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息虞
直到池俟走出好遠,四周一切值錢到會讓人喪失理智的靈石與秘籍仙器神器全都消失。
地宮灰撲撲的,修得十分樸素。
隻有壁上點著鮫人脂膏製作的長明燭,才稍稍顯露出一點這位神女生前的地位來。
——不是敷衍到地宮都是現成的那種。
四周的牆壁上繪著壁畫。
池俟取出一支長明燭靠近上去,壁畫在一瞬間變得晦暗下去,隻剩下最前麵一位彩衣花綬的神女像還是清晰的。
那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少女。
微彎的細眉纖長平緩,一雙微垂的眼慈悲溫柔,仿佛藏著最深的冷漠與愛憐。
是的,這張壁畫上的明簾,就是讓人覺得她既冷漠又慈悲。以至於姿態平和至極,又讓人覺得她清冷不可侵犯。
長發被綰起來,戴著極為華貴的翠鳥明珠簪釵,流蘇與發帶垂下來,被風吹得漂浮。
最外麵是深青色的廣袖長衫,內衫分別為赤黃藍白。長裙上係著五色絲絛與赤黑雙色綬帶,蔽膝為深藍色。
五千年的神女,竟然也打扮得如此華貴莊重。
若說麵貌,明簾是美到了極致。
隻是……
這樣的氣質,似乎和謝平蕪意識內存著的那縷殘息並不貼合。
被關了五千年,從前莊重的神女多半也是被逼瘋了。
池俟抬手取出投影石,正欲將壁畫上的神女像存下來,壁畫便消失了。在他麵前的仍舊是空蕩蕩的壁畫,池俟抬手,再次將燭火照上去。
沒有任何東西再次出現。
他微微皺眉。
難道是白來了一趟?
“唉。”
空氣中似乎有誰幽幽歎息了一聲,池俟立刻放出神識,想要感知四周的氣息。
但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他往前走了一步,正欲繼續探索,腳底便一空。池俟下意識調用魔氣,卻根本無法調出來,直接跌入了一個奇怪的空間。
四周氣息古怪,是他察覺到的那種。
麵前什麽都沒有,隻有一本書。
池俟放出氣息探查了這本書,並未發現陷阱,這才抬手撿起地上的書。
書被打開之前,剛剛那個若有似無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這個決定,還是交給你來做吧。”
池俟沒有說話,他隻是抬手打開了那本書。
……
謝平蕪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大明,大家在分著吃帶來的饅頭。
她往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池俟,隻看到了財大氣粗地從傳送陣中取出四份牛肉麵小花卷三鮮豆皮胡辣湯桂花藕粉黑芝麻糊小芋圓酸辣粉醬肉包子的宋晚照,還有對她招手的杜秋生。
這豐盛的早餐一看就好吃極了。
謝平蕪毫不猶豫地放棄去找池俟這件事,坐在杜秋生和宋晚照身邊。
她取了水洗了個手,抽出一雙筷子挑起酸辣粉,嗦了口粉抿了抿唇角的辣椒油,這才道:“阿照你們秋晚山這麽有錢嗎?”
可惡,當初原主家那麽有錢,她為什麽不多攢點私房錢。
她也想過宋晚照的墮落生活。
宋晚照擺了擺手,“不多不多,也就幾百座靈石礦罷了。”
謝平蕪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間。
杜秋生道:“你們秋晚山也就大小八百座山吧。”
“對呀,全都是靈石礦。”
謝平蕪差點沒給一口酸辣粉嗆死。
謝珈作為設置這本書的作者,所設置的華胥境比起整個地球還要大上幾百倍。占地幾百座山的宗門,確實是個不大的宗門。
但是問題是,靈石礦這種東西,十座裏麵能挖出一座山是礦源都算是歐皇。
宋晚照的投胎技術可能是人類天花板了。
謝琅仲在和大家交代今天的目標。
托謝平蕪的福,大家一進來就一直被等級極高極為罕見的異獸削,所以目前積分十分高。
昨天找咕咕怪十分勞累,所以大家決定今天苟一點,恢複一下靈力。
路線還是按照之前的規劃走,但是打算早點到達目的地,然後在周圍采摘一下靈草休息一下。
謝平蕪心道正好。
到時候她就去試著偷一下藥草。
那隻靈蛇在後期出現過,可以幻化為一個嫵媚的少女,勾人勾得不行。但是問題是,腦子不太行。
而且暗戀明簾。
足足五千年,這隻靈蛇多半時間都在冬眠,硬生生靠著冬眠足足苟了五千年,堪稱修仙界活化石了。
而謝平蕪的意識之內,便有明簾一縷殘息。
好不容易撿到了金手指,謝平蕪如果不用,那將會使資本家都為之落淚。
為了休息,大家的路趕得比規劃之中還要快。
趕在中午之前,大家就到了。
謝平蕪將芥子囊內不少材料交給大家一起使用,便找了個借口溜掉了。
雪山就在不遠處,水流往下流淌,山巔蒙著一層細細的雲霧。謝平蕪不能禦劍,隻好給自己貼了個加速符。
饒是如此,她爬到山巔上時,也累得夠嗆。
霧氣被冷空氣凍成雪花灑落下來,一觸到謝平蕪的呼吸,又融化為細細的水珠。謝平蕪眼睫上都生出一層細密的霜花,她不敢調用靈力護體,畢竟靈蛇隨便甩甩尾巴就能殺了她。
靈力還是得留著苟命。
“前輩,你能感知到藥草在哪嗎?”
明簾嘟囔了句什麽,“往前走,不過要經過那個住著小蛇的山洞。”
謝平蕪微微頷首,握緊了手裏的劍。
她給自己貼了很多張隱匿氣息的符紙,此刻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朝著前麵挪。
饒是如此,她再快要接近山洞時,洞內還是飛出了一條淺綠色的蛇尾巴,裹著冰冷的空氣朝著謝平蕪甩過來。
謝平蕪貼上一個加速符便是一個閃退。
還是被帶動的靈氣震了個七葷八素。
她壓抑住有些亂掉的靈氣,站起身來,抽出劍刃。
“又是想來偷藥草的?”
說話的聲音軟媚而清甜,有種不自知的天真撩人。
謝平蕪看向了杜秋生的後宮之一,靈蛇息虞。少女穿著一身樣式古樸莊重的長袍子,狹長的眼勾著眼角瞧著謝平蕪,一截雪白的手腕裏玩著一顆珠子。
“前輩。”
明簾不知道為什麽謝平蕪這時候叫她,“嗯?”
“你會色誘嗎?”
明簾:“……我這輩子,還未曾聽說過如此離譜的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