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閑暇

  自從天狗食月之後,整個耕亭縣乃至北域都突然間就變得平靜安寧,就好像之前發生的鬼禍妖災是一場幻覺。


  但是都武司以及各方勢力毫無鬆懈之意,在此期間,梅九公借著公幹的由頭,來到東山宅院這裏,看看他的孫兒近況。


  順便向宅院眾人講述了最近北域的大致情況,告訴他們不要掉以輕心,這場風波還遠沒有結束,並且贈予他們一些寶物以作防身之用,也沒留下吃頓飯,就匆匆地離開了。


  這讓梅鬆仁傷心了一段時間,不過還好他有李景明和穆星眠兩個小夥伴在旁安慰陪伴,所以很快就恢複了元氣。


  不過大院之中還有另外一個心情不太好的人,那就是白西陸。


  “老唐,你說老白這是咋的了,難不成是天狗食月咬著他了。”


  “老杜你少說兩句,我真怕我大哥聽到你這話,一巴掌把你拍死。”


  “那究竟是怎麽回事,你跟老哥說說,這我要是觸了他的眉頭,這玩意傷交情。”


  “我大哥也沒跟我細說,但是我想可能是他家裏出了一些事情。”


  “這樣說起來,我從來都沒有聽老白提過家裏的事情,他跟你說過嗎?”


  “沒有,我也是猜測。不過你看我大哥談吐見識俱是不凡,修煉的武功和使用丹藥寶物也都是世上少見,說不準我大哥就是某個大勢力的繼承人。”


  “嗯,有可能,以你大哥的性子,很有可能是嫌管理這些事情太麻煩或是不想和人勾心鬥角,就偷偷地跑了出來,但是他所施展的武功也和那些有名的大勢力對應不上,真是怪哉。”


  “你們兩人真當我聾是不是,搬個東西還這麽多話。”


  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有什麽東西撞在他們抱著的銅缸之上,隨後耳邊才傳來破空之聲,他們同時被一股巨力推出十丈有餘。


  勁力震蕩,銅缸脫手,穩穩地落在了原本要搬到的位置,但是兩人依舊在不停後退。


  等到他們快要撞到宅院高牆之時,這股力量猛一打旋,兩人轉了一圈就停了下來。


  他們看著還在北屋二樓提筆未停的白西陸,連忙跑到銅缸旁查看,果然在銅缸旁發現了兩滴墨珠。


  墨痕不散,缸身未損,顯然在擊退兩人的過程中,墨滴中蘊含的力量產生了多重變化使得它們不受幹擾。


  甚至這股力量作用在兩人身上時,還能夠再次變化,保護他們不受傷害,就是到了現在墨滴中的力量仍未消散,使其維持圓珠模樣,滾落在地,仍不染塵埃。


  兩人撿起墨珠用手捏了一捏,就離譜,居然還是有彈性的,就在他們麵麵相覷之際,墨珠爆開,在他們臉上各留下一個字。


  他們互相一指對方。


  “嘴。”


  “碎。”


  “不錯,你們二人真是碎嘴,在背後嚼人舌頭根子,我不過是寫一些東西,在冥思苦想罷了,到了你們嘴裏,好像我有什麽苦大仇深似的。”


  剛才還在數十丈開外,北屋二樓的白西陸,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兩人的背後。


  “大哥你可算開口說話了,這一個月一言不發,我們都怕你有事,把自己憋壞了。”


  “我是練功出了一些問題,以閉口禪的方式化解,你們以為我是憂思過度,變成行屍走肉不成。我在天狗食月那日,功行大進,須得以心力、神識全力引導體內功力的走向,所以就表現得有些呆傻。後來稍有好轉,我需要精氣神更為集中,所以就隻能專注書寫,沒來得及和幾位講清,有勞幾位擔心了。”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就放心了,不過這些天,大哥你都寫些什麽。”


