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威脅
宋晚照踮起腳朝四處看了看,果然看到了在第三排的謝平蕪和杜秋生。
他朝兩人揮了揮手,“來這邊的位置啊!我買了四個,你們兩個快過來!!”
眾人紛紛側目看向宋晚照。
眾所周知,劍修全都窮的一批。而宋晚照這麽毫不掩飾地炫富,當即拉來了一大波仇恨值,大家全都氣憤地看向宋晚照。後者渾然不覺,開心地蹦起來,對遠處走來的池俟揮了揮手,“池兄,這裏有位置……誒你怎麽不來,一個位置足足一百塊上品靈石呢,別浪費呀!”
謝平蕪和眾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個公開課的位置,一百塊上品靈石,還一次買四個。
想到自己半夜就被杜秋生從被窩裏拖出來,謝平蕪悲從中來,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可惜她沒錢。
杜秋生和謝平蕪內心複雜地過去了,宋晚照就去硬生生把池俟拉了過來。四人到齊,時間也差不多了,整個場地裏足足有數千人,卻在這時候安靜下來,屏息等著修仙界第二大佬出來講學。
遠處雲山霧繞,靈禽長唳。
朝陽從山巔浮起來,金色的光暈穿透晨霧,長青宗每逢盛事才會響起的鍾聲響起,回蕩在長青數百裏山峰之間,蕩人心魄。
畢方的叫聲忽然刺破曉霧,金紅色的光芒在東方亮起來。一陣溫熱且帶著濃鬱靈氣的風吹過來,天邊浮現出一隻大鳥,載著一位身著淡青色長袍的中年人飛過來。
中年人留著長須,仙風道骨,被風吹得衣袂翻飛。
所有人都下意識去仰望這位修仙界的頂流,仰慕的目光如出一轍,希望自己將來也能如此強大。
謝平蕪帶著麵紗,風微微吹過去,她也仰起臉看著站在畢方上,被修仙界清北學子仰望的男人。這個人是謝平蕪的叔父,也是這個人,殺了謝平蕪的父母、奪走謝平蕪和其父親氣運、囚禁謝平蕪數年、碾碎謝平蕪靈根、讓謝平蕪活不過十八的人。
是的,謝平蕪靈根被廢,卻能靠著劍術單挑金丹期的代價就是活不過十八。
逆天而行,她的身體隻是強弩之末。
“這便是……僅次於老祖的謝家家主啊,好大的威壓。”
“慈善溫和,道心穩固,果然不愧是修仙界的強者。”
“數千年來,隻有這位謝家主十年突破了兩個大境界啊……何況,那是快要飛升級別的兩個大境界。”
“是啊,老祖也是八百年才突破大乘進入渡劫。而這位謝家主,十年間便從合體突破到大乘,再從大乘突破到渡劫。”
“這樣的兩個大境界,差距豈止數千倍,居然十年就能突破……”
“所以我們宗門外的人,都說謝家主再過不久就要取代我們老祖,成為修仙界第一人了。”
底下激動的眾人嗡嗡地說起話來,謝平蕪視若無睹,隻是看著謝家主。站在畢方上的人被數千人瞧著,察覺不出謝平蕪的目光,隻是輕笑著走上高台,當真開始講學。
大家都聽得很認真,隻有謝平蕪在思考怎麽苟下去。
之前試煉的時候有謝家人要殺謝平蕪,說明謝家已經知道了她的行蹤。她進了長青宗之後,謝家人不好再動手,但是現在來的是謝凜本人。
一個渡劫期大佬,想不著痕跡地殺了謝平蕪,易如反掌。
就算是長青宗知道是謝凜殺了她,也不會為了一個外門弟子和謝家生出不快。
宋晚照說謝凜會來的時候,謝平蕪就在思考,是去找池俟還是宋晚照。宋晚照身份特殊一些,但是他的師父沈從雲卻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未必會管,但是池俟的師父魯長老卻是實力強勁且十分正直的一個人,極其護短。
當然,更主要的是,謝平蕪不想拖累宋晚照。
她要阻止池俟黑化,就要幫助池俟,逼著池俟幫幫自己倒是無妨。但是宋晚照給她了遮臉的法器,她卻去給他帶去性命之危,並不合適。
“小池。”
池俟的脊背一僵,皺了皺眉,原本還算是平靜的眉宇間浮出點戾氣,側目看向謝平蕪。
但凡換一個人都會被他這樣陰森暴戾的目光看得不舒服,偏偏謝平蕪麵色如常。
她甚至是微微傾身,朝著他靠過來。
“幫我一個忙。”謝平蕪瞧著他道。
池俟冷笑,“做夢。”
他話音剛落,麵色就微微一變。謝平蕪的指尖還放在他的肩頭,池俟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那上頭貼著一張符紙。
似乎就是前天晚上,他貼在她身上,逼她立血誓的定身符。
事情總是那麽似曾相識。
池俟看著對麵看起來溫柔無害的少女眨了眨眼,她的手放在他肩頭,實則指尖夾著一隻對著他脖頸的銀針。
想也知道,肯定是淬毒了。
池俟說不出來話。
謝平蕪微微一笑,轉過身朝著杜秋生和宋晚照道:“池俟邀請我過去他那住幾天,原因杜大哥知道的。”
杜秋生微微一愣,想起池俟挨揍那回事,故而在謝平蕪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宋晚照便追著杜秋生問,杜秋生隻是看向池俟。
池俟這時候忽然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然後又轉過去了,身體再次不能動了。
這是傀儡符,並不是定身符。
安排好一切,在講學結束之後,謝平蕪才開口道:“走吧,去第九峰。”
池俟十分討厭這種被人控製壓迫,不能反抗的感覺。他咬牙,竭盡全力想要衝破符咒的控製,卻還是不行。
“不要再掙紮了。”
走在他身側的少女淡淡道。
池俟眼底的紅血絲浮現出來,眼尾染著薄紅,看謝平蕪的目光簡直是恨不得生啖其肉。試圖衝破符咒控製的反噬導致他胸口一痛,喉頭湧出腥甜,池俟下意識咽下去,不想被謝平蕪知道。
但是後者先一步抬手,往他的口中塞了一顆丹藥。
少女指尖柔軟而溫暖,在唇上一觸即逝。
像是一片輕柔自在的羽毛擦過他,眨眼間便消失,卻讓他整個人不受控製地猛地一顫,連帶著渾身都不自在和難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