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緣由
陰煞水袖揮蕩，森羅冥土之意彌天徹地，引動萬千風嘯，鬼哭神嚎，無窮無盡的音浪與獅子吼猛烈碰撞，激蕩的鬼力與佛力，將整個陣法分割成兩個部分，屍骨森羅陣徹底顯現世間。
威能四散，大地裂陷，草木摧折，地氣變得極為混亂，翻騰不休。
突然間，一聲清冷的女聲響徹陣法空間，【吒】。
這一聲恰似銀瓶乍破，兩道音波之法頓時告破，方圓數百裏的地氣被這一聲牽引，與煞氣混合化作黑色巨蟒，竟然向著白西陸殺來。
此時的他受到剛才攻擊的波及，早已是出氣多，進氣少，體內竄動的煞氣同樣受到影響，能量變化更為劇烈。
如今，他隻有胸口處巴掌大小的部分還保持著完整，其餘的軀體都已經像是烤幹的麵條一樣翹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擱淺的水母，身體在黑色巨蟒衝擊的風壓中搖搖欲墜，即將四分五裂。
黑蟒快，佛光更快，缽盂護持著白西陸不受外界的幹擾向著一座小山頭飄去，後方巨蟒窮追不舍，卻聞法音禪唱，烈火天降。
黃色的火焰化作一把三丈三尺長的金剛杵，洞穿了巨蟒的七寸，將其釘在地上，大智火焚盡它體內的煞氣，使其重新變回地氣，修補破損的大地。
“阿彌陀佛，不知是北荒鬼道的屍鬼娘娘當麵，貧僧了凡，在此見禮。”
“原來是普化寺的高僧，難怪有如此能為，不知貴寺了因大師近來可好。”
“師兄自是身體康健，有勞娘娘費心了，不過娘娘在此地大動幹戈，不知所為何事？”
“轟！”，一聲爆炸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一道劍光從地下直射天際，但是被一青一紅兩團陰雲所阻，劍光折返，化作人身落在了因身後的缽盂旁。
“能擋住青紅二鬼，又有這一手俊俏的【以身化劍】的絕技，看打扮，想必閣下就是青木城都武司十二元辰之一的巳蛇沈奇，沈大人。”
“大人二字愧不敢當，有大師和娘娘當麵，我這點微末的手段又算得上什麽呢。”
“既然沈大人在此，就代表著都武司已經知道了娘娘也在此，卻無半點動靜，想必是娘娘此刻正在青木城中。”
“大師慧眼如炬，娘娘此刻就在城中休息，還有青、赤、黃、白四屍作伴，這裏隻有黑屍夜煞鬼哭郎和陰煞青衣陀羅護持陣法，還望大師施展雷霆手段，除此惡首，以救百姓安危。”
“沈大人，貧僧有一事不明，還想當麵請教。”
“大師請講。”
“最近江湖風聞所言靖王爺尋求長生之事是真是假？”
“這個……”。沈奇聞言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他知道普化寺了凡大師修行他心通，自己心念已動，大師已然了然於胸，不論自己作何解釋也是枉然。
“看來是真，那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娘娘是你們請來的，就請你們自己想辦法將她請回去，何苦將我這方外之人拉入這般惡果之中，我來此隻是為了救下陣中無辜之人，不知娘娘可否放我等離去。”
“大師果真是明辨是非的高人，大師能進自然能走，來去隨心，恕我有要事在身，就不遠送了，另外我也沒有為難了塵，他正在此地東邊三十裏處，石鬆崗下的茶攤中等著大師。”
“多謝娘娘慈心，貧僧告退，沈大人要一起走嗎？”
“如此，那就有勞大師引路了。”
“無妨無妨，還要請大人幫我托著缽盂，一同出陣。”
了凡一抖緇衣，缽盂落在了沈奇的肩頭，霎時間，他隻覺一座大山壓在了他的身上，身子向前打了個趔趄，眼前發黑，金星亂轉，一口黑血噴灑當場，耳鼻處有一股灰煙竄出。
