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一個弊端（三）

  方海遊道：“我怎麽來了？我不能來嗎？”


  來昂笑道：“你非但可以來，你而且可以大搖大擺的來！”


  方海遊也笑道：“我就喜歡你這樣說話！”


  來昂從床上起來，讓方海遊把所有的新衣服和新褲子都拿給他，當然，還有兩雙新鞋子。


  他從來都不喜歡穿新的衣服出門，印象裏，隻有小時候每當過年，才會歡天喜地的把新衣服拿出來穿上。


  現在，他一點都不喜歡，因為太光鮮、太能引人注目。


  “要不是我的衣服褲子全部變短了，我一點都不喜歡穿新的！”來昂三下五除二隨便把衣服往身上套。


  方海遊往他身旁一靠，對比一下，他已經比來昂矮了一大截，嘴裏便“嘖嘖嘖”的叫道：“你最近是進了大棚培育嗎？生長這麽快！”


  又道：“咦？你受傷了？”


  來昂發現他盯著自己的身體看，那是納米材料製作的淺黑色機械外骨架。道：“你是不是認為我受傷到自己的骨架都散了？”


  方海遊點頭。


  來昂道：“這是身體運動輔助器，你知道，我已經快成為武林高手！”


  方海遊想起他在溪澗道對付唐盛的手下，點頭道：“說實話，我從來沒有看出來，你還懂得一些拳腳。這個，是易老板給你量身定做的吧？看起來價值不菲！”


  任何物體，在方海遊的眼中，都會用“價值”來衡量。


  他說著，伸出手想去觸摸來昂身上的裝備，來昂不自覺後退一步，道：“你如何看出來它價值不菲？”


  這個設備不僅價值不菲，它甚至不存在價值一說，因為無論你在地球上任何一個角落，都找不出能夠買到它的地方。


  一件在市麵上無法用金錢買到的物品，它何來“價值”的說法？在方海遊開口說話之前，來昂把這個想法告訴他，並且說：“它實際上並沒有價值！”


  他說的價值，自然是針對方海遊說的關於金錢方麵的價值。


  方海遊早已經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道：“你錯了！”


  來昂把衣服穿上，道：“我錯了？”


  方海遊道：“對，你總是忽略一些信息，這是你的弱點！”


  來昂笑道：“就這幾句話，你還能聽出來我的弱點？”


  方海遊道：“我聽出來你的弱點，並不是從你說的這幾句話，而是你我相識這麽久的情感積累。”


  來昂道：“好了，你倒是說說，我錯在什麽地方？”


  方海遊道：“一件在市麵上無法用金錢買到的物品，這並非說明它沒有價值；相反，這正好說明它的價值不菲，甚而，它的價值已經超出了它的存在。正如、《清明上河圖》、《剩山圖》之類。”


  他最後的比喻，總有點綴的效果。


  來昂搖頭笑道：“你用國寶來比喻我這一身輔助設備，是不是高射炮打蚊子？”


  方海遊搖頭道：“非也！”


  方海遊是個浪子，他從小幾乎浪跡天涯，江湖經驗非常豐富，譬如他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他還會畫一手的好畫——這才是他真正的絕技！天底下任何一張國畫，隻要讓他觀察半天，再給他一定的時間，他保準能夠按照1:1的無差距比例惟妙惟肖的臨摹出來。


  他非常熱愛國畫，這不同於他的能說會道，能說會道是什麽都可以說，但熱愛國畫，他就從來不會以假亂真去畫。他把《剩山圖》等國寶畫拿來做比喻，是因為他看得出來，來昂身上的外骨骼裝備並不簡單。


  來昂不想透露太多，畢竟裝在他的身上，就已經存在隱私這麽一說。因此他皺了一下眉頭，道：“你說的話總是令我無法反駁！”


  方海遊於是勝利的笑。


  來昂又道：“你怎麽又回來了？”這是一個關鍵，先前他們已經把他打發回去，按理，易家舒不可能會讓他再回來，可是如今他不僅回來了，而且手裏還有進入自己房間的鑰匙！

  方海遊正要開口說話，忽見來昂雙目緊閉、雙手抱頭卷縮起來。“怎麽回事？”方海遊慌張問道。


  來昂沒有說話，就在剛在一瞬間，他的頭腦裏忽然傳來一陣劇痛，好似有個小人在裏麵對他的大腦針挑刀挖。他劇痛幾乎要了他半條命，他隻好緊緊抱著頭卷縮在地。


  這劇痛來得突然，走的也實在，大概在不到兩分鍾的時間裏，他隻感到腦袋裏嗡嗡作響，這是劇痛消失後的症狀。


  “啊！”來昂站起身來，使勁搖著頭叫道。


  方海遊又問：“是不是頭痛？”


  來昂道：“沒事！”他知道沒事，如果有事，那非得要到Doctor力那裏去才能解決。這頭痛恐怕也是身體與機械外骨骼的磨合期衍生的！


  可是，他此時並沒有啟動外骨骼程序，怎麽回事？莫非，這程序還能在自己的意識中產生自我思維？這會不會也將成為一個弊端？他心裏默默帶著疑問，對方海遊道：“走！”


  走？去哪裏？當然是去見他們的老板——易家舒。


  易家舒一大早就起來了，她幾乎沒有入睡，因為她有好多事情要去準備：今晚就是和唐盛約定出發的時間。


  自從尹仕衡始終以後，睡眠對於易家舒而言，仿佛也跟著尹仕衡失蹤了一樣，她總是有著考慮不完的事。


  白色的房間，白色的沙發，白色的工作台和穿著白色大褂的Doctor力，來昂盯著他腳下的拖鞋，想起昨夜用脈衝手套對付他的場景，心裏一頓不自在。


  他很不好意思，可Doctor力似乎忘記了自己被電暈在地一樣，他笑道：“我已經等了你們很久！”說著，他的眼神轉而向來昂的雙手。


  來昂略略伸出雙掌，小聲道：“我沒有戴手套！”


  易家舒坐到沙發上去，自顧閉目養神。這一次，是來昂主動要來找Doctor力，她隻是帶路。


  “來，你到我這裏！” Doctor力招呼著來昂，很快，在他們與易家舒坐的沙發隻見，那道隔簾又慢慢從上麵落下。


  Doctor力道：“脫衣服？”


  來昂驚道：“還要弄？”


  Doctor力話不多，道：“是！”說著，他示意來昂脫光衣服後躺倒那張白色的操作床上去。


  來昂全身赤裸躺上去，嘴裏道：“你不會因為我電暈你而報複我吧？”


  Doctor力雙手抓著一大把的導管，笑道：“正因為你電暈我，我才要你再躺上去。”


  又道：“那不是你的錯，那是我的錯！”


  他迅速把各種導管接頭穩穩的連接在來昂的身上。


  來昂想想，他的話也對，那確實不是來昂的錯，因為決定用脈衝手套首先用在對付Doctor力的身上，並不是他能控製的。隻聽Doctor力又說道：“我醒來以後，認真分析了昨夜試驗的所有數據，我終於發現問題的所在！”


  來昂道：“我希望你不要當我是試驗品，如果不行，請你撤掉我身上這些家夥！”想想自己不受控製的場景，他有些後怕。


  Doctor力卻道：“給我兩個小時，今後如果你不想使用，或者它本身電量耗盡，你可以像脫衣服一樣把它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