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清者自清
一聽她這樣說,老莫倒是急了。
“雋爺,我真的看到有兩個孩子,那會兒小少爺上樓我還以為小少爺是要去睡了,當時的小少爺也不愛說話看著跟平常一樣,結果一下樓就看見您懷裏還有個小少爺!您可別說,我當時都要嚇壞了啊。”
這一把老骨頭還遇著這種事,簡直離譜。
聞言,清黎差不多能感覺出事情經過。
她想了想,道:“那你這樣說,誰能給你證明?說不定予辰回了房間以後又偷偷下來你不知道呢。”
老莫道:“可是我當時沒做什麽事啊。”
清黎問:“沒有監控嗎,是不是有倆孩子,查查監控不就知道了。”
說到這,老莫神色有些不對:“這……監控恰好這兩天壞了,在找人修,不過確實客廳監控看過,那個時段沒有什麽異常。”
聽他這樣說,清黎這就穩了一截。
原來不是被謝雋笙捉到啊。
那不就好辦了?
清黎輕笑了聲:“老莫,您今年沒有個六十,也有五十多了吧?”
老莫愣了下:“我今年剛五十,怎麽了?”
清黎不說話,神秘地笑笑。
突然提到這個話題,老莫背後一涼,莫名擔心清黎是不是要就年齡在謝雋笙麵前說什麽壞話,比如他這個年齡不適合做管家什麽的。
這鐵飯碗都端幾十年了,哪能這麽輕易就丟。
老莫道:“雖然五十三,但我還能做,我跟著雋爺也是挺久了。”
清黎毫不在意地彎了彎唇:“我隻是想說呢,就算這做久了輕車熟路,但人總會有出疏漏的時候嘛。莫爺爺您怎麽說也這個年紀了,一時眼花或者記憶力不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所以,一時忘了十分鍾前的事情或是記憶出現偏差,不是很正常?你都說了沒什麽異常,再看予辰,你覺得他異常嗎?”
老莫啞口無言。
看看跟在謝雋笙身邊懵懂地看著他們的謝予辰。
他還穿著那件深灰色調睡衣,確實是他親手給孩子穿上的,這個不會錯。
而且這會兒孩子看著也可可愛愛,比平常要親近多了,剛剛對謝雋笙說話的語氣也和白天差不多。
難道真的是他記錯了。
孩子時而不高興時而活潑也是心情問題?
謝予辰道:“管家爺爺,您在說什麽?”
孩子一開口,老莫什麽說不出來了。
清黎又道:“而且你看我這兒,哪裏像還有另一個孩子的樣子嘛。這也太離譜了點。”
周圍很黑,清黎身旁確實什麽也沒有。
他們剛剛出來前注意到了的,清黎是在和謝予辰說話。
老莫抬手撓了撓頭,有點尷尬地看了眼站在一旁全程沒怎麽說話的謝雋笙,小聲嘀咕:“難道真的是我一把老骨頭記錯了?可是,我記得確實是那樣啊……”
清黎彎著唇笑:“沒關係,人生在世孰能無過,莫爺爺您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這麽一說,孩子的問題暫時也算有了解釋。
然而,一直在旁聽著他們說話的謝雋笙視線慢慢落到清黎身上,看著她巧舌如簧的樣子。
那篤定又機靈的樣,仿佛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死的能說成活的。
她占了理以後,那雙漂亮的眼眸也染上了色彩,即使是黑夜也是清亮的,仿佛存著什麽光芒,莫名有種吸引人的感覺。
可是,謝雋笙仍然覺得哪裏不太對,一時又說不上是哪裏不對。
清黎平時並不是這樣咄咄逼人的性子,都是點到為止。
她越說得這麽多,倒越讓人覺得像是在掩飾什麽。
謝雋笙的目光有一秒落到麵前的車上,深沉的眸子猶如濃墨一樣暈染不開。
若有所思。
“老莫。”清冷的聲音一起,旁人便不敢再說話。
謝雋笙道:“你先帶予辰回去。”
老莫低下頭:“是,雋爺。”
他過去牽著謝予辰的手:“小少爺,快跟莫爺爺進去吧。”
謝予辰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回頭看了清黎一眼。
目光裏是濃濃的不舍。
清黎對他彎了彎唇,示意安慰。
謝予辰這才扭過頭,跟著老莫進去了。
外麵一下隻剩謝雋笙和清黎兩人。
夜風濃烈,吹起清黎的衣角,她抬手攏了攏頭發,避過男人視線:“既然沒什麽事,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先走……”
話沒說話,被突然橫在自己眼前的長臂給嚇著。
謝雋笙突然往前攔了一步,手搭在後座車門上,變相攔住清黎要上車的去路。
“何清黎。”他突然喊她的名字。
聲線低啞,在夜晚裏氣壓更是明顯。
仿佛什麽壓著人的心。
清黎的心沒由來抖了抖,總覺得自己是不是被他給看穿了什麽。
清黎大著膽子看過去:“雋爺是還有什麽事?”
謝雋笙打量著她,隨後又慢慢直起背脊,目光在她麵前這輛轎車上落下。
後座的門開著,外麵沒有光,轎車裏麵一片漆黑。
很難看清什麽。
然而謝雋笙卻一直看著,仿若洞察。
清黎知道,熙寶就藏在車裏。
他這樣觀察,莫不是發現了什麽?
清黎有點慌亂,麵上卻不動聲色。
“雋爺總是覺得我是騙子,滿嘴謊言,做的一些事都很不讓人信任,但雋爺有沒有想過我怎麽說也就是一個弱小女人。”
她的身子悄然往車邊上靠了靠,湊到謝雋笙麵前,麵上看著無辜,卻無形擋住他的視線。
“你看,我在雋爺麵前能做什麽呢。”
謝雋笙的目光果然到了她的身上。
居高臨下。
“弱小?”他輕輕咀嚼這兩個字。
“怎麽,雋爺不信。”
謝雋笙笑:“我倒覺得你不但不弱小,還挺大膽的。”
“雋爺的大膽是指什麽?”
“在我麵前這樣三番四次的玩,怎麽,你覺得我不知道麽。”
他的視線若有所思投向車內,明明裏麵什麽也沒有,可他卻好像看出了什麽一樣。
他道:“你最好是別讓我發現。”
清黎心裏不安。
她安慰自己,他不可能知道,謝雋笙明明什麽也沒看到。
她彎唇:“當然,清者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