地的郝夏,身體忍不住顫抖,就好像看到一隻吃人的猛獸一般不願靠近,黑袍人看到小玲的表現,心下微怒,道:“你才是獵殺者,看到獵物有什麽好怕的?”
小玲哀求地道:“前輩,一定,一定要這樣做嗎?”
黑袍人怒道:“你叫我什麽?”
小玲忙改口道:“師,師父,沒有別的辦法嗎?”
黑袍人道:“十幾天前,我從江邊把你救回來,答應讓你擁有能力去複仇,就已經說過了,這是唯一的辦法,若非你的心中,有著和我一樣的嗔與癡,你以為老身會在這裏與你糾纏不清。”
小玲道:“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