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代號719

  01

  719是一串數字，更是一個代號。


  大約是五六十年代，在山區之中的青蘭縣城，隻有一條顛簸的毛石公路，這條公路，最常常走的隻有趕馬的車夫和被趕的馬兒。


  有一年，區委給縣政府送了一輛軍黃色的小包車，這汽車開進城以後，大夥用手臂把它抬進了縣政府大院，因為進政府大院並沒有路可以開車。


  後來，因為有製造廠要在這裏落戶，仿佛一夜之間，一條寬敞的大馬路就從青蘭縣城一直修到縣外七十一點九公裏的山區，當然了，縣政府大院也在這個時候修了大路，再也不用人力抬汽車進去了。


  這個製造廠，叫紅峰製造廠。


  據說，紅峰製造廠是軍工廠，不過當地人並不能證實。


  那個時候搞建設都靠人力，因此在紅峰製造廠原址，就有好幾百名工人。洞內，當一個工人的鐵錘敲破洞壁時，一股奇怪的暖氣像逃出困境的野狗隨著壁破而湧來，撞在這個工人的胸口，工人毫無征兆的就彈了出去，悶聲而倒，再也醒不過來。在場的人們恐懼都紛紛散開，但這股氣流隻在一瞬間便徹底消失了。


  往後，好奇心戰勝恐懼感的幾個工人開始掏這個已經破了一口子的洞壁。


  他們以為，裏麵會有什麽稀罕的寶貝。


  等他們掏出能進入成年人大小的洞口時，窺視之下並沒有感到異樣，所以有膽子大的就主動要求進去勘察。等他們進去後，“感覺就像進入水中一樣，整個身體是懸浮的狀態”。而此時他們也發現了，這個洞內真是別有洞天，分不清楚上和下，或者說天和地，眼睛所見，好像浩瀚星空，還有閃爍的繁星、有密密麻麻的星帶，五光十色。接著是第二個人進去、第三個人進去……他們後來都飄進去了——腳跟不著地的飄。


  飄進去的他們不再回來，留下的人開始恐慌，於是逐級進行了報告，上級便很快得到了消息。


  此後，在非常短的一小段時間內，整個紅峰製造廠就被軍方接管了，畢竟它的存在本來就是軍用的。


  接管、封存、探索，紅峰製造廠先是來了大批的軍人，然後又來了好多的專家，接著，又來了一些級別非常高的科學家。


  在這裏，一切隱秘的動作隱秘的進行，並且保持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年輕的易君然就是在這個時候回到了這裏。


  當時，在這個原本要建設紅峰製造廠的地方，聚集了國家各類頂尖的人才，但是易君然隻是一個細菌專家，為什麽她也會來到這裏？反正沒有明確答案來解釋，她隻是“受命”而來。


  他們組成了專家組。通過他們嚴謹的勘察之後，提出一致的猜想：在這個洞中之洞之中，存在著某一種高智慧技術組成的機器，這個機器，使這個洞內的任何物體，完全擺脫了地球引力，而又絕非是真空環境，所以在人們進入以後，才會有著身體懸浮而能保持正常呼吸的事實。除此之外，這個神秘的機器，還把整個宇宙天體影射了出來，就好像這裏麵是一個縮小的宇宙，譬如浩瀚星空。


  但這個“猜想”並不是結論，因為有關專家還沒有進入到內部進行科考，凡事，實踐才能出真知。


  “沒有經過嚴密科考的說法，都僅僅是一個說法，並不能是結論。”這是專家組當中代號叫“3號專員”的人說的。3號最初還給製造廠的這個山洞作了命名，考慮當時國內國際的社會環境（政治），命名沒能使用中文，“719”正是他提出的。


