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太沒防備
洛逢原朝著蒼葳走過去,將麵前這幅身穿華麗嫁衣的睡美人圖從整體欣賞到局部。
最後,目光落到了精致至極的容顏上。
她今天就要嫁給她深愛了多年的人,所以就連睡著,臉上都帶著無法忽視的幸福笑意。
而他呢,今天就要將深愛了多年的人挖出心髒,所以就連疲累,都沒能讓他對疼痛的感受變遲鈍。
“唔……”
蒼葳似乎要醒了。
洛逢原轉身要走,手臂與窄腰之間卻擠進來一雙玉臂。
玉臂上戴著與婚紗細節呼應的薄紗珍珠手套,平時淺粉色的指尖像是覆蓋上了一層朦朧濾鏡。
薄紗與西裝輕微摩擦,那雙手將洛逢原圈得更緊。
這突如其來的一抱,令他一夜未眠的疲憊瞬間消失了。
但理智在告訴他別開心,一定是他留在她麵前那麵化妝鏡中的背影和禮服上她熟悉的香氣讓剛醒還迷糊著的她認錯了人而已。
果然,那雙手將他抱緊之後,身後傳來了蒼葳的輕呢:“時景……”
“他在外麵大廳。”
低沉又好聽的聲音,但不是洛時景的。
蒼葳一下就清醒了,抱在他腰上的手收了回去,放在層層疊疊的裙擺上。
看見是洛逢原,她有些意外:“你來了?我還以為你會更晚一點的。”
那雙戴著薄紗珍珠手套的手放開他的腰之後,洛逢原竟第一次覺得身上很空,缺了什麽似的。
男人微不可察地歎了一息,而後轉身向她。
看著精致漂亮的人眼中很是意外的神色,洛逢原淺淺一笑:“已經夠晚的了。”
與此同時,門外站著的男人轉身離開。
洛時景把蒼葳抱住洛逢原的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很是激動地掏出手機看時間。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把他家哥哥送進蒼葳的臥室。
天光大亮時她都沒認出來,更何況是在夜深。
“都來到這裏了,怎麽不去看她?”
熟悉的低音響在身後,打著小算盤的人頓時脊背拔涼,還差點兒把手機抖落在地。
“哥?你在這兒啊,”洛時景勉強扯起嘴角,緊捏著手機的手已經冒出了薄汗,但沒忘回答洛逢原的問題,“不都是婚禮正式開始才見嗎,現在就不去了。”
洛時景的臉上沒有期待,沒有即便不合禮儀也要去見她的衝動,有的隻是心虛,洛逢原微微眯了眯眼眸。
“哥,走,我帶你去看看禮堂,你得好好想想你結婚時要怎麽贏我了……”
洛時景收拾好了情緒,又恢複成了平時的樣子,邊說邊拉起洛逢原往禮堂方向去。
他結婚……
洛逢原眸光暗了暗,淡道:“不用想。”
洛時景故作驚訝狀,睜大了眼睛:“哥,不會吧,你身邊的女人不少啊,就沒一個入得了你眼?竟然能讓你產生不結婚的念頭,這要是被老媽知道,非逼你娶了哪家大小姐不可。”
洛逢原沒理會。
洛時景識趣地閉了嘴,加快腳步。
剛才他驚訝得長篇大論時,腳步都沒慢下來半分,他才不是單純地帶人參觀,他是要讓洛逢原遠離更衣室。
自家哥哥敏銳,洛時景是知道的,所以要讓他即便發現了禮服上的秘密也換不下來。
洛逢原的確察覺到了什麽。
但手放到腰部,竟然是不想換下,他便任由洛時景將他帶離這裏。
直到第二天在陌生的床上醒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久經商場怎麽就沒發現洛時景遞的那杯酒有問題?
如果當時換掉這套禮服或許蒼葳就能知道他不是洛時景而推開他……
可是現在,沒有如果,蒼葳就躺在他身邊。
忽然臥室門被推開,洛時景走進來。他的眼中沒有驚訝,完完全全就是得逞後的滿意。
洛逢原將被子往上提,蓋住蒼葳露在外麵的玉肩,聲音冰冷地問:“這是怎麽回事?”
聽完洛時景修飾得漂亮的解釋,洛逢原不知道讓他答應的對她好,有幾分真。
回憶被一聲嚶嚀打斷了,洛逢原看向蒼葳。
大概被打擾到,女人輕蹙了下眉心,那個時候的她也是這樣,隻不過精致的妝變成漂亮素顏,夢幻婚紗換成了白色裙裝。
這次,他看著她睜開眼睛。
蒼葳沒想到自己舒舒服服地醒來後是被訓話。
“是不是太沒防備了?”
反應了一瞬,便知道洛逢原說的是她不關房間門的事,蒼葳輕挑了挑眉,手放在腹上,故意和他作對似的。
“你那麽在乎他,總不會這個時候做出對他不利的事。”
在那之後,蒼葳發現來開會的那群人再沒出現過。
陣痛是在夜深時開始的,在她忽然發覺自己有點兒不想離開的時候。
纖長手指絞緊被單,蒼葳身上早已掛滿冷汗。
這哪裏是她兒子迫不及待要看看這個世界,分明是要她打消那個念頭。
如他所願,蒼葳的確疼得什麽念頭都沒有了。
天亮,門外隱約有女傭忙碌的聲響,不過她們不會主動打擾她。
洛逢原和蒼葳的用餐時間一直是錯開的,為了不讓她一看見他就不願在這兒多待的事件再發生。
“她還沒來吃早餐?”
洛逢原在書房開完了個會議,來到餐廳看到蒼葳的早餐一點兒沒少。
女傭搖了搖頭:“蒼小姐還在房間。”
“她平時也這麽晚麽?”
“不,隻有今天。”
女傭回答。
洛逢原有種不好的預感,畢竟就快到她的預產期了。
男人快步走向一扇緊閉的房門,怎麽敲裏麵都沒人回應。
“鑰匙!”
洛逢原衝女傭低吼。
那女傭上前直接把門打開了,然後心想,蒼小姐都沒反鎖門。
房間裏麵的情況和洛逢原猜想的一樣,他衝進去,女傭不用等到他的命令都知道該怎麽做,轉頭就去叫人叫車。
“是我生孩子還是你生啊,怎麽你看起來比我緊張呢?”
蒼葳笑了笑,轉移了一晚上注意力終於這會兒成功了。
“什麽時候開始的?”
洛逢原擰著劍眉,沒有因為她的話鬆開一些。
“昨晚。”
“為什麽不叫我?”
“反正還要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