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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元景玉胎

  “文宮是儒門境界,你不知道也正常,隻不過……”


  陸逢話鋒一轉道:“我也不知道。”


  “連陸右使都不知,那是何等境界?”


  方休不由訝異。


  “何等境界?”


  陸逢瞥他一眼,淡淡道:“這文宮,好比我道門內相,是儒門傳人肉身內的小天地。”


  方休聽得眼睛一瞪。


  好家夥,我這疑似姬武轉世,辛辛苦苦抄書修煉這麽久,也不過隱約摸到內相的路數。


  他張錦聽個為人民服務,竟就能立成內相!


  還抄什麽書?


  辦學院去!


  “又似我道門氣海,是浩然之氣充盈盤踞之處。”


  陸逢接著道。


  方休眉頭一皺。


  怎麽還降級?

  “更像我道門法脈,能以浩然之氣催動種種技藝。”


  陸逢又道。


  方休眯眯眼。


  老陸,你這濃眉大眼的,竟也是個耍笑的醜角。


  “其實與我道門築基也大差不差,能打開肉身秘藏,有脫胎換骨的功效。”


  陸逢最後道。


  方休心中嗬嗬一聲。


  “兩門傳承截然不同,我也隻知,儒門傳人立下文宮,便相當於我道門弟子開始築基。但文宮之後的立心境界,就能與金丹比照。”


  陸逢飲著酒,隨口道:“儒門從來重教化而不重修行,自丘聖之後,便再無人能證得聖名,一代弱於一代,隻怕你尋儒門傳人去問,也答不上來文宮是何境界。”


  方休聽著點點頭。


  應是儒門修行不似道門這般細致,文宮境界的跨度長,起於築基之前,止於內相之後。


  換言之,張錦此刻就是剛邁入築基,開始五宮修煉。


  “方道長!”


  張錦忽而叫道,他似乎文宮已定,收起浩然之氣,肅然朝方休行一個師禮:“請方道長代吳明月,受我一禮。”


  “張編輯,你這是何意?”


  方休忙上前扶他。


  文宮初成,張錦力道倒是不小,硬是沒讓方影帝扶起來。


  “我此番遭遇,一時竟失卻心誌,不複意氣,幸而得聽方道長一番話,將我驚醒。”


  張錦一禮到底,才直起身誠懇道:“這幾句警言,助我立下文宮,雖是方道長轉述,但於情於理,我也要尊吳明月為解惑之師,行這師禮。”


  “不需如此,不需如此。”


  方休又幫吳品客氣。


  你瞧瞧,這儒門之人多謙卑。


  我方某人,就愛跟知恩圖報之人交好。


  待你養望歸來,再回朝中任官,我這還有十六行真經,與二十四字真言,好好與你說道。


  “你這小子,倒是跟其他目中無人的四院書生不同。”


  陸逢終於正眼看張錦,點點頭道:“我記著你張家祖籍在永嘉郡?那倒是與淵王封地不遠,有沒有興趣到淵王府上行走?”


  “陸右使開口,我一定抽出時間,到淵王府上拜訪。”


  張錦拱手道。


  看他誠懇恭敬,卻也是個人精。


  陸逢口中的行走,分明是做個門客的意思,到他嘴裏一轉,便輕飄飄變成拜訪。


  “有幾分傲骨。”


  陸逢也不在意,揮揮手,又是那句:“隨你。”


  “我今日就要啟程還鄉,不便久留,再謝陸右使搭救之恩,謝方道長提點之恩,謝吳明月警省之恩。”


  張錦又是一番致謝,便告辭離去。


  不一會兒,陸逢喝幹酒壺,也甩甩袖子,化作雲叢遁去。


  客人走光,方休自回書樓繼續抄書。


  今日這本《太上大道君洞真金玄八景玉經張傳本》,是東羅宮的藏書,方休早上聽經時就已經抄過大半,餘下半本帶回來繼續抄。


  《太上大道君洞真金玄八景玉經》是正統上清道經,而方休抄的《太上大道君洞真金玄八景玉經張傳本》,書名後頭多個張傳本,顧名思義,是一位張姓道門前輩翻錄,附有自己注釋見解的版本。


  方休抄得道經最多,張傳本屢見不鮮,早已認得這張姓前輩。


  便是如今大明朝的道門魁首、三都五府中的右都供天師、太微府中天令、燕山大羅的三脈掌教,張玄機。


  這名字一聽就是天師風範。


  不過方休抄過一本早些年的燕山地誌,裏頭記載,張天師本名張幼魚。


  這名字秀氣,與天師尊位不合,鮮少被人提及,連書中記載也寥寥,才會被人遺忘,隻稱張玄機。


  要不是方休博抄群書,還真不知她本名。


  不錯。


  她。


  方休可真的半點沒多想。


  張天師可是與老山監一般年紀的人!


  有什麽好多想?


  即便修行有成,駐顏有術,想來也不過跟陸逢是一般的外相年紀。


  有什麽好多……


  嘖,嘖嘖。


  經書抄完,獲得:元景玉胎。


  丹師葛仿帝勾離造人之術,煉得八具玉胎,以八景為名。


  “仿帝勾離造人之術……玉胎?”


  方休琢磨一番,很快領悟功效。


  將玉胎取出,是一塊磨盤大,純淨無暇的乳白色玉石。


  方休伸手一點,指尖忽而破開,溢出一滴精血,落在元景玉胎上,眨眼間便滲透進去,連個血印子都未留下。


  等候一陣,玉石卻毫無反應,仿佛無事發生。


  “看來一時半會兒不見成效”


  方休也不急,隨手將之收入乾坤竅。


  入夜。


  方休遁入識海,睜開眼,便見伏龍方休。


  隨著《大羅伏龍真經》的見解一日日增長,伏龍方休已非之前披頭散發的落魄模樣。


  此時的伏龍方休,頭戴玉冠,黑龍虛影繞身,便是雙眼一開合,都有精光乍現,氣息高深莫測。


  “好一條大黑龍,本座已得老山監真傳,今日就要將你斬於刀下!”


  方休哈哈大笑,捏開一枚大日火焰刀法幣。


  精純念力湧入識海,化作一柄通天徹地般廣闊,鐫刻無數熾紅荒文的火焰長刀,朝伏龍方休當頭斬下。


  “來得好!”


  伏龍方休衝天而起,身影一個模糊,便顯出一條好大黑龍。


  一刀一龍,纏鬥不休。


  ……


  不知多久過去。


  火光烏雲中,黑龍合身一絞,將火焰長刀崩散,識海重歸清明。


  黑龍落地,又成伏龍方休。


  “還是差些火候。”


  兩個方休,同時開口。


  雖說斬龍失敗,但多少有些收獲,方休細細體會一陣,感悟得失。


  待他退出識海睜開眼時,窗外還是昏沉沉,不到天明時分。


  趁著月色未盡。


  方休催動太陰過雲梭,化作一道淺淺月光,離開無厭觀,往城東而去。


  得去看看赤帝衛的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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