“看來大人身體不太好，還是貧僧來吧”。了凡走上前左手托缽，右臂夾起沈奇，腳下佛光隱現蓮花狀，刹那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失去佛力的製衡，陰冥煞氣再次運轉無礙，烏雲蓋頂，遮蔽天機，陣中破損的地方紛紛還原，陰煞也被吸回棺中，錯亂的地氣就此平複。
但是，當鬼哭郎想使用預先所留的【魂偶】將綠毛僵、險道神、白灰鬼、影戲鬼複活之時，卻發現它們的魂偶中空空蕩蕩，手一碰就變成了一堆灰燼。
“連同靈絲都灰飛煙滅，了凡救走的那個人果然有異”。鬼哭郎心思莫名，但現在還是眼下的事情最為重要，不宜再次節外生枝。
因此它壓下了諸多妄念，心神沉寂，全力運轉屍骨森羅陣，白色的絮狀物開始在陣中不斷堆積。
蓮燈盞盞，了凡和尚身法高妙，一盞茶的工夫已經趕到了石鬆崗下的茶攤，他的師弟了塵果然在這裏。
觀其狀態，應該是剛剛與人交過手，但是並無大礙，他心中也就鬆了一口氣，要是他的師弟和屍鬼娘娘真的動起手來，恐怕此刻已經被煉成屍傀。
了塵看到師兄也到了，連忙起身相迎，兩人相視，滿臉苦笑。
了凡將缽盂放在地上，扶起昏迷的沈奇，運轉【普度真功】，寶相莊嚴，青光乍現，空含萬象，將他體內殘餘的黑屍之毒盡數煉化。
一旁的了塵和尚同時運轉【六品蓮花功】，修補沈奇體內的生機。
他在陣中也和諸多鬼物交手，還中了鬼哭郎的黑煞指，要不是了凡及時發現他體內潛藏的邪力，以聖器之能直接清除大半，又助其進入假死狀態，恐怕在半路上，他就腸穿肚爛而亡。
巳蛇沈奇，位列青木城都武司十二元辰，別看青木城隻是一座中等城池，但在此地坐鎮的都武司在大周全境也算是有一號，都武司司主吳守如，副司主牧雲也都是第四境的武者，評為甲等下品與了塵實力相當。
手下十二元辰更都是乙等上品的實力，在這青木城方圓千裏，沒有任何一個勢力可以與之匹敵。
可惜，這次是強龍壓死地頭蛇，青木城中還有一個特殊的存在，就是靖王爺，當今皇帝的親叔叔，不愛權勢，平日裏就喜歡尋求長生不老之術。
有傳聞說北域有長生不老之法，就請旨將自己的封地搬來這裏，最近有消息說靖王爺欲煉仙丹，與北荒鬼道一脈走得特別近。
他的師兄也就是普化寺的住持了因對此非常擔憂，所以寫下書信一封交給他在青木城中的一位好友，順便讓了凡、了塵來打探青木城中的真實情況，沒成想已經遲了，青木城已經被屍鬼娘娘控製。
兩人平複功力，沈奇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隻是還沒有醒來，了塵又搬來一張木桌，臨時拚成一張床，讓沈奇可以躺平，呼吸得以順暢。
“師兄就不管管這位施主。”
“這位施主身負奇能，有著強大的自我修複之功，很快就會完全恢複，你我就在此等候就是。”
了塵和尚看向缽盂之中，果然如他師兄所言，這位施主已經從水母狀恢複人形，擺出個天性自然，懷抱元胎的姿勢，體內功力生生不息，看樣子他還要比沈奇先醒過來。
“師兄，難道你我就在這裏坐看屍鬼娘娘行此不義之事？”。話鋒一轉，了塵又提起了青木城的事情。
“你我二人，實力不濟，為之奈何，屍鬼娘娘修成了【三鬼五屍】的法門，本體有三鬼加持，甲等上品的實力，位列天機榜第十五位，雖說五屍每人的實力都弱我三成，那也是甲等中品的實力，就是住持師兄也未能將其擊敗。”
“那也隻能如此，避天丹煉成，那老怪又有延壽三十年，不過這也是最後一次，服用三次避天丹後，這掠奪天地靈粹的邪藥也對他再無作用。”
“也……”
了凡和尚還未話音還未出口，兩人麵色大變，同時起身看向青木山的方向，隻見一條黃龍橫貫東西，威如天河，令天地失色。
“龍頭杖!”。兩人同時驚呼，顯然這件鎮國之寶的出現，大大超出了兩人的想象。
“師弟你在此守護他們兩人，為兄去去就來”。了凡和尚想到了某些可能，不惜耗費真元，身化大威德金剛，直奔青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