  “就是這幾本”。白西陸伸手一拉,在二樓桌麵上放著的三本書被吸到他的手上,遞給兩人。


  “讓我看看,《鐵砂掌》和《鐵衣訣》,你那本是什麽。”


  “是門輕功,叫《水上漂》。”


  兩人起初並沒有在意,因為除卻這本鐵衣訣有些名堂,剩下兩本就十分普通了,不過很快他們就被書籍後麵注解所吸引,這三門武學雖然品級不高,但是卻是五代,數百年的心血。


  後麵的注解,是鐵掌幫曆代幫主和專門精修這一門武學到高深境界者所留,又有司馬鵬濤和白西陸這兩位在第三境堪稱大師級別人物的全部心血,自是精妙。


  兩人正看得如癡如醉,白西陸袖袍一卷將三本書收回袖中。


  “別看了,先吃飯吧,我是真的餓了,你們以後有的是時間看。”


  “現在又不是飯點,就按咱們平時的規矩也沒有剩飯剩菜,要不然我讓廚房現在給你做。”


  “那就不用了,我先吃些點心墊墊底,等一會兒,讓沈大娘多做一些也就是了。”


  “對了大哥,你讓人打造這九口銅缸,究竟有何用意,看銅缸的大小,這九口大缸應該能裝水萬斤。”


  “準確來說應該是兩萬斤,外圈的八口銅缸每口可裝兩千斤水,中間這口可以裝四千斤水,你們剛才不是看過那三門功夫了嗎,這還不明白?”


  “你是準備收星眠那孩子為徒?”


  “真聰明,我這點莊稼把式也就隻能教好這個孩子,景明和鬆仁家學淵源,再如何也輪不到我來教,現在我去和老穆他們夫妻倆商量一下,你們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去吧。”


  “那我們就提前祝賀大哥得此佳徒,老杜咱們去前院看看孩子們。”


  “也好,反正等星眠正式開始習學武藝,大院中可就再也沒有這般清閑的景象了。”


  如是,到了傍晚,距離吃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幾個孩子就被唐文和杜天勝帶著去沐浴更衣,李景明和梅鬆仁自然換的都是自己的衣服。


  隻有穆星眠換上一身白灰色的衣服,麵料看起來粗糙,但實際上手一摸,是比較順滑細膩的手感,而且吸汗透風,穿在身上極為舒適。


  而且今天很奇怪,竟然要在前院吃飯。


  “唐大哥,今天是什麽重要的日子,怎麽如此正式,不僅要沐浴更衣,還要在前廳吃飯”。三人組中的年齡排第二,話多排第一的梅鬆仁開口問道。


  “今天不是什麽重要日子,但可能會變成重要的日子。”


  “這是什麽意思。”


  “鬆仁兄這都看不出來,看咱們的打扮,今天應該是穆哥的重要日子”。三人組中年齡最小的李景明一邊回答,一邊轉了轉他手中的小扇子。


  “還是景明聰明,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穆哥?哦,那我知道了,今天是穆哥的生日,對不對?”


  “當然不對了,平日裏就數你會說,現在一句也說不準,咱們這裏又不缺衣物,誰會在過生日的時候穿一身這麽素淨的白灰色衣服,穆哥都知道要發生什麽事了,你連邊都沒碰上。”


  “我這是緩解一下氣氛,你看穆哥都緊張成什麽樣了,誰還不知道今天是白叔收徒似的”。梅鬆仁拍了拍已然渾身僵硬的穆星眠,讓他放鬆些。


  “都是聰明的孩子,你們是怎麽猜到的?”


  “唐大哥,從下午開始你就和杜叔一直在前院,然後就是穆管家他們夫妻忙裏忙外,就是不見白叔的身影,這還用猜嗎?”


  “結果對了,過程有些小出入,你們白叔沒出現,是因為他一直在後廚吃點心。”


  “真不愧是我白叔,總是這樣令人出乎意料”。梅鬆仁聞言,拍手哈哈大笑,幾個孩子和唐文也都樂了起來,穆星眠那種緊張感也隨之緩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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