  代號：719。


  含義：異空間。


  同樣是考慮於某些敏感的因素，這個專家組的成員，都是使用代號，沒有實名，如易君然的代號，是“23號專員”。


  當時所有能夠被允許進入719的人員，一律使用代號。


  02

  這群隻有代號的專家，在討論倒下和失蹤的工人時有這麽一段對話記錄：

  17號：“經過解剖，倒下的這名工人，死因是心髒溶解，不僅心髒，他胸腔部位的內髒都幾乎溶解。因此不排除洞內存在攻擊性武器的可能——並且，是致命性的攻擊性武器。”


  8號：“你是說，使這個工人倒下的那股暖氣，是武器？”


  8號：“什麽樣的武器，能使內髒溶解，而身體外部毫無傷痕？”


  17號：“理論上存在這樣的可能。”


  17號：“……這個人全身沒有任何一處外傷，這個攻擊應該是直接命中心髒。所以，這是某種未知的智能武器造成的，我猜想，隻是在巧合的狀態之下，比如，這個工人在不小心破壁的時候，恰巧心髒的位置正對著未知的武器——我們比方它是槍口，這個槍口有智能識別功能，正好，人的心髒是整個身體內部循環係統的動力，它跳動的頻率被對方捕捉了，所以才發動了攻擊。”


  9號：“不要在猜想之下做功夫……”


  3號：“在沒有事實依據之前，任何能夠支撐這個結果的猜想，都是有利於我們行動的。”


  19號：“為什麽被攻擊要在‘巧合’之下？”


  17號：“因為進去的幾名工人，都沒有被攻擊，所以我可以合理猜想，裏麵有某種防禦性智能武器，它不會對它認為沒有敵意的人——或者物體，進行阻止性攻擊，除非是它錯誤的判斷。”


  19號：“錯誤的判斷？”


  17號：“對，錯誤的判斷，比方，你在長時間專注某個事情時，忽然被人從背後驚嚇，這時候，多數人隻會做出自我保護性的動作。而對於某些經曆特殊訓練的人，他便會毫不猶豫的立刻進行反攻擊。這是他的錯誤判斷，以為這個驚嚇來自於敵人。”


  8號：“按這個意思，原本嚴守以待的智能武器，在破壁的那一刻被驚嚇了，與此同時它正好捕捉到明顯的心跳，所以它‘射擊’了？那你如何確定，後麵進去的工人不被攻擊？”


  17號：“確定這個問題是很簡單的：從他們進去之初，還可以跟外麵的人對話來判定，要是被攻擊的話，從他們第一隻腳踏入開始，他們就已經倒下了，不會再有什麽對話。隻是、目前不能確定裏麵的空間有多大，他們究竟去了哪裏這些問題。還有，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智能武器、它在裏麵的何處？等等，都是未知數。”


  4號：“我們總是站在‘人’的角度去分析這個大題目，各位，我有必要提醒一下：現在我們是關緊了門討論問題。”


  6號：“不排除這個角度的正確性，不管麵前是什麽樣的生物體，他既然存在於我們的世界，那他們的思維，必定有我們的思維。或者說，這裏麵是完全按照人類的思維進行設定的防禦。”


  8號：“很抱歉，各位，我想回歸一下這個問題的最初：這個工人，心髒完全溶解的原因是什麽？是瞬間擊碎？是藥物性溶解？還是、高溫溶解？”


  17號：“都不是，這個身體是內部溶解、而外部完好無損，且通過細致的化驗甚至是顯微鏡觀察，沒有定性結論。”


  3號：“我看過檢驗報告，有必要，請細菌專家來一下現場，代號23。”


  17號：“是。”


  3號：“在23號到來之前，我們按部就班，繼續尋找突破口，切勿任何人私自采取行動。我們一切的行動，務必確保在零傷亡之上進行。”


  5號：“很抱歉！打擾諸位，我需要公布一個非正常結論：剛剛器械掃描得出結果，這個空間，是實體空間，就算是正對肉眼所見的空洞進行掃描，結論依然為：實體山岩。”


  5號：“這說明，任何器械，在這裏都是無效的。”


