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穿越時空的人（二）

  麵對忽如其來的壁畫，來昂一時忘記了自己的問題，細細的觀察期壁畫來：

  第一幅，上麵一個圓形，四周打滿了細點，應該是表示光亮，看樣子像兒童簡筆畫裏的太陽，隻是在圓形的中間，又畫有三條弧線，所以並不是表示太陽。下麵是三個人物，身著長衫，仰頭張望著。


  第二幅，人物多了一些，來昂數了一下有七個，他們有的撫須仰頭觀望，有的相互交流，有的在做記錄。上麵的畫變成了一個好尖的三角形，細點出現在三角形的一個邊上，看上去，好像一個飛機，尾部噴氣，或是噴火。


  第三幅，是一個圓圈，圈裏麵是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數字，在這些數字中，很輕易就能看見前麵是3.1415926535897……不錯，是圓周率！


  “事實上，我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木成老人突然說道。


  來昂驚愕的回頭看著身後的木成老人，內心突然間充滿了恐懼感：你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你難道是來自地獄的鬼？

  1952年，木成非常清楚的記得這個年份，當時隻有十八歲的他是雲南省某地的知青，如同上次他口述的一樣，他在一個草地裏偶遇一個令她心動的女孩，之後女孩子離開，而他則昏睡在草地裏，等他醒來，發現世界還是一樣的世界，時間也是一樣的北京時間，隻是人們都不是他原先認識的那些人，他所認識的那些人都像是消失了一樣，人們也都不認識他。


  他曾經四處追尋，回到北方，他的家也並不是他的家，總而言之，他在這個世界上，是一個存在著的不存在體。在內心極度崩潰到絕望之下，他想到了結束自己的生命——自殺，但是更恐怖的是，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自殺的方法，都不能令他死亡。甚至，後來他發現，自己不僅不會死，衰老的程度也比別人慢很多。


  任何一種事物發展到極致的程度，終究會歸於平靜，木成的內心也是如此。冷靜之下，他想到了昏睡之前的那個女孩說的月亮河，因此，他在數年裏四處尋找月亮河。那個女孩，成為了他理智的知道自己還存在的唯一目標。


  在那個時代背景之下，憑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地名在全國範圍內去尋找，真的是大海撈針。木成走了好幾個省份，住過無數個叫月亮河的地方，發現都不是女孩口中的月亮河。在他想要放棄的時候，他卻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無所事事，當人覺醒自己活著沒有沒有目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他依舊四處尋走著，直到他遇到了地空道人。


  地空道人並不是一個道長，他的“道”，也許有更深層的含義。但是他身穿道袍，偶爾會紮起道辮。他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因為四海為家，見多識廣，所以這個人物看起來有些神秘。譬如他從一些先發展起來的大城市走過，便能準確的判斷未來幾年其他地方的市場經濟走向。


  所以，他的職業，是令世人歎為觀止的賒刀人。


  他每到一個地方，總能輕鬆的按當時的市場價賒出去無數刀具，同時承諾，當某種事物不發展到指定段位，他絕不回來收賬。如同他在月亮河的承諾，說米價漲到二元一市斤的時候，他會回來收賬。後來，米價真的漲了，不多不少，正好是二元一市斤，所以他回到月亮河的時候，村民們都自覺將賒刀的錢送進他的口袋裏，還對他滿口稱頌。這種看似神秘的人物，總是受人尊敬的。


  有智慧的人物做起事情來總是叫人心服口服，地空道人也許不是一個有智慧的人，但他絕對是一個有道行的人。他第一次見到木成的時候，就決定纏住他不放，因為他對木成說的第一句話，是“你身在五行之外”。


  木成非常明白，他是被他看穿了，也就是說，他知道他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所以，地空道人給了木成一個數學題目，作為交換，他帶木成去月亮河找那個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是木成口中的夜華。


  後來的事情，如同之前說過的，地空道人帶木成找到了月亮河，同時也找到了那個女孩子，就在這個山洞，地空道人一下子就把女孩子放倒了，“收成半條鏈子帶走了”，這是木成的原話。


  木成打不過地空道人，輾轉數年，他也沒能找到地空道人，所以他又回到了月亮河，一直住在這裏，一直在探索回去的方法。


  來昂心裏恐懼，是因為突然聽木成說他自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他以為他是鬼，像電影裏的台詞一樣，前一秒說自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下一秒就變成了可怖的鬼，想想都後怕。現在雖然不懼怕這個事情會像電影一樣發展，但是聽完木成老人的話，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有些忐忑。


  “他給你的數學題，是黑板上的這些？”來昂小心問道。


  木成卻說：“不是。”然後指著洞壁上的壁畫又說道：“是那個！”


  來昂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是第三幅壁畫——圓周率！


  來昂指著壁畫說道：“這些事情、這些天我所經曆的這些事情，都和數學有關，難道就是這個？”


  木成淡淡的說道：“不全是。”頓一下，又說道：“應該是和黑板上的有關，隻是，我還需要一些時間。”


  “難怪！”來昂說道：“難怪你一見尹仕衡不是真正的尹仕衡時，便說不是時機！還差一些什麽？”


  木成僵硬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很難。”


  來昂不是很確信眼前這個人物是個穿越時空來的，這總是有些天荒夜談。但是一想世界之大，何其不有？姑且相信他的說法，於己而言並沒有傷害，何況接下去能不能幫助易家舒找到他的父親，很有可能要靠麵前這個“穿越時空的人”。


  “這些年我的身體漸漸出現一些不可思議的變化，也許再過幾年，我要不會自然消失、要不會完全瘋癲。”木成說道：“我還需要很多時間去處理這些數字，但是，現在我每天隻有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能控製自我意識。”


  離老說的是真的，木成每天隻有很短暫的幾個小時是正常的。


  “這也許是時空錯亂導致的，如果你祖父還在世的話……”木成又說道：“所以，我需要你去做一些事情！”


  來昂聽到木成的話，立刻說道：“行！”


  “但是——”來昂又說道：“據我所知，按目前計算機的運算量，我能夠輕易就查到超過十萬億位數的圓周率……”


  沒等來昂說完，木成豎起食指指向洞頂，來昂順著看去，在白熾燈光照耀下，光滑的洞頂之上，密密麻麻刻滿了醒目的阿拉伯數字。


  “這裏麵，圓周率早就超過了十萬億位數了。”木成有些無奈的說道。


  來昂隻差沒有驚掉自己的下巴，仰著頭，直看得頭腦發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