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金老的身份（二）
木消消看著拋向易家舒的人皮地圖，腳趔趄一步，似乎很害怕這地圖。易家舒看在眼裏，卻隻是不動聲色的將地圖拋還給金老。
金老接過地圖，卻輕蔑一笑，道：“青出於藍，卻未必會勝於藍！”
易家舒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木成也知道：藍，那必定說的是易君然了！
金老三番五次含沙射影的提及易君然，目的在於激怒易家舒，當然還有木成。
也許他知道，木成和易家舒、還有易君然之間是什麽樣的關係，如果來昂在的話，他大概也能猜測出來這三人之間的關係。
易家舒不怒反笑，道：“老金，你既然知道要等，相比你更知道我們會等到什麽時候？”她說完看向木成，木成隻是卻抱著殺豬刀立在一旁，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他在想什麽。
金老笑道：“等就是等，沒有什麽時候。”
別人都稱呼他金老，易家舒卻隻是稱呼他老金，這其中的韻味，正如同一把殺豬刀原本可以叫作大刀，但卻有人要故意稱為殺豬刀一樣。
木成早已經別過身子去，不知道是不想和金老有所交集，還是不屑於和他有所交集。他就抱著自己的殺豬刀立在薄薄的霧氣裏，像極了一個與環境不相應稱的俠客——俠客可不會抱著殺豬刀！
易家舒攤開雙手，做出一個無奈的姿勢，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何不借這個時間相互認識認識！”她說完向金老伸出手去，道：“鄙人易家舒！”
金老笑著，這笑就像他認為易家舒的行為多此一舉一樣，不過他卻道：“握手就不必了，鄙人姓金，從小人們叫我金實在，就因為我很實在！”
易家舒差點沒笑背過去，轉而又向他身旁的性感美女伸出手去，道：“美女如何稱呼？”
那美女看她一眼，並沒有伸出手握起來，她竟然比木頭像是木頭，因為她不僅身子沒有動，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殺手都愛這樣裝酷，據說這是他們小時候被培養起來的神情。
“她是細拉，其他人就不必介紹了，都是小角色！”金老笑道，易家舒沒有料到，這老金竟然如此健談。
易家舒笑著回頭，心裏已經暗下了殺心。
唐盛看著易家舒，他一直看著她，就好像他從未見過她一樣。
他隻是從未見過如此的她。
易家舒經過木消消的身旁，小聲道：“你跟著我走就是！”
木消消也沒有點頭，立刻就跟在易家舒的身後。她走一步，它就走一步；她停下來，它就停下來。
易家舒歎了一口氣。
“我們是要去找木心！”易家舒又說道。
“對！”這回開口的是唐盛，他繼續道：“黑暗森林有木心，黑土地藏著土蓮子，伊栗河的源頭深處有水丹青，然後是伏火深處，因為那裏有火種，最後是刺金山，因為那裏才有利金石。”
易家舒明白，既然他們可以從山洞裏找到這裏來，相比他口中說出來的這些並不是什麽秘密。她也沒有必要去深究，為什麽他們之前不告訴她。
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秘密！
“你是不是告訴我有不老泉？”易家舒問唐盛道。
唐盛看一眼金老，而後回頭道：“確實有不老泉！”
易家舒已經踱步回到金老的身旁，她道：“那要找不老泉的，一定隻能是你！”
金老從沒放下他的笑臉，道：“當然是我，隻有我顯得像個老人！”
易家舒笑道：“既然是個老人，不老泉對你而言或許不會有什麽用處！”
金老笑道：“也許沒有用處，但你從我的名字裏麵就應該知道，我找它隻是因為我有興趣。”
易家舒道：“你確實是個實在的老家夥，不過說到興趣，不知道你對殺人也是不是很感興趣？”
金老道：“這要看殺的是誰了？”
易家舒笑道：“我？或者是木成？”
金老笑著搖頭。
易家舒又道：“那不然，譬如離老呢？”
按理，易家舒想過，話說到這裏氣氛總會有些僵硬，因為要殺死離老的人不會是唐盛，更不會是已經死去的葉美琪，他們隻不過是行動者，算不得主使者。令易家舒沒有想到的是，金老依舊保持著笑容，他道：
“對！”
“對？”易家舒重複道。
金老不慌不忙道：“如果他能拿出三枚煙鬥，我也許可以保住你們的性命！”
這麽說來，離老是他的殺的！不過他話裏的那個“他”，一定不是離老。易家舒心裏想著，假裝道：“離老既然已經死了，他就不再可能拿出三枚煙鬥給你！”
金老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他。”
易家舒一頓沉思，道：“走不出這裏，我也找不到他！”他們說的“他”、能拿出三枚煙鬥的“他”，除了來昂，還能有其他人麽？一定沒有。
金老忽然看著眼前的迷霧，道：“你看！”
易家舒回頭看去，大家都回頭看去，那迷霧裏豁然出現兩個身影，卻不是兩個人的身影，而是一個人騎著一頭怪物的身影。
手裏有槍的人都把槍舉了起來，槍口對準了那個身影。
迷霧一點也沒有散去的意思，就在那一人一獸走來的過程裏，迷霧動也沒有動一下。
“嗨！”一個人騎著一頭大老虎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裏，所有持槍的人又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放下了手裏的槍。
這個人不是別人，卻是消失了半天的方海遊。那隻大老虎就像是一頭溫順的寵物，此時任由方海遊指使。
他們都在找他，來昂甚至為了找他把自己都弄丟了，如今他卻很喜慶的奇虎歸來。
易家舒一改和金老對話的語氣，怒道：“你死去什麽地方來？”
方海遊像是一臉詫異，可是很快他驕傲的笑了起來，道：“我去哪裏來？我去收小弟來啊！你看！”他說著，伸手便撓在大老虎的腦袋上。
易家舒正要怒斥他幾句，卻聽木消消道：“哇，那是我見過能馴服這大蟲子的第一人，這下我們可以走草地了！”
它說的一點沒有錯，因為這裏的老虎吃草，而草吃人，但草怕老虎，所以有老虎在，人便不再害怕會吃人的草。
易家舒收回臉上的怒氣，道：“來昂呢？”
方海遊這才東張西望一陣子，發現看不見來昂，驚道：“來昂呢？他怎麽了？”
此時大老虎在他身下搖晃著頭，慢悠悠的冒出一句話，道：“愚蠢的人類！”
不僅易家舒的人知道這裏的老虎不會吃人，唐盛的人也知道，因為金老早就知道了，所以老虎開口說話並不是很奇怪的事，畢竟相對它的吃草已經夠奇葩。
方海遊似乎火冒三丈，他“啪”的一巴掌打在老虎的頭上，道：“別說廢話，帶我去找他！”
老虎斜著腦袋往上去看他，似乎很委屈，道：“要我在這裏找到他，除非我和他們一樣愚蠢！”
“喲！”方海遊叫道：“你脾氣又大了不是？”
老虎道：“我也沒有說你愚蠢！”
木消消忽然又開口道：“你別打它的頭，你就算打死它也無濟於事，除非……”
方海遊盯著木消消，“收”了老虎這個小弟，似乎已經成為他可以傲視群雄的資本，他道：“除非什麽？”
所有人都看著木消消。
木消消道：“除非鬆鼠能來帶路！”
它的話才說完，感覺身旁的霧氣動了起來。
“不好，起風了！”金老終於收住了他臉上的笑，換而緊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