  ……


  對話足足有五十多頁的日記，他們都在論證同一個問題：眼前出現的719，在任何機械的檢測當中，都不存在。可是，它確實存在，那麽人們要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是機械的檢測？

  他們以為是器械故障，又花了大量的時間進行精密的檢測，結果很顯然，器械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也許是人的眼睛！


  可是，在現實麵前，人必然是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719是存在的，在所有人的眼前，它的存在不容置疑。但是，它存在於什麽目的？有什麽作用？這些問題需要專員們進去以後，才能判斷。隻是，無論是誰，在麵對一切的未知數時，都沒法保證“零傷亡”，所以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一直到易君然到達以後。


  03

  易君然是一個非常嚴謹的細菌方麵科研人員，她到達現場以後，通過走訪、觀察采樣和實驗數據之後，向3號專員進行建議：同意她無條件支配在場的兩名數學方麵的專員。這兩個人，分別是12號和13號，頭發花白深度近視的兩個較老的專員。


  從資料上來看，3號應該領頭人、是有權利的組長。而23號的易君然，此時並不是一個細菌專家，而是一個數學能手。事實上，當時她已經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用數學方程式就能解決細菌的厲害人物。


  不知道她用什麽方法說服了3號，沒有記錄，但是3號同意了她支配另外兩名數學專員，這三個數學能手，閉關演算了整整兩天兩夜。在這個時間裏，所有的專員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第三天早上，會議桌子上，堆疊得滿滿的都是他們演算的稿子。當然了，還有他們通過演算得出的結果：719是一個被複製出來的高維度空間。


  23號：“但是究竟是多高的維度？我們無能為力，算不出來，但是我確定，按照數學邏輯，這裏麵，至少是個四維以上的空間。”


  3號：“我不是搞科學的，你告訴我，我們進去的話，能不能保證零傷亡？”


  23號：“能，也不能。”


  23號：“我確定它至少是個四維空間，往高了不確定，但往低了，是百分之百的存在。簡單來說，從這裏麵，有可能使人進入到更低緯度的空間，比如：零維度、一維度、二維度，或者，與我們對稱的三維度空間。”


  23號：“用數學裏的點、線、麵來比喻，零維度相當一個點，一維度是無數個點組成的一條線，二維度是無數條線組成的麵，三維度是無數的麵組成的體。我們使用數學公式進行演算，根據拓撲空間很容易推算出第四維、第五維以至第N維，維度越高級，在現實當中越難以對應。目前科學界認為在第三維度之上加一個時間，就達到了四維度空間。在低級空間不可能向高級空間跳躍，但在高級空間，可以任意控製著低級空間的物體，比如，我們看一幅畫，就是三維對二維。”


  23號：“因此，一旦我們進入到719裏麵，不小心跳躍到更低維度的空間，比如零維度，那就成了一個點，這樣就很有可能回不來了，意味著從此消亡了，所以不能保證零傷亡。但是，根據目前西方一些科學家對於四維空間的理論性猜想，在高緯度的空間裏，可以任意控製著低維度的空間物體，如同我們能夠任意擺放點、線、麵的位置。也就是說，如果進入到四維空間，我們可以將人間的一切盡收眼底，甚至……”


  3號：“可以控製時間、改變人的發展軌跡，或者、改變世界的發展局勢！”


  23號：“不完全排除這種可能。”


  4號：“等一下，你是說，719、是一個被複製出來的空間？”


  12號：“根據演算結果，我們確定719是一個很規則的橢圓形空間，裏麵有一個巨大的四方體器械，我們推測，這個空間應該是依靠於這個器械而存在的。因此，百分之八十是被複製出來的。”


  5號：“什麽樣的物種，能夠複製出這麽詭異的物體？”


  3號：“如果是被複製品，那就是說，可以關閉？”


  23號：“不完全排除這種可能。”


  ……


  之後，3號將本次的會議紀要以及23號等人的演算結果，裝進了絕密檔案袋，迅速送往了高層。


  在眾人焦急待命的時候，23號依然不分晝夜的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