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輪圓月(四)
小雙手裏有一條鐵鏈子,那是鏈子刀。就像那一晚在月亮河的河灘之上,她揮舞鏈子刀“殺敵”的樣子,死侍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死侍近不了她的身,但是並沒有放棄,一個被她打倒,另一個又撲上去。
易家舒站在她的身後,她手裏有一把槍,她並沒有開槍,似乎還沒有到她動手的時候。
她沒有開槍,鼠疫和他的手下們卻開槍了,他們一麵開槍,一麵還要用槍托當武器,因為死侍太多,前仆後繼,他們甚至有的來不及開槍,就被它們撲倒了。
倒地的死侍還能站起來,倒地的人卻再也不能站起來,場麵有些慘。
來昂想起來到月亮河之後聽到的種種傳說,他實在沒有想到,死侍竟然真的存在。他和方海遊焦急的望著月亮裏的影像,無能為力。
“到底小雙是怎麽過去的?”來昂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很六神無主。
方海遊從地上立起來,從背包再拿出一個照明棒,他要細細的觀察一番周圍還有什麽。
來昂望著月亮裏他們的打鬥,腦子卻焦急的搜索著來到月亮河以後所聽聞的傳說,從老兵日記、到離老、再到木成,包括他見過的所有人物說過的所有的話,卻始終想不出有什麽話與這個地方有關聯!
方海遊轉一圈回來,依舊沒有什麽線索,可是當他再次看向水裏的月亮時,突然他想到了什麽。
“月亮河!月亮、河?”方海遊喃喃道。
來昂抬起頭看著他,隻聽方海遊又道:“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村莊為什麽叫月亮河?”
來昂道:“山間有條河,蜿蜒到村前像一彎月亮,所以叫月亮河啊!”
方海遊搖頭,指著水中的月亮,道:“恐怕沒有這麽簡單!”
來昂看向水中的月亮,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是,這個想法卻似自己有了智慧一般,遲遲不肯跳進他的腦海。如同在大街之上遇到許久不見的熟人,看著那種熟悉的臉卻遲遲想不出來他的名字。
“我要下水去看看!”方海遊已經拿下了背包,準備脫外套。
來昂拉住他,搖頭道:“你開什麽玩笑?”他不能讓方海遊下水冒險。
方海遊一本正經看著他,手裏還在脫外套,道:“我沒開玩笑。”
來昂道:“不明情況,不能胡來。”
方海遊停下了脫外套的手。
來昂撿起地上的熒光棒,隨手丟進了水裏。方海遊一時瞪大了眼睛,來昂也瞪大了眼睛,因為熒光棒沒能落進水裏去,它懸浮在了水麵之上。
來昂看著方海遊,方海遊看著來昂,兩個人長大了嘴。
好久以後,方海遊才開口道:“幸好我沒有跳下去!”
來昂卻笑道:“我不應該阻止你!”
方海遊道:“你說這話,是想看我懸浮在那上麵?”
來昂道:“不是,你看!”
方海遊轉頭去看,那熒光棒卻在慢慢溶解,直到消失不見。
這是什麽地方?那是什麽物體?兩個人有些不知所措。
“也許那不是水。”方海遊說道。
“那也不是月亮!”來昂說道。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方海遊問道。
來昂搖頭,道:“坐下來看!”
來昂說坐下來看,心平氣和,因為他看到了,易家舒的隊伍裏多了一個人。這個人手裏握著一把殺豬刀,他是木成。木成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來昂見識過他擰斷女殺手的手指,如今他還帶著一把殺豬刀。那邊的戰況,有他在,自然不用來昂來擔心。
他要擔心的是,先坐下來看看情況,萬事不可心浮氣躁。
……
易家舒站在小雙的身後,以小雙的武藝,保護她綽綽有餘。可是鼠疫和他的手下們,此時幾乎損傷殆盡。
“老板,我們是否應該且戰且退?”鼠疫躲到小雙的背後,靠近易家舒的位置說道。他一麵說,一麵迅速換好了彈夾,舉著槍又跳出了小雙的身後。
易家舒左右看看,且戰且退是個好辦法,但是這裏就這麽點地方,退到哪裏去?
麵對困難,她從未有過逃跑或者退卻的經曆。
她不慌不忙端起手裏的長槍,迎麵便扣動了扳機,伏在高處洞壁上的一隻死侍應聲落地。那一槍不偏不倚,正好擊中了死侍的腦門,死侍躺在地上不再起來。
易家舒把長槍遞給小雙,道:“這個好使,別浪費氣力,打頭!”
小雙後退一步接過長槍,易家舒雙手又從腰間抽出兩把手槍,兩人背靠背,迎接不斷撲過來的死侍。
當鼠疫的最後一個手下倒下去的時候,他已經殺紅了眼,手裏的槍已經打冒了煙。
“不行,老板,它們太多了,你們得撤!”他又大叫起來,頭也沒有回。
想不到,鼠疫還是一個非常忠心的勇士,雖然長得獐頭鼠目,卻一點也不畏懼死亡。
被死侍撲倒的,隻有死亡,沒有生還。
易家舒沒有說話,小雙也沒有說話,她們可沒有時間說話。
忽然一個人淩空落下,就在易家舒的麵前,他手裏的殺豬刀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但見那刀在他手心飛速旋轉。他的手所過之處,靠近的死侍紛紛倒地不起,因為它們的頭不是被劈成兩半,就是一件離開了它們的身體。
易家舒鬆一口氣,穩穩的回手換彈夾。
那淩空而來的家夥好生靈活,一個翻身,一個跳躍,總之他在死侍之中穿梭著。最後一下,是他又淩空而起,手持殺豬刀從高處劈下,可憐的死侍被他從頭頂往下劈成了兩半,不再掙紮。
洞內恢複了平靜,鼠疫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易家舒對那人道:“你不是走了麽?”
那人道:“我說過,你們不應該開槍,它們不喜歡火藥味!”
原來,他一開始說過的這句話,“它們”指的是死侍。
這個人,是木成。
易家舒似乎想到了什麽,道:“你還說過,風月驚變?”
木成把殺豬刀在厚重的軍大衣上蹭了蹭,然後收入腰間的刀鞘之中。雖然刀上根本就沒有血跡,也沒有汙跡。
見他不說話,易家舒又道:“勒人是什麽人?”
木成緩緩抬起頭看向她,冷笑道:“你現在關心這個,實在沒有必要!”
是個人都應該知道,這個確實沒有必要,早想知道勒人是什麽人,她就不應該進來。
鼠疫忽然把槍丟在地上,然後從地上站起身來,他看見一個小洞裏麵縮著一個人,好像沙漠裏遇到危險的鴕鳥,把頭埋進沙裏麵卻露出鳥屁股一樣。這個人抱著頭貓在洞裏麵,屁股露在外麵瑟瑟發抖。
鼠疫一腳踢在那人的屁股上,道:“滾出來!”
那人自然沒法滾出來,他從洞裏縮了出來,胸前還掛著一把衝鋒槍。鼠疫差點沒氣炸,道:“小滿?”他說著,歎口氣回頭去死人堆找還有沒有活著的。
小滿坐在地上,身體抖動得不行,就連牙齒都在上下打架。鼠疫轉一圈回來,道:“別發抖了,都殺完了。”
小滿道:“我我我……”
鼠疫道:“我知道,別怕!”
易家舒看他一眼,敢情鼠疫這回損失不小,他的人隻剩眼前這個發抖的小滿了。
易家舒一把拉過小雙,道:“你是怎麽來的?來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