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合作
池俟微微一愣,隨即眼底的情緒被他盡數收起來,無辜而茫然地看著謝平蕪,“如實交代什麽?”
謝平蕪似笑非笑,看似是親昵地走到他身邊坐下,實則手指間夾著一張流動著紫電的符籙,“不如實交代,那就沒辦法去斬殺赤溪獸,無法幫你掩蓋掉……你想要掩蓋的東西。”
少女微微揚起白皙的下頜,杏子眼溫柔爛漫,偏偏說出來的話飽含威脅。
“你騙我。”池俟舔了舔幹澀的唇,狹長的眼底漆黑一片,神色平靜裏帶著點譏諷,“如果你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利用我,完全可以指使我去幫你殺人。”
謝平蕪沒說話。
她在思考自己出現的漏洞,以及怎麽補救才最為合適。
見謝平蕪不說話,池俟便繼續道:“並且,借機殺了我,再偽造成是對方和我以命相搏。”
謝平蕪唇邊露出一點笑意,她微微歪頭看向池俟,眼底藏著三分戲謔,“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過於聰明了。”
“你本來就……”他原本是順口這樣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不太願意誇獎這個心機深沉的少女,隻是抿了抿唇,垂下眼,冷哼了一聲。
謝平蕪輕咳了一聲,“那我如實說了。”
如實說是不可能如實說的,“你和我是一樣的人,我在想,如果我們互相合作的話,應該很不錯。”
池俟不置可否,隻是握緊手裏的木劍,漆黑的眼底涼意攝人,“合作?”
謝平蕪便看向池俟。
後者扯了扯唇角,竟然露出一點笑容來了。
他是偏豔麗單薄的長相,眉骨薄而陡,長眉黑得有些鋒利,眼尾狹長上挑而眼底微勾,便中和掉了那股子冷峭銳利的殺氣。少年臉頰線條流利,下頜骨精巧漂亮,顯得清瘦單薄而靡麗冷清。
這樣一笑,眼底陰鬱的冷意雖然未消,整個人卻溫和了不少。
瞳仁黑而膚色白皙,唇色殷紅,像是個幹淨溫和的普通少年,一點也看不出來日後日天日地要毀滅修真界的魔神影子。
“謝姑娘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少年抱著自己的木劍,臉上含著一點偽善的笑,白皙的額頭垂著幾根散亂的碎發,有些神采飛揚的少年氣。
謝平蕪:“……”
反派為什麽看起來這麽乖?
完了,想rua。
非常想rua。
“就是……”謝平蕪下意識開口,但是隨即意識到,自己險些被迷惑了。於是立刻閉嘴,掀起眼皮看向他,冷冷道:“你被人從極南域追殺三千裏一直追殺到此地,和我不是差不多麽?”
在這一瞬間,池俟看謝平蕪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
即便謝平蕪早有準備,也差點嚇得一個哆嗦。但是謝平蕪的仙女人設必須苟住,所以她隻是輕笑了一聲,“不過,我被人追殺,你不是也知道了。”
“追殺你的是謝氏。”池俟淡淡瞧了謝平蕪一眼。
謝氏,修真界第一符修世家,傳聞中最為富裕的修士家族。
謝平蕪當然知道謝氏這個詞代表著什麽,但是她既然把池俟和謝平蕪相提並論,自然是知道,他身後追來的人比謝氏更可怕。
但是這個底牌若是說出來,池俟可能真的會殺她滅口。
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暫時裝作不知道這個。
“你看,你是極南域逃出來的奴隸,我是謝氏追殺的不可宣之於口之人。我們合作,總比單打獨鬥好些。”謝平蕪諄諄善誘。
池俟微微一愣,但是他的情緒變化實在是太小了,若不是謝平蕪刻意等著,根本察覺不出來他的意外。
她不著痕跡地翹了翹唇角。
“如果我是你,不會選擇和我扯上關係。”池俟唇角再次彎起來,狹長的眸子裏瞳仁漆黑,明晃晃的惡意。
如果他是謝平蕪,就會選擇和宋晚照待在一起。她能看出來他身上有妖氣,那麽自然也能猜出來,他不是普通奴隸。
和他待在一起,遠比她一個人更為危險。
謝平蕪真是,讓他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雖然沒有明確答應合作與否,但是這個態度,明顯是並不排斥。謝平蕪便不再追問了,池俟這人心思飄忽不定,最不喜歡旁人逼迫於他。
聰明的做法就是,吊著他。
“杜大哥,宋兄,我休息好了。”謝平蕪勁直朝著杜秋生和宋晚照走過去。
四周的景色沒有變化,但是剛剛池俟的眼底有血,雖然隻有一點,不容易看出來,但是架不住謝平蕪有心去細看。池俟的身份和血統特殊,他的血功效特殊,簡稱開掛,幾乎什麽問題都可以解決。
滴入眼睛的話……看來,四周的東西,可能是幻象。
從進入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謝珈就清楚地知道一件事。
這個世界和她所處的世界一點也不一樣,她作為作者,十分清楚地明白這個世界的規則有多殘酷。人心的貪欲在法律蕩然無存的世界裏,展現出最蓬勃的生命力。
何況,通過修仙,人和人之間能力的不公徹底拉開。
這就是一個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的世界。
因為沒有規則,可以淩駕於絕對的強者之上。
她隻能苟住,然後成為強者,才能活下來,才能救世。
“前麵好多靈草啊!”宋晚照忽然道,大步朝前走去,開始采摘靈草。
謝平蕪仔細一看,果然,四周全都是靈草,而且靈氣馥鬱。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杜秋生的麵色便變得高興起來,開口道:“這裏的靈草這麽多,說明靈氣也多,是不是因為我們已經靠近了出口?”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和他最熟的謝平蕪。
謝平蕪沒說話。
杜秋生也跟著宋晚照開始瘋狂采摘靈草,但是謝平蕪和池俟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危機感。
刷拉一聲,兩人不約而同地拔劍而出。池俟一件劈向了謝平蕪身後的薔薇花叢,而謝平蕪則一劍削向池俟,劍刃從他的麵頰側擦過去,一滴鮮血迸濺出來。
她微微傾身,一劍切斷他身後向他探過來的藤蔓。
那滴鮮血,濺入了謝平蕪的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