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來昂是誰（一）

  巨石在木消消和鬆鼠的身旁停下來，它慫完鬆鼠一句之後，身上便哢哢作響，原來它並不是一整塊的巨石，而是由許多的小石塊附在一起的。此時它像是變身一般，石塊不斷從它身上掉落，又重新組成另一個形體。


  不錯，是像人一樣有腳有手的形體。


  鬆鼠早就知道它是什麽來頭，抱著前爪觀望著。那一邊的戰場，仿佛隻是來昂、易家舒和小雙與勒人之間的戰場，就連那個蒙麵的弓箭手，此時也已經退到了邊上的大樹之下。


  戰鬥並不是很慘烈，一堆勒人圍著來昂他們三人打鬥著，而遠遠的那一邊，站立著一排一排數不盡的勒人，它們並未進攻，仿佛還在等待。


  巨石分成了六個人模人樣的形體，其中一個對著鬆鼠緩緩彎下腰，似乎它要嗅到什麽味道，可是立刻它又向著木消消直立起了身子，道：“是不是你也認出了他？”


  木消消伸出手指著自己的木臉，道：“你是說我嗎？”


  巨石又把頭向他伸去靠近，道：“你以為我喜歡和這隻老鼠說話？”


  木消消看一眼鬆鼠，回頭道：“那不可能！”


  又道：“你說的是哪個他？”它說完眼睛四處尋找。


  巨石又一次緩緩的直立起了身子，它的一切動作都像是慢放一般。也許它很無奈，因為木消消不知道它說的他是誰！


  它隻是一塊巨石，原本它可以千年不動。


  “你既不是原來的你，而他還是原來的他！”巨石最後呲著鼻子對著木消消說道。它說完向其它五個巨石揮手，隨後握緊了拳頭，邁開雙腳向前便俯衝了過去。


  “哇靠！”方海遊坐在老虎的身上叫道：“你怎麽不告訴我，這裏還有石頭人？”


  六個石頭人迅速加入了戰鬥，木成一直環抱著手，他的殺豬刀就被握在他的頭邊上，隻是他一直觀望著，一時裏看著戰場，一時裏看著遠方數不盡的勒人，一時裏又看著身旁的金老，沒有人知道他在打什麽算盤。而金老的人，一直都在琢磨著自己手裏的槍。


  大老虎悠悠抬頭對著方海遊道：“也許此時你應該借一把刀。”


  方海遊攤開雙手，他似乎是有一把刀的，可是此時他手裏什麽也沒有——即使有，對他而言應該無濟於事，別說有刀，就算給他一門大炮，那也無濟於事。所以他搖搖頭，道：“給我刀，我也許也砍不了敵人！”


  大老虎搖著頭，嘴裏吐出氣。


  忽然半空之中傳來一聲怪響，也許是號角聲，也許是鳴鼓聲，這聲音不好分辨。隻聽響聲之後，混戰裏的勒人紛紛退去，退到了不遠處它們的隊伍裏。


  “你怕麽？”鬆鼠抬起頭來，對著木消消說道。


  木消消先是看一眼自己肩上的胡靈，而後才道：“怕！”


  鬆鼠道：“我也怕！”


  又道：“你可知道那個大石頭說的是誰？”


  木消消轉過臉來，看著大鬆鼠，搖頭道：“我可不知道！”


  鬆鼠道：“原來的你是什麽樣的？”


  木消消又搖頭，道：“原來的我，就是這個樣子！”


  鬆鼠搖著頭表示並不相信。


  老虎載著方海遊走過來，道：“勒人吹響了號角，它們的老毛頭來了！”


  木成終於放下了手裏的殺豬刀，他的眼神，像是看見了仇人一般。


  “上刺刀！”金老對著他的人發令，寥寥數人，此時紛紛拿出了三棱刺刀——這是一種早已被全世界禁用的軍刀。隻有細拉的刀不一樣，因為她手裏握的，是一把亮麗的唐刀。


  來昂、易家舒和小雙迅速退了回來，看樣子對麵是在集結，接下來恐怕是要對著他們蜂擁而來。六個石頭人也跟著他們退了回來，並且緊緊跟在來昂之後。


  “那些究竟是什麽東西？”來昂微微喘氣，對著木消消道。


  木消消像個人一樣睜大了眼睛，道：“你不知道它們是什麽東西？”


  來昂搖頭。


  木消消又道：“你不知道？那你還和他們打？”


  木成一步來到易家舒身旁，他的眼睛卻始終在對麵之上。


  “他們是什麽東西並不重要。”說這話的，是石頭人之一。


  “你又是什麽東西？”易家舒問石頭人道。


  石頭人道：“我是什麽東西也不重要。”


  方海遊道：“那什麽才重要？”


  石頭人道：“重要？哦……”說完它卻在思索。


  老虎道：“它們的老毛頭來了！”


  石頭人道：“對，老毛頭，這是重要的！”它說著，眼睛裏閃過一絲的惶恐。


  鼠疫和他唯一的手下從矮崖那邊跑來，手裏都握著砍刀，他們在易家舒的身旁立著，一動也不動。


  來昂道：“老毛頭是誰？”


  易家舒盯著他，輕聲道：“阿打！”


  來昂如夢初醒，他早該知道，自己麵對的是死侍，而他們的首領、它們口中的老毛頭，除了傳說中的阿打，還能有誰？

  “別害怕！”老虎道：“即使是老毛頭來了，也許我們才有生機！”


  “哼！”鬆鼠啐道：“即使老毛頭不來，我們退回去，那也萬無一失！”


  木消消道：“你自己回去吧，去裏麵等著大夥來燒死你！”


  鬆鼠並不答話。


  “行了！”木成開口道：“你們看看，對麵有多少兵馬？”


  眾人放眼望去，隻見對方黑壓壓的一片，望不到盡頭，那也許是千軍萬馬！隻看得眾人一身冷汗！

  他們全部加起來不到三十人的戰鬥力，怎麽可能敵得過對麵的千軍萬馬？幸好的是，目前給對麵尚未有動靜。


  來昂道：“有沒有什麽路可以繞過去？”


  木消消搖頭，石頭人也搖頭。


  “那我們先退回去！”來昂繼續說道，他非常明白寡不敵眾的道理。


  “退回去，那是不可能的！”石頭人說道：“自從你們跳下矮崖，就再也沒有回去的路，除非……”


  鬆鼠懊惱的低著頭，道：“除非我們打過去！”


  言語間，對麵又響來一聲悠長的號角。


  木成對著鬆鼠道：“這就是你當初不願意帶我們來的原因？”


  鬆鼠沒有回答他，但是看表情已經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金老忽然一聲冷笑，他看著木成，道：“你真的沒什麽印象嗎？”


  木成看著他，似乎在回憶什麽，可是他確實什麽都想不起來。


  金老又是一聲冷笑，好像對麵那邊的千軍萬馬與他無關。


  “除非——”石頭人說話，就像它的動作一樣遲緩：“——除非他願意單挑！”


  “單挑？”幾乎在同時，所有人重複著它的這一句話，眼睛同時都看著來昂。


  “我嗎？”來昂不可思議的說道。


  石頭人點頭。


  來昂道：“我要和誰單挑？”


  沒等石頭人開口，金老笑道：“當然是和對麵那些！”


  來昂想也沒有多想，對著石頭人道：“為什麽是我？”


  石頭人道：“如果你還能想起，那麽你一定還是原來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