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合作計劃(二)
這時眾人的眼光都投向了在年齡和經驗上擁有領頭作用的木前輩,全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遇上強者,要懂得隱藏自己的鋒芒。”木成又道。
來昂並不在意木成之外眾人的無聲反對,他點頭沉靜一番後,道:“你們都沒有注意到一個重要信息,‘超微型器械’隻掌握在百陌少數的高層人員手中,這說明——”來昂頓一下,望著大夥繼續道:“——他們有高層人員親自到來了!我們此時不應該盲目的爭強好勝,當然也不能蒙眼行動,而是要以知己知彼的姿態主動出擊。”
他的“主動出擊”說得鏗鏘有力,總算在話語中為自己挽回了一點顏麵,因為此時,他們都略略的點頭表示讚同了。
來昂的迂回反獵,方法是先示弱求合作,反正目前雙方手裏都有鑰匙——煙鬥,與其鬥爭得兩敗俱傷,何不合作共贏?來昂料定,此時隻要有一方稍稍示弱,那合作必然能夠達成,這叫“物極必反”。
也許盡管合作達成之後,雙方肯定都會為著自己的打算而戒備,“共贏”那肯定是難說的,不過來昂的目的,隻是通過合作將對方從暗處拉到明處,達到知己知彼而已。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做的,是和對方高層見上一麵!”來昂又道。
易家舒道:“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如何見上一麵?”
“這個不難!”說這話的是木成。他將十指交叉在胸前,道:“我屋裏還捆著一個他們的人!”
手上有對方的人,這事就簡單了。
不過,木成的屋裏,何時又“捆著一個他們的人”?
原來,死在許格匕首裏的大漢並不是一個人行動。
且說之前,來昂和王哲在天黑以後出了木成的屋,王哲一個閃身便悄無聲息的埋伏進了草叢裏,來昂自然自顧的下了山。可是來昂才消失在王哲的視線之中,黑暗裏身後一個身影飄逸而來,王哲本能地轉身,他甚至未及防備,隻覺下腹一陣涼風,胸前挨了一腳後滾出了草叢。他憤憤起身,卻覺下腹一陣疼痛,低頭一下,那裏赫然多出了什麽東西:不是血,而是冒著熱氣的內髒!
如果你看見自己的下腹冒出了內髒,會是什麽樣的心裏?王哲並沒有慌亂,相反,他有應急的良好心理,所以他雙手抱住了肚子處,可是卻踉蹌一步後退,雙腳未及站穩便匍匐倒地了。
王哲尚未看清楚襲擊他的是什麽人,因為他已經昏死。幸好身穿夜行衣的人及時出現,這人動作極快,他隻在襲擊王哲的那個人身旁來回轉動幾下,那個人便像一個粽子似的直楚楚的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她確實已經成了一個結實的粽子。
瘋癲的木成在屋內看得清清楚楚,他非常敏捷的把被困得像粽子的那人扛進了屋裏。這一切,都發生在來昂折回之前,所以他們都不知道有這麽回事,也不知道有個粽子被木成扛進了屋裏。
主意已定,眾人正要按計劃行動,先到屋裏見見“粽子”,木成卻擔憂道:“我現在大多數時間無法控製我自己,再呆一會兒,我在意識裏將回到瘋癲的狀態。”
這是很別致的警告。
一個發瘋的人,能夠清楚自己發瘋的狀態,這很別致。
易家舒關心問道:“這是什麽原因引起的,能不能夠治療?”
木成笑著搖搖頭。
來昂從他的笑裏便能夠覺察到,畢竟之前他和尹仕衡的關係也非同一般。他的病,尹仕衡豈能坐看不理?這事如果尹仕衡都解決不了,那麽易家舒未必能夠解決。
“我這個病、在這裏解決不了!”木成說著站起身,道:“走吧!”
易家舒忽然盯著小雙看起來,分秒間整個人卻隻是在思考其他的事——都走了,王哲怎麽辦?
“你留下看好王哲,另外,聯係鼠疫,明天之內來一些人手。”易家舒一麵起身整理著裝,一麵思路清晰吩咐小雙道。說完她又轉向許格:“先送你回去,順便也幫我給你兄長帶些話,等你家事處理完畢,你隨時可以跟我們去!”
許格聽完趕緊的點了點頭。
來昂想問“鼠疫”是何方神聖?可是看大家都是急匆匆要出門的架勢,他就不敢開口了。
……
木成的茅草屋裏亮著昏暗的油燈,有電燈而不用,隻能理解為這是他個人的喜好,正如車迷對於老舊甚至淘汰車型的情懷。
剛才一路上山,來昂的精神繃得緊緊的,深怕百陌的殺手會突然襲來,幸好,木成的油燈很快亮在了他們的視線裏。
木成不在家,可他的油燈依舊在。
被捆成粽子的那個殺手,像一件衣服一樣,因為她被掛在牆壁之上。她紮著一頭馬尾辮,辮子並不長,翹在腦後像清朝官帽上的那根羽毛。臉上畫著濃妝,眼線黑色,嘴唇暗紅色,看上去、妖豔卻帶著殺氣。隻是她被捆得有些久了,又被木成架在牆壁上不能動彈,此時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有些萎縮,像菜市場裏午後的蔬菜。
這個殺手,是個長腿女人,身材凹凸有致,性感而不油膩。
來昂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又細細的端詳起木成來,隻見木成麵無表情靠近那麵牆,隻伸手劃了一下,那女人便橫著重重落在了地上,可她並沒有哼一聲,卻向他投去惡毒的眼神。
“你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我殺了你,一條是我放了你!”木成冷冷對著她說。
來昂隻是看著木成,很奇怪,他怎麽會把她弄到自己的屋子來?莫非木成知道今晚會有這一幕發生?
女殺手並沒有說話,可她的嘴角卻向上揚起,整張臉的表情傳遞著非常不屑的冷笑。
殺手,怎麽可能會怕死?
易家舒走了過去,她試著把她立起來說話,隻是那一身的繩子又硬又密,來昂看她努力嚐試無果之後,主動過去幫忙給解開了繩子。不料,鬆綁之後,女人搖著腦袋從地上坐了起來,趁易家舒彎腰之際,她迅速一個轉身抓住了易家舒的肩膀,同時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緊緊扣住了她的喉嚨,拖住易家舒向後退幾步靠在了牆壁上。
來昂伸手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因為他的身體尚未動起來,女人已經叫道:“站住,別動!”
來昂便站著不敢再靠近,也不敢動。
木成見狀,卻一屁股坐在了石桌上麵,笑道:“她是易家舒,殺她、恐怕你老板也不會同意!”
“廢話!”女人叫道:“煙鬥給我,不然……”說著她便示意要挖出易家舒的喉結。
木成向她伸出手笑道:“你們知道,在這裏、任何事或物都威脅不了我。”
來昂聽罷,知道木成葫蘆裏買什麽藥,這分明是緩兵之計!所以他回頭看了一眼木成,卻發現此時的木成眼神裏包含了諸多熟悉的成分——這個眼神他在什麽地方見過!他立刻又回頭看著易家舒,卻看見易家舒因窒息而難受的臉。來昂頓時火冒三丈,他瞧準了那隻掐在易家舒脖子上的手,正要跳過去將其捏碎,那隻鉗住易家舒喉嚨的手卻鬆開了。
易家舒整個人癱在地上急促的呼吸著,來昂過去將其扶起來。隻聽那女人說道:“沒想到,易家舒、尹氏的接掌人,竟然是如此嬌小的女子!”
來昂抬起頭來看著她,深深記住了她的臉:你等著吧,我必然將你的手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