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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燙傷

  郭侍中聽這質問、顯然並不相信的語氣,他就知自己賭對了。


  皇後果然查到了太皇太後,說不準太皇太後已經招認,隻是拿不出證據指正他。


  皇後才控製太皇太後,對他進行威懾,逼他自露馬腳。


  郭侍中雖在謀劃失敗的第一時間,毀了與太皇太後勾結的證據,原可以不冒這個險。


  但皇後背後是北境軍,亂世的將軍要揮刀殺人,可不講道理。


  他是一個極為謹慎的人,就好像他在北玄宮廣場看出皇後的厲害,知道如果任由她壯大,遲早會淪為她砧板上的魚肉,選擇先發製人一樣。


  他也容不得,這樣一把刀時時懸在他的頭頂。


  所以一番籌謀,他選擇利用先帝走後,再無依憑的韋大夫。


  他一步步誘使韋大夫針對皇後,在過程中製造韋大夫巴結太皇太後的證據。


  又找人模仿韋大夫的筆跡,寫了這份借他名義巴結太皇太後的認罪絕筆信。


  最後再將韋大夫弄死於家中,弄成畏罪自盡的樣子。


  如此,既能洗清他的嫌疑,又能拔掉先帝紮他身上的這根刺,可謂一舉兩得。


  郭侍中麵對顧露晚的質問,表現的又是懊悔,又是自責,沉痛喊道。


  “若未做過,誰會將誅九族的大罪往自己身上攬,老臣不得不信啊!”


  顧露晚一笑,將拿在手裏的奏折和信撕了,扔在地上。


  “本宮不信。”


  郭侍中欲阻,抬起的手抖動不已,幹哭著可惜道,“娘娘,這可是白紙黑字的證據啊!”


  顧露晚不屑,“撕了重寫便是。”


  郭侍中呆愣,皇後不懂何為絕筆信,按理這不可能啊!

  果又聽她道,“禍及滿門的罪,光憑一張紙可不行。”


  顧露晚見郭侍中望向她,刻意對著他問蕭風奕道,“陛下,以為呢?”


  蕭風奕麵色緩和了些,但表情明顯還是不虞,不過對顧露晚的問話,回答的卻很是積極。


  “這是自然。”


  早已準備好一切證據的郭侍中,點頭附和。


  “娘娘英明,是老臣一時糊塗,確該謹慎查證。”


  顧露晚對郭侍中可沒有蕭風奕那樣的好臉色,冷漠道,“那就將提到的這些人,都帶到殿上,好好問一問。”


  郭侍中還是不住點頭,“老臣已將府上涉事的仆從,全綁著候在宮外。


  至於韋大夫和宮裏的涉事的人,還需煩勞陛下與娘娘派人處理。”


  蕭風奕叫進周齊海,讓他按郭侍中所說去抓人,自己則與顧露晚去了東次間,由郭侍中跪在殿裏。


  二人進到東次間,芷鳶不一會就端了新茶進來。


  顧露晚露出些許疲態,抬手擋住要放她這邊炕幾上的杯盞。


  芷鳶看著自她進來,蕭風奕就一直停在顧露晚身上欣賞的目光,眸底寒意慢慢凝結,端著的茶盞直接就撞翻在顧露晚手上。


  滾燙的茶水蕩出來,濺在顧露晚手背上,茶盞應聲落地。


  顧露晚痛的蛾眉一蹙,手不待收回,就被蕭風淺抓了過去。


  “燙到沒有?”蕭風淺抓過先查看了一眼,又動手一圈圈鬆紗布。


  芷鳶已經抱著漆盤,跪到地上,“奴婢該死。”


  “不礙事。”顧露晚的骨子裏,其實還是顧露晞,下意識就脫口幫襯,“臣妾這也算因禍得福了。”


  意指傷掌心而包上的紗布,讓她沒怎麽被燙到。


  蕭風奕鬆了最後一圈,將紗布從顧露晚手上取下放到炕幾上,小心翼翼托起她的手,發現已經開始浮紅,心疼道,“都紅了。”


  再看跪在地上的芷鳶,他心裏不覺就竄起一股火,慍怒道,“毛手毛腳,還不去取冷水、宣太醫來。”


  芷鳶點頭,慌亂收了打碎的杯盞,眸中帶淚的跑了出去。


  出門時,她正好撞上從承恩宮過來的斐然。


  斐然立在門外邊,側身讓出路來的同時,壓低聲音,語速飛快的提醒道,“你這樣是抓不到陛下的心的。”


  芷鳶睨她一眼,與她擦肩而過。


  斐然快步走進東次間,請了安,忙從袖袋裏套出了一小白瓷罐,說是她平時備的燙傷膏,東西粗糙,隻望皇後莫嫌棄。


  蕭風奕二話不說就要拿過來,抓住的手卻被主人抽了回去。


  顧露晚當沒看到蕭風奕的舉動,吩咐斐然道,“那你擦仔細些。”


  斐然卻不好當沒看見,好在在她為難之際,蕭風奕已朝她點了點頭。


  她半跪著給顧露晚上完藥,便退了出去。


  到門外,見芷鳶端了冷水,姍姍然而來。


  斐然上前抬起手臂,攔住她去路,“皇後娘娘已上過藥,不需要冷水了。”


  芷鳶含怨看著她。


  斐然一臉坦然,剛要說什麽,芷鳶就滿臉不耐煩道,“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說罷,轉身離去。


  周齊海吩咐完事情回來,正好撞到她們不歡而散。


  周齊海邊走,邊看芷鳶含怒從他身旁走過,一臉奇怪的看向站在原地的斐然。


  斐然將剛芷鳶燙傷皇後的事說了,周齊海現在就指著芷鳶翻身了,聽後有些不安。


  果然他一進東次間回稟完事情,蕭風奕就吩咐他,將芷鳶調出殿中省。


  顧露晚麵容自始平淡,直等周齊海出去,她才淡淡道,“陛下若是因為臣妾,大可不必如此。”


  “那皇後希望朕怎麽做?”蕭風奕問完,感慨道,“朕是真不知怎麽做,皇後才會滿意,才會原諒朕。”


  無論是王爺、太子、還是如今成了皇上,蕭風奕給人的感覺一直謙遜,隻不過在如今的顧露晚眼裏,隻剩下了虛偽,不會再對他表現出的努力,生出半分憐惜了。


  顧露晚深深看著蕭風奕,反問道,“那陛下又懂臣妾,明明心如刀割,卻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替陛下周全的這份心意嗎?”


  其實顧露晚每對蕭風奕說這些情意綿綿話的時候,就覺得有萬蟻噬心,既痛又惡心。


  可她是他的皇後,她需要取得他的信任。


  所以哪怕再痛,再惡心,她也會說。


  蕭風奕緩緩道,“終究是朕的大意傷害了皇後,朕會給皇後時間。”


  之後顧露晚閉目小憩,蕭風奕隨手拿了本書看,直到周齊海再次進來,問安後道,“郭侍中說的人,都已帶到殿外等候。”


  才打破